走到一半,那个装着多本速写本的纸箱子终于不堪重负,成功战亡。
散落的猝不及防,上一秒还好好的在谢天鹏手里,两人说说笑笑;下一秒,就天女散花般落了一地。旁边还有不少人被吓了一跳,帮着捡了捡。
礼貌道谢每一个陌生人的善意,闻晏把本子堆整齐;去看一直蹲在那边看什么入了迷的谢男朋友。
“有看到我的什么黑历史了?”搞怪把自己有些黑的手伸向了他的白衬衫,蹲到他旁边,凑过去去看。
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被定格,手从他的背上放了下来。
她没想到,会以如此惨烈、意外的方式,让这些东西出来在他面前。
谢天鹏用并不算慢地速度翻看着手里的速写本,速写本很厚,大概能画将近两百张。翻过去的每一张,都只有一个人。
不同姿势、不同神态的、一个人。
这是闻晏高中三年,隐藏的最好的秘密。
她高中用了五本速写本,其中三本都是一个主角。
她把谢天鹏悄悄画在纸上,画了快两年。
后来准备艺考高考,再到上大学,她没有机会见到谢天鹏的每一天,她开始画她知道的、他喜欢的书里的人物。
闻晏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停止去画这些东西,就想着先画吧。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一个习惯,画和谢天鹏有关的东西,已经成为了她手指的一种本能。
两个人在一起后,谢天鹏没少见到过闻晏画自己,有时候还会专门摆动作给她做模特。
但眼前的一幅幅画,让他看到了自己刻意疏远她的那一年。他不知道,在两个人隔着难以言说的距离的时候,闻晏是以怎样的一个心情,一次又一次,悄悄地避开众人,描绘着不同场合的他。
嗓子干的发疼:“傻不傻?”
“不傻。”闻晏的笑,看的谢天鹏心疼。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渣男。特别想问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去找她?为什么那个时候那么软弱?他凭什么要让她一个女孩子等这么久?
不顾行人好奇的目光,闻晏把难得脆弱的谢天鹏搂在怀里,不让他人窥觑一点儿狼狈。
“我一直都知道,那个时候的我们,并不是彼此最好的时候。”
“我有想过,如果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在一起,可能会没有现在。”
谢天鹏,天生就为鹏鸟,不会如小鸟一般满足于须臾之地。她自觉配不上、也追不上那时的谢天鹏,甚至有可能会耽误他;但现在,她可以。
“现在想想,其实挺感谢那个时候的我们。虽然都很青涩,傻的不行,但真的很理智,”回忆着那个时候,他们俩真的幼稚的像是个小学生,为了告诉大家:我们俩没关系,就谁也不理谁,大有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气势。想着想着,闻晏和谢天鹏都笑了,夸高中时的他们:“也真坚定。”
“但还好我们最后谁都没有放弃,你看现在,不就是最好的答案?”
谢天鹏回搂过闻晏:“闻晏,我喜欢你。”
像他安慰自己一样,拍着他的后背,下巴卡在他的颈弯里,眉眼弯弯,酒窝盈盈:“我也喜欢你。”
“我爱你,这一辈子,都只想和你一个人一起走。”
散落一地的速写,来往的人匆匆,为这对蹲在地上相拥的恋人停留了下脚步,好奇瞬间,或小声猜测,也不深究,就又离去。
高中时的他们,全世界都仿佛在阻止他们在一起;现在,
他们终于可以不去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言论,肆意拥抱彼此,让这份感情,行走在阳光下。
“好。”
晚上回寝室,闻晏和闻母视频。
闻母看着屏幕里笑颜如花的女儿,眼中有思念,感叹着时光催人老。
“妈妈,我谈恋爱了。”
雀跃的声音穿过屏幕,让二老都愣了一下。
那头的闻晏接着说:“是我的高中同桌,不知道妈妈你还有没有印象,那个叫谢天鹏的。”
闻晏对感情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只是单纯的恋爱,那就没必要让父母知道,徒增烦恼。但现在,她已经决定,开始准备规划人生的下一个阶段,那让父母知道,是对双方的负责。
正在一旁拖地的闻父也赶紧坐到了闻母旁边,想听听到底是怎样一个小伙子要搬他家的花。
闻母有些恍惚,谢天鹏,她印象很深的一个孩子。
耐心地听着女儿跟他们分享着她的情绪、想法,还有小情侣二人之间的事情;当听到房产证的事情时,压住了闻父的腿,按下了他的情绪。
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看着自己的女儿,眉眼间全是欢愉,与曾经那个阴沉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察觉到了、也听到些东西,但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看到了这两个孩子远未到出格的地步。
包括选理科、高考不复读、哑着嗓子跟他们说要考S大,她看到了这一切背后的那个影子。
她也曾经年轻过,知道自己过多的干涉并没有什么用。
只能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去成长。她尊重她所有的决定,也愿意在她后悔时,尽最大能力为她提供一个港湾。
她本来不看好的一对,原以为就此淡了。却发现,他们两个,都没有放手。
看那头的女儿为当初的高中有些伤感,慈爱地看着她,道:“晏晏,我想,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
闻晏有些好奇地看向她的妈妈。
“当年我在让你还给天鹏衣服的袋子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果你真的喜欢闻晏,阿姨希望你能在这份感情有一个看得见未来的时候,在宣之于口。”
高中的谢天鹏或许也犹豫过,也挣扎过,希望、要不就像其他人一样,告诉所有人:我喜欢闻晏,我们在一起了。
但他还是狠下了心,疏远了自己尚且分不清是单单只有好感,还是喜欢的女孩儿。
他可能还没有考虑过这么做,自己是不是有可能会把她就此推开、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闻晏再次见到的谢天鹏,已经有能力、有把握,撑起两个人的未来。他会在闻晏看不到的地方,努力让她成为更好的自己;让二人曾经被推开的距离再次拉近。最后,错过的线在次相交、重合、在不分开。
谢天鹏接起闻晏的电话时,正在和师兄讨论一个case:“晏宝,和阿姨打完电话了?… …”和其他的伙伴指了指手机,示意要去旁边接个电话。
大家一听他刚刚那个腻歪劲儿,就猜到了电话那头是谁。嫌弃地摆了摆手,把他撵走。
走到安静的阳台,谢天鹏察觉到那头的沉默,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到女孩儿温婉却郑重、认真的声音:
“谢天鹏,我爱你。”
以后,我希望你的每一声喜欢,我都有回应。
看着落地窗外璀璨繁荣的城市夜景,谢天鹏道:“我也爱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希望这个故事对你来说是甜的。
愿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在阳光下,和喜欢的人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