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和跳舞，谢谢老师。”小女孩儿说完一句就鞠一躬，明显很紧张拘束。
女老师冲她笑了下：“那你开始表演吧。”
台上小女孩开始伴着音乐唱歌。范萱萱这才微微侧脸，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小胖子说：“嘿，小孩儿，出去换条裤子去。”
小胖子像没听到她声音，范萱萱刚要压低声再喊一句，就听耳边一道弱唧唧的，轻微颤抖的声音。
“我…我动…动不…了。”
范萱萱：“……”
小胖子不是坚强地挺住了，而是他早就被吓得动不了了。
没办法，范萱萱只好脱下外套起身，圈住他胳膊，一使劲儿把人提溜了起来，用外套遮挡着，半抱着人走向最近的一扇大门。
好在他们坐的位置离大门不远，小胖子也在最外侧。
走出那个会议厅，回到刚才走过的回形走廊，小胖子似乎终于缓过神来，抬起一张糊满泪水的脸。
“谢谢你。”
“你爸妈陪你来的？”
小胖子点点头。
“那你先出去找你爸妈，让他们给你找衣服换上，如果你心情缓和下来可以再回去参加考核，我们的考号挺靠后的，至少有半个小时时间。”
小胖子吸吸鼻子，也不敢大声哭出来，冲范萱萱点了点头就自己扶着墙壁慢慢走。
等人越走越顺畅了，范萱萱才回身朝会议厅走。
也许，小胖子不会继续参加考核了。
回到座位重新坐下，舞台上已经换了个人在表演。
是个十几岁的小男生，跳的街舞。
一分钟的街舞表演，几位老师没有中途喊停，说明小男生跳得不错。跳完舞，他又拿起麦克风，伴奏声响起，他来了一段rap。
台下几位老师时不时凑近低声交谈下。
小男生很快表演完。
五位老师都给了通过。
小男生很开心，跳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还在舞台上又赶紧停下自己的动作，冲台下各位老师鞠躬道谢，然后一脸欣喜地下了舞台。
“小男孩舞感和乐感都不错，尤其舞蹈，这么小年纪能跳出这样的，可不多见。”
“是啊，又是个唱跳的好苗子。”
“啧，今年上面下了指标，除了唱跳好苗子，还要多招几个演技方面出彩的好苗子，还最好是全能的，可哪有那么简单啊。演技正常的都少有，还想要全能好苗子？”
“我看这次上面的希望多半也要落空，你们看刚才上来这六个，准备的全是唱跳，不然就是乐器演奏。”
“老付，要不接下来管他准没准备演技方面的才艺展示，我们都问问？”
“对，没准遇到个自己都不自知的好苗子呢？”
付大鹏肃着脸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对通过考核的，可以问问。”
“好。”另外四位老师也同意。
他们都明白，对于考核的才艺表演，来的人必定是准备的自己拿手的，如果自己拿手的都不通过，那也没必要多此一问。
通过了，那他们多问一句也不妨碍，万一就遇到个值得开发的呢。
“希望能遇到好苗子吧。”那位专门负责演技教学的男老师，愁着脸抱怨：“我最近都快被上头搞出焦躁症了，天天这样指标那样问题的，烦死了，我也没办法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
都是些还很稚嫩的表演者，对于这些老师来说，看几眼听两耳朵差不多就能判断出一个优劣好坏。
于是几位老师时不时压着声音聊些近来的事。
“前段时间，不是听说咱们公司演技部从戏剧学院挖来几个不错的艺人吗？”
“只能说，比咱们公司那几位当红流量艺人是要好不少。”男老师王大志，也是公司演技部的组长，不仅会教练习生，也教公司其他艺人：“戏剧学院科班出身，总能好几分。”
这话听着不像传闻中说的那么好啊。
“王老师，不会又是捡的其它三家公司剩下的吧？”
王老师递给他们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不然你以为，上面为什么急着在练习生里找出几个好苗子来自己培养啊。”
因为每次想去外面抢好的，都抢不到！
全国人民都知道，四大公司里，ID娱乐是最没演技的。
就连粉丝们都开玩笑说，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咱们还是好好当个偶像吧，别去演员圈和稀泥了。
ID娱乐就：“……”你们不这样我还没这么气！
你说比不过帝星和佳人如歌就…就不说啥了，怎么连南北娱乐那些个只会搞笑的都比不过？
自己家偶像个个唱跳好，长得好，才艺多，就算在综艺上表现亮眼的也有不少。可怎么一个点亮演技天赋的都没有呢？
人南北娱乐还拿过影帝呢！
他们都不要求什么国际影帝影后了，谁能捧回一个国内的视帝视后，也能乐半天。
这点要求过分吗？就问你们到底过不过分！
粉丝和网友们觉得挺过分的。
他们觉得ID娱乐完全没必要在演员那块挣扎，你看看，让旗下当红流量偶像演出来的作品都是个啥。
超一线大火团的队长丁睿哥哥，之前演了一部古偶剧，从那以后，帅气温柔的大才子成了全网网友的斗图表情包。
丁睿发誓：从此不入演员圈！
当红流量女爱豆，粉丝们心中的女神小鱼，之前演了一部现代都市偶像剧，从那之后，她在剧里各种表情截图成了黑粉们攻击她的最强力武器。
小鱼哭着发博：从此不吃演员饭！
还有其他被公司半哄半强制拉去演了戏的偶像们，心头都是说不出的一把心酸泪。网上一半的网友表情包库存都是他们贡献的呢。
还有…
ID娱乐最负盛名，第一代巨星偶像安奈儿，当年友情出演了国际某位导演的电影，从此以后，但凡哪家媒体在这件事上采访她，她都要把那家媒体拉入黑名单。
ID高层们暗搓搓表示：可能他们家偶像没点亮演技天赋这事儿，是从大前辈安奈儿那继承来的。
传承没传好！
不小心听到公司暗地里流言的安奈儿：“……”
给老娘这暴脾气气的！
自己风水没搞好，能怪她身上吗？
总之ID偶像们参演的剧，要么是雷剧，要么被他们演成了雷剧。
而那些个从电影，戏剧学院签来的艺人呢，人气比不上家里的偶像，只能演不重要的配角，就算演个主角，风头也争不过另外几家，ID投进去的钱连个水漂都打不起来。
结论就是，这些人还没自家偶像演的烂剧回报高。
ID娱乐高层们就想哭。
现在就是，他们家当红偶像们从那些事发生之后，是怎么哄都哄不去演戏了。现目前就靠几个三四线的偶像，暂时顶起了ID烂剧的大梁。
还是最近和佳人如歌达成合作联盟，那边给了几个好角色，ID演技部的签约演员才有机会出演他们的自制大戏。
佳人如歌也不白给，那边派了老师来学习ID培养偶像的经验，ID还承诺，以后他们出团，ID这边会带一带。
哎…
王老师被搞得压力很大啊。
他们整个演技部的压力都很大。
“最近演技部经常熬大夜开会，”王老师丧着一张脸：“其实，最好的还是从咱们当红偶像里培养出一个演技拿得出手的来，好歹先撑点门面，练习生的底子都还薄着呢，就算有天赋，可谁能保准啥时候红呢？”
其它几位老师听得也跟着叹了口气。
吓得台上刚表演完的一小姑娘，快被底下几位老师沉重的表情弄哭了。
结果，五位老师叹着气给她举了通过的牌子。
小姑娘：“……”
我哪不好，你们说啊，说出来好改啊…
“说起这个就更气人！”王老师摸着自己已经开始秃的头发：“咱们公司的偶像演技怎么…怎么能差成那样呢？关键差生还不好好学习，每次来上课拉着一张脸比我们还长还臭，好几个还是被经纪人给押着来的。”
“我前段时间就差点没被乔安气死。”王老师捂着心口：“他好像从剧组回来了，那家伙为了逃通告，宁愿来上我的课，我…我迟早会年纪轻轻就得心脏病的。”
已经四十岁的王老师…
身边另外四位只默默对视了一眼，吐槽尽在那一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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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乔拿着广告拍摄现场的一朵花。
扯下一花瓣：“好无聊”
又扯下一花瓣：“无聊”
继续扯花瓣“好无聊”
“无聊”
最后一瓣扯下：“好无聊”
小周：“……”默默递上另一朵鲜嫩欲滴的小花花。
么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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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女老师突然喊住刚要下台的小姑娘：“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有准备演技方面的展示吗？”
小姑娘紧张地摇了摇头。
女老师继续温柔地问：“那你要试试吗？”
为了不给老师留下坏印象，小姑娘连忙摇头：“我，我不行的。”
“没事儿，别紧张。”女老师笑了笑：“你可以试一下，试一下没事儿的。”
小姑娘犹豫，面对女老师期待鼓励的眼神，她只好咬咬牙，点头应了。
“你随便找一个片段试试，可以是电影，也可以是电视剧，要是记不住，你也可以自己随便现编一段。”
自己编一段对她来说可太难了，小姑娘说：“那我，我挑一个电视剧的片段吧。”
话落，小姑娘深呼吸一口气，比刚才准备的才艺表演舞台还要紧张。
下面五位老师也正襟危坐。
“呵！”小姑娘吊着眼梢，冷嗤一声：“女人，我劝你不要欲擒故纵…”
小姑娘继而露出邪魅一笑：“我王昊天是你能掌控的吗？”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某个角落传来噗呲一声，捂着嘴努力压抑笑声。
轰！
小姑娘小脸爆红。
老师们：“……”
女老师表情都麻了，出声打破现场诡异的寂静。
“你为什么选这个片段？”
小姑娘顶着一张快冒烟的脸，搓搓手指，羞羞地说：“我，我是哥哥的粉，我还挺喜欢的。”
老师们：“……”
难怪你能get到如此精髓，简直是和你哥哥一模一样的邪魅一笑.JPG你哥哥丁睿要知道你这么演他，怕是要把你开除粉籍的。
工作人员招手示意小姑娘可以下舞台了，小姑娘连忙捧着脸害羞地跑了下去。
王老师感觉自己脑壳顶的头发正摇摇欲坠。
“老付啊，我们接下来还是不问了吧，准备了的就演，没准备的就算了。”
他怕自己承受不住提前到来的痛，头发要保不住了。
付大鹏：“……行吧。”
范萱萱倒是不知道前面五位老师不可言说的复杂心情，她现在只觉得，这场考核应该稳了。
之前小周就说过，他们ID近来很重视演技这一块，都不惜和佳人如歌搞合作了。
所以她和王哥就决定了，对这两个公司要对症下药。
范萱萱放下心，就更有余裕来欣赏舞台上的表演了。
这些小孩都还挺厉害。
有一个长得很精致的小姑娘，十三岁，一张口就飚出海豚高音，音色那叫一个纯亮。
范萱萱都忍不住轻轻鼓了下手掌。
厉害厉害！
还有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脑壳抵在舞台上，转得像个陀螺，飕飕滴。
范萱萱摇头感叹。
厉害厉害！
除了唱跳精彩，还有好些演奏乐器的，弹钢琴，小提琴，拉二胡，古筝…看得范萱萱眼花缭乱。
纷纷为这些多才多艺的考生点赞。
只有台下五位老师的心情：“……”
这么多考生，居然只有三位准备了演技展示这一块，每当他们五个期待满满地喊开始，看完后就…恨不得重回对方说开始的那一秒，阻止他，劝退他。
几场下来，老师们的表情就是……一言难尽。
是的，老师知道你们喜欢你们的哥哥姐姐嘛，但咱们也别连演技都学好嘛？
你们还小，能别往歪路上长，好嘛？
终于，在第四个小男生演完他偶像表演过的片段后。
“……”
王老师彻底麻了，他现在就一个问题：“你们粉丝自己不也在网上嘲自家偶像演技吗？为什么还模仿他们的表演？”
那个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其实，也试过模仿别的演技大咖，但是，但是最后还是发现哥哥的最好演，其它的演起来更难看。”
“我们，我们每次都还挺理解哥哥们的不容易的，尤其自己做了之后，发现哥哥们还是表现不错的，我们都不行。”
王老师躺了：“……”就心累，不想说话。
“其实表演也要有自己的理解，你们可以不用照着模仿，要先用心体会，投入自己的感情。”女老师还想试图拯救一下。
小男生就震惊。
“我刚才的表演是自己改过的啊，就是怕完全演成哥哥那样，老师，你没看出来吗？”
女老师：“……”不好意思，你的表情截下来和你哥哥是同一款表情包。
五位老师的表情都彻底麻了。
小男生虽然通过了考核，但因为女老师那番话，神情还挺沮丧地下了舞台。
老师们此刻就很想点根烟，让自己放空一下。
同时，他们第一次与ID高层的某根想法达成了微妙一致。
难道…真的是安奈儿没带好头，之后的传承才会一代接着一代的都断了？
莫名又背黑锅的安奈儿：“……”阿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