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越往下找,这所谓的纪念品竟越找越多了。
老头儿前脚刚把照片收进饼干盒,宝贝得不行。
后脚,迟雪又在一堆课外书和老掉牙的辅导材料里,找出一本同学录来:
别说,这同学录倒也看得出有点“年纪”,封壳都褪色。只是翻开看,一页页过去,却概都是空白的。从没人填过。
“怎么不叫你同学填几个?”
父亲凑过头来。
见状,又忍不住颇遗憾地感慨:“小时候的同学情谊多不容易。进了社会,难再有那么单纯的时候了。”
迟雪点点头。
不说话,却只把同学录往父亲手里一塞,示意他丢进旁边垃圾篓。
“这就扔了啊?”
然而父亲接到手里,左看右看了半天,“这纸摸起来质量还蛮好啊,又大半都没写动。不如拿来给我当记账本得了。”
“又没有行距,不方便的。”
“没事、没事,给我吧?”
“……”
迟雪终究是拗不过他。
无声地抗议了几分钟,最后,也只得点点头,闷声闷气说行,你要就拿去吧。
“反正也没什么用了。”
她说。
长到二十六岁半,小半辈子都在和手术刀、解剖室为伴的迟医生,的确已成功把自己活成了个喜怒不形于色、回忆也难叨扰的稳重人。
日子常是这样过,也没什么稀奇,她恍惚便忘了自己伤疤被揭开过,又或是早不当那伤疤还流血了。
唯有偶尔看到微信里某个免打扰群的信息——告知一众同学某某结婚、某某生小孩,她的心却仍会莫名其妙动一下。
点开看。
视线却是从下往上看的,要做许久的心理建设,才能试探性地看一眼诸多喜事的主角。
“……”
不是他。
还是不是他。
确认再三,卡住喉咙那口不上不下的气终于松下去。
然而,等她抬起头——带着不自知的、莫名所以的笑容看向对面,那位初次见面的相亲对象却已不知道盯了她多久,满脸写着疑惑。
她尴尬之余,唯有向对方回以一个不咸不淡的笑。
“刚才说到哪了?”
……
一直等到回家路上,公交车上,才有空点开群成员:那个人的头像果然一直没变,还是那只脏兮兮却张牙舞爪的白猫——高中时,这只猫常混迹在教学楼讨食,高一到高三讨了个遍,大家都“诶诶”或“咪咪”的叫。这图看起来正是白猫最初流浪到学校时的样子。
那一年,它从夏天一直待到了冬天。
直到有位匿名者悄悄把教学楼进了猫的事捅到保卫处。
听说解凛为找猫而翘了课,几乎把整个学校翻了个底朝天。
然而,找到最后却才发现:那猫原已被学校保安毒死,且按照其中某位保安的“家乡习俗”,剥了皮吊在树上。
他当场和那几个保安厮打在一起。
事情传出来,亦无意外地被年纪领导记了处分,勒令在家停学一周。
只不过等到他处分解除回到学校时,倒又好像丝毫没受影响——总之依旧是那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
唯有头像,是再没改过了。
迟雪想到这,又靠着车窗,盯着那头像发呆:
他没有朋友圈。没有近况。
她似乎也没有理由加他叙旧。
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算下来,亦只有许多年来,她偶尔旁观他在同学群里出现,又消失。如果没记错,最近一次的发言甚至还是在去年三月。
一个和她一样几乎从没在群里说过话的男同学,问了一句有没有人在本市,方便帮他回学校开个团员证明、读博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