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回信——林格啾
时间:2022-04-25 10:09:17

  然而回头边泡着咖啡,联想起今早迟大宇的“诡异”行径,又想起那护士阿姨嘴里一口一句的“麻子”、“麻脸”——恍若某种无来由的证据串联。

  她莫名不安。

  没多会儿,亦终于是借着吃午饭的时间,往住院部跑了一趟。

  果然,远远便见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瘦骨嶙峋、长手长脚,呈“大”字状横躺在住院部门口的柏油地上。

  甭管旁边人群川流,他自岿然不动。

  时不时的,还要突然大喊一声:“孟万山庸医!”

  “孟万山把我妈脑袋治坏了,赔钱!赔钱!”

  “我妈死了我也不活了!”

  “不给我说法我就去跳楼!我死在这门口!”

  周围人的目光或好奇或鄙夷。

  但大概是最初的热乎劲已过,闹了这么一早上,已没多少人愿意理他。

  因此,任那青年怎么鬼喊鬼叫,众人都只当是听不到。

  十几分钟喊下来,唯有迟雪走上前去。

  “麻仔……?”

  蹲下身,手指推推他肩。

  她又小声问:“你这是怎么了?先起来再说,先起来。”

  被叫做“麻仔”的青年却头也不抬。

  反倒瞬间勃然大怒,甩开她手便喊:“叫谁麻子呢!给老子滚远点!”

  迟雪被他吓了一跳。

  脸瞬间通红,正要开口解释自己没有恶意,麻仔却又恶狠狠地侧过脸来瞪她。

  她只得小声解释:“那个,我是迟雪。家里开诊所的、我们以前是邻居啊。”

  又说:“我爸爸和黄阿姨也很熟。家里住得近,我们小时候,麻仔,我们还一起玩不是吗?你比我小,那时候还叫我小雪姐姐……”

  一声“小雪姐姐”,仿佛打开记忆的闸门。

  麻仔脸上神色几经变换,从凶狠到愕然,到不知所措。最后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脸不晓得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别的原因,一下比迟雪还红。

  “……迟雪?你是迟雪?”

  他问她。

  刚才有多气势汹汹,这会儿看着就有多抬不起头。

  迟雪忙说我是啊,只是不戴眼镜了现在。

  他又飞快瞄了她一眼,点点头。

  两人前后脚站起。

  连旁边几次想来解围的保安,见状都一脸稀罕。眼睁睁看这无赖似的青年瞬间变作乖乖仔。

  迟雪却没有多想,只想尽快把人领走。

  当下拉过麻仔脏兮兮的衣袖,很快,又带着在附近吃了一顿颇丰盛的中饭。

  结果问了才知道,原来迟大宇早上已来过,还帮忙垫付了一部分的手术费,黄阿姨这才有个病房住。

  而麻仔还不罢休、在这一个劲大闹。

  一方面是其他的钱的确筹不够,另一方面——

  迟雪看着对面欲言又止的表情。

  心里猜到他是想贪便宜、当着自己的面却说不出口,也不好点破。

  只得给人碗里夹了一块鸡肉,又小声劝道:“你有没有给阿姨买保险?医保有没有?总之,钱的事还可以再想办法,这么闹是没用的。何况阿姨的伤听着不轻,肯定还要再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嗯、嗯,这个我知道,小……”

  “你叫我阿雪就好,”迟雪道,“反正也没差几岁。现在大了,还叫小雪姐姐,确实是有点难说出口。”

  麻仔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和一小时前还撒泼打滚的无赖仿佛是两个人。

  迟雪吃着饭,听他倾诉,了解到他现在失业、家里情况更是揭不开锅,原本还想匀些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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