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拿着把折扇,伸出另一只手说:“裴总,久仰大名。”
裴骁南没回握,风轻云淡地挑眉问:“齐爷的人?”
虎哥连忙啧啧两声:“你没见过我正常,你接手Hour的时候,我正好不在齐爷身边,但中途回来过一次,这一回再见面,简直是一见如故。”
他依旧淡然:“虎哥抬举我了。”
包厢门被推开,伊文恹恹地打了个哈欠,见到他还揉了下眼睛,反应过来一把扑过去。
“南哥,你终于回来了——”
“多大了还跟小孩儿一样。”裴骁南将人从身前扯开,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在心里略做比较,“长高了。”
“齐叔也这么说。”伊文拉过他胳膊,“走,他们都在里边儿。”
包厢内的游戏正玩得酣畅,男男女女醉倒在一边,最中间的齐弘生端着茶杯,气场沉抑。
裴骁南长身鹤立,扫视过来时,压迫感十足。
他一进包厢,众人玩闹的声音都笑了。
齐弘生用豹子头拐杖点了下地,招呼了声:“阿南,过来坐。”
没人看过齐爷这么耐心地对过谁,纷纷抱着看戏的态度侧目。
一年没接手Hour,这儿的员工换了一波又一波,这回回来,很多人对他的身份并不清楚。
裴骁南坐在长沙发一侧,双手交握,一派恭敬:“齐爷。”
比起酒,齐弘生更爱喝茶,于是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
“来,阿南。”齐弘生给他递过去,任由热气蒸腾着袅袅的茶香。
裴骁南端过茶杯却没喝,反倒是转移掉他的注意力:“齐爷见到我不意外?”
“你小子本事大命大。”齐弘生抿了口茶水,神色微松地靠在沙发上,“当初你救我,我就知道,要不然也不能替我挨了那么几枪还能活着。”
齐弘生捏着他肩膀,力道很大:“这回也一样,命大的人,老天不收。”
裴骁南对视过去,笑得畅快:“齐爷还是那么会夸人。”
两人的视线在交锋中暗流涌动。
齐弘生能让他过来Hour酒吧,已然是递出去一半的信任。
剩下的一半得看这一回的碰面。
“再说了我的得力手下怎么能这么容易见阎王爷?”
齐弘生淡淡道:“阿虎,你说是不是?”
虎哥拿着话筒唱得哭天喊地,一听齐爷喊他,立刻丢下话筒,谄媚道:“我就说我眼神不会出错,在南江见到的人真是裴总,裴总回来,齐爷的声音还不得是如虎添翼?”
突然间,虎哥想起来一桩事儿,问了句:“对了,贺总过来了吗?”
说曹操,曹操到。
贺祈山姗姗来迟,他戴着眼镜,镜片下的桃花眼微挑:“来晚了,各位。”
他直接坐在裴骁南身侧,语气幽幽:“今天还挺热闹。”
虎哥吼着大嗓门,醉醺醺道:“可不是吗?裴……裴总回来了,得庆祝,是得庆祝。”
“庆祝归庆祝,就是这么久没见裴总,都有点想念了。”贺祈山扶了下镜框,“还以为我名下的产业要没人帮忙打理了。”
伊文在一旁好奇出声:“南哥,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啊?听说你出事后,齐叔派人去搜过山,连个人影都没搜到。”
齐弘生目光渐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阿南,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
“那你这一年去哪儿了?”贺祈山笑得斯文,“见不到你的日子,倒还有点没意思了。”
“我们当时中了条子的埋伏,我手底下的把我救了出去,之后就一直在养伤,偶尔在南江跑跑生意。”
他语气平淡,像是经历的并非一遭生死大事。
“既然你活着,不联系我是打算不干了?”齐弘生冷着神色,“我当时入行的时候就说了,做这一行,想金盆洗手可没那么容易。”
裴骁南抬起眼皮,问:“齐爷什么意思?怀疑我当时假死?”
“话别说这么绝对。”齐弘生干笑两声,“阿南,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不信你,也不会把你喊回来是不是?”
“我当时怕被条子抓到,事情搞砸了,也没什么脸面回来面对齐爷,这一年,一直都在外面流窜逃命,也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