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外的阳光照耀在吊兰上,叶子葱郁,生机勃然。
她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境,像是走马灯,怎么都醒不来。
半梦半醒间,似是有冰凉的触感贴上她滚烫的额头。
宛若雨后的月光,令人莫名贪恋。
直到撑着手肘起身,她才注意到门外晃过一个人影。
裴骁南拿过来一个纸杯,里面盛了半杯感冒冲剂:“先喝药。”
明明是命令的话语,可嗓音像是凛冽清泉渗入心头。
时晚寻怔怔接过水杯,又见他从铝箔捻出来一粒胶囊。
她发着烧,脑子宕机反应慢,愣着没动。
裴骁南哂笑一声,目光冷柔:“等我喂你?”
她当然没有多余的心思,也不想让两人的关系陷落到尴尬的境地。
一口气喝完冲剂和胶囊后,她禁不住拧着眉头。
这药比她想得还要哭。
她从小生病怕苦,妈妈还会给她喂蜜饯。
喝完药后,时晚寻唇缘泛着潋滟的水色。
“很苦?”
“还好。”
他躬身,眼眸深沉:“张嘴。”
一颗糖喂到唇边,她下意识含住,清甜的荔枝味儿瞬间溢满口腔。
男人的指尖摩挲着唇峰,方才她伸出的舌尖扫过指腹,弥留的痒意让裴骁南眼眸一暗。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药别忘了喝。”他看了眼说明书,交待说,“一日三次。”
……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后面几天,时晚寻调养身体的同时也再没见过裴骁南。
傍晚,她踱步到厨房,想到冰箱里还有张姨囤的面条,便想下厨给自己简单做一餐晚饭。
锅里的水煮沸后,她下了一人份儿的挂面。
引擎声适时响起,黑色路虎停在别墅外。
裴骁南走进客厅便问到了厨房食物的香气。
倒是难得在这栋别墅感知到几分烟火气。
他以为是张姨在做饭,踱步过去才看到小姑娘姣好的背影。
她挂着简单的围裙,恬静居家,勒出的腰身几乎一只手就可以圈过来。
时晚寻对他的出现有几分意外,又旋即礼貌开口:“裴总,我刚煮面,你吃晚餐了吗?要不要……”
“还没。”
不仅没吃,下午的酒局让他胃里现在莫名有几分烧灼感。
破开那点儿生疏感,她温吞道:“那我也给你煮一份,如果你饿的话,就一起吃吧。”
如果对这位裴总的善意能让他发点善心,早点儿放她离开,也算是笔划算的买卖。
厨房的空间不算狭小,可裴骁南一来,她总是能感受到身后的一股强迫感。
男人身影高大,倚靠在流理台边,容色倦冷,慢条斯理地端起水杯抿了几口。
两人谁都没说话,可就是无端让她没办法集中精神盯着锅里的面,连空气都变得燥热。
时晚寻动了动唇:“煮面还要几分钟,去客厅等就好。”
“没什么我能帮忙的?”
“暂时没有。”
“……”
不过裴骁南也没走得太远,他站在厨房门口无所事事,眼神凝视着那道昏昧灯光下的单薄身影。
又自嘲地轻笑了声。
温柔刀,才最是要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