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骁南暂且没法儿换衣服,只能没脾气地从浴缸里出来,顶着一身滴水的衣服,眉目冷柔。
大概到时间了,他从架子上拿起一件浴巾将人从水里包着抱起来。
浴巾堪堪遮住被水浸润得裙子布料,她环抱着男人的肩颈,纤细的胳膊如皑皑白雪的颜色。
她吸了吸鼻子,任由他将自己放在高脚凳上坐着。
雪白的脖颈沾染上几分凉意。
裴骁南避开小姑娘清凌的眼睛,绕到身后,又去拿了条毛巾,搭在她的发顶。
只能说动作并不熟练,男人宽大的手掌隔着层毛巾随意擦拭着簌簌滴水的发尾,碾干她的几缕弯弯绕绕的湿发。
他循序渐进地碾干水渍,气息宛若沾染了冰凉的冷意,不经意间拂过时令她心尖发颤。
泡完冰水后,身体的热度略有消散,意识也逐渐清明。
时晚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被当作小孩儿对待。
她眨着长睫,眼前像是被蒙上一层白雾,嘟囔道:“我不是小孩儿——”
“嗯,我也没兴趣玩儿小孩儿。”他眼神直勾勾的,唇边漾着清浅的笑容。
时晚寻只觉得耳后一阵泛热,原来是他指腹不经意间擦过,让原本平息的热度再次升温。
裴骁南又把人从高脚凳上抱下来。
她圆润的脚趾踩在地毯上,指甲像是日光下的贝壳,粉色中有几分晶莹。
“小朋友。”
他应该是故意回应她,审视的目光寸寸挪动,“你的衣服应该不需要我来换吧?”
此刻的裴骁南,领口松动大片,冷白的肌肤还滚落着几颗水珠。
比起来,还是他现在比较需要换衣服才对。
又怕她自己换不好,裴骁南违背了之前的话,将张姨喊到楼上。
“张姨,给她换套睡衣就好,房间里记得留一盏床头灯。”
浴室里再度传来淙淙的流水声。
裴骁南打开花洒,任由冰凉的水流顺着肩膀降温。
虽然他一直有保持洗冷水澡的习惯,之前在警校的时候,训练累了也会直接把衣服一脱,去浴室冲凉。
那时候年轻,血气方刚,倒从来没有哪一次能像这般难耐。
男人用一只手撑在瓷砖的墙壁上,缓缓阖上眼。
……
不知道到了晚上几点,药效终于殆尽。
半梦半醒间,时晚寻睁开眼,似乎是看到他在换衣服。
朦胧的景象中,男人露出一截侧腰,线条紧实利落,呈现恰到好处的美感。
不瘦削也并不扩张。
可能是觉得自己还在做梦,时晚寻侧过身,脑袋晕乎乎的,又裹紧被子继续睡。
直到觉得喉头泛干,她终于睁开惺忪的睡眼。
床头柜上放着他那枚碧绿质地的玉佛,时晚寻不自禁多看了眼几眼。
阳光充盈,将眼前的世界染上几分鎏金,她伸手挡了挡刺目的光线
裴骁南睨过去一眼,“醒了?”
他的嗓音低醇,透着些许疲惫的沙哑。
男人穿着身枪灰色衬衫,眉目间有几分清冷的倦意。
时晚寻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件棉质睡裙。
她只记得昨晚自己走在过道上,又不知道被谁抱到游艇的房间里,遇到裴骁南后,后面的记忆像是直接断层。
“衣服,”她顿了顿,清清嗓子,“是你……”
本来想问是不是裴骁南帮忙换的,可怎么问都显得奇怪,呼之欲出的问题便卡壳在原地。
他拖长了腔调,轻挑眉峰,了然道:“忘了?”
“昨晚呢……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漫不经心的疏懒,可又透着一股子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