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晨昏时——狐言先生
时间:2022-04-26 09:34:08

于景景沉吟间轻点了下头。
本来她决定来漠河寻找男朋友就是希望通过他来帮助自己恢复那些丢失的记忆。
……
日落黄昏时起了风。
窗外扑进的风带着黄昏的微凉,凉飕飕地钻进衣襟。
午睡醒后,于景景就坐到窗台前,迎着风,托着下巴,呆望着余晖映红的天空,失了神。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
应该是路晨阳回来了。
两个小时前,路晨阳出门去买菜,说要亲自为她下厨。
现在人回来了,于景景回过神来,寻思出去帮忙,给掌厨的路晨阳打打下手什么的。
她从房间出去,听到厨房传来哗哗水声。
走近去看,就见路晨阳在洗菜。
“需要帮忙吗?”于景景问。
路晨阳抬头,冲她笑:“不用,你坐着等我就好,我今晚做的都是你喜欢的菜,你就等着吧。”
于景景哦哦了两声,不经意地扫了眼厨房操作台上刚买回来的菜。
大多都是自己不怎么吃的菜。
其实也不是不怎么吃,只是不会刻意去买来吃。
可是路晨阳说这些都是自己喜欢的菜。
这让于景景有些困惑。
难不成自己失忆,连生活习惯,口味什么的都忘了?
于景景并不擅长厨艺,路晨阳又不用她打下手,于是百无聊赖的她晃晃悠悠到客厅去看电视。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最后一抹霞光被吞噬,天幕彻底陷入了深沉的墨蓝色。
随着天色的暗沉,饭菜的香气越来越浓郁,光闻着味儿这知道厨师的黑平不差。
路晨阳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后,就喊于景景过来吃饭。
于景景洗了手坐过去,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顿时垂涎三尺,肚子咕咕叫。
虽然都是自己不会刻意去买来吃的菜,但路晨阳厨艺惊人,经他手一炒,好像就变得不一样了。
路晨阳满脸期待地看着于景景,问:“觉得怎样?有没有想起以前的味道?”
于景景嚼着肉块,含糊不清地说:“很好吃,只是想不起什么来。”
“没关系。”路晨阳笑笑,“先吃饭,不去想那些事了。”
“嗯。”
……
做饭的时候自己没有帮上忙,吃完饭后,于景景就特别积极去收拾碗筷。
尽管路晨阳说不用她,她仍是坚持。
路晨阳拗不过于景景,只好应允。
不过路晨阳说自己要帮忙擦碗,于景景同意。
于是,于景景在一边刷碗,路晨阳则在一边用干布擦碗,将擦干水珠的碗一个个码整齐进碗柜。
水龙头冰凉的水哗哗冲下来,十分清凉,与其说是洗碗,于景景更觉得说自己在泡手。
“对了。”于景景想到什么,“你不是说要帮我恢复记忆吗?你打算怎样帮我恢复记忆呀?”
路晨阳边擦碗边说:“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带你去我们曾经到过的地方,重新把之前走过的路走一遍。”
于景景偏头看他:“以前我们经常到处走吗?”
“也不算到处走。”
“那都去了什么地方?”
路晨阳陷入回忆:“去过西南地区的滇城……“于景景若有所思地点头。
刚刚路晨阳说的那些地方,于景景都没太多的印象。
唯一有点印象的是滇城。
她总觉得自己是去过的,有一点点关于滇城的残缺记忆。
“不如我们就去滇城吧。”于景景提议,“我好像还一点点关于滇城的记忆。”
“好呀,那你想什么时候去?”路晨阳问。
于景景拖长了音:“这个嘛,我得想想。”
“没事,你决定吧,我听你的。”
于景景没说话,将最后一个碗冲干净泡沫,转手递给路晨阳。
……
来到漠河的第一天,于景景失眠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于景景仍然是精神万分,辗转难眠。
翻来覆去几回后,索性起身。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西沉的残月,神思凝重。
明明现在自己已经如愿找到男朋友了,为什么她心绪会这样不宁?
她直觉告诉自己一切都太顺利了,有点怪。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直觉从来没准过。
烦燥的她抓了抓头发,转头躺回床去。
于景景是凌晨五点多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的。
次日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她一开口说话就是重重的鼻音,与此同时,鼻塞加打喷嚏。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
之所以会生病,那是因为凌晨失眠时,她开窗发了会呆,然后忘关了,就这样让房间的窗户大开了一夜,吹了风,着了凉。
早早起床的路晨阳做好了早餐,温着在灶上等于景景起来,自己则安静地在阳台看书。
清晨的阳光柔柔地照洒在路晨阳身上,他整个人在太阳下像发光一样,就连发丝都似泛着金光,空气中的微尘在太阳光线下飘浮不定萦绕着他,像无数发光的小精灵绕在王子身边。
这是于景景走出房门看到的画面,柔和且唯美。
听到声响,路晨阳抬起头来,循声看来:“景景,你起了?”
“嗯。”于景景按着太阳穴。
路晨阳瞧见她脸色憔悴而苍白,唇无血色,满是病容。
“你不舒服?”路晨阳搁下手中的书,忙走过去。
于景景扶着头,看着路晨阳朝自己走来,那一刻,只觉天旋地转,路晨阳越走越远,离自己好远好远。
她下意识抬起手,企图将眼中走远的路晨阳拉回来。
抬起的手无力又柔软,路晨阳欲伸手去扶她,就看到于景景眼睛一阖,仰头倒地而下。
还好路晨阳反应及时,将倒下的于景景抱住,以至不让于景景摔到坚硬冰凉的地板上。
……
于景景醒来的时候是中午了。
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冷冰冰的白色。
是医院。
她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点滴针口,确认自己在医院了。
醒了没一会儿,路晨阳就提着热水壶进来了。
回到病房见人醒了,路晨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你刚才吓死我了。”路晨阳心有余悸。
于景景摸了摸自己的脸,虚弱地说:“我病得很严重吗?”
“发烧了,烧得蛮厉害的。”
于景景捋了捋散乱的头发:“可能水土不服,又着了凉吧。”
说到这里,路晨阳自责地叹息:“是我不够仔细,不然你也不会生病。”
于景景皱眉:“又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谁都没办法什么都面面俱到的,不用这样。”
路晨阳苦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嗯?”
“刚才那话,你以前和我说过。”
于景景了然地点头。
“景景,你好好休息吧,我守着你,有事叫我,我随时都在。”
他的话刚落下,于景景就调皮地喊了声:“路晨阳。”
“我在。“他猛地抬头,看她。
于景景噗嗤一下笑出来。
“我在。”他又说。
“我知道。”于景景笑着,眉眼弯弯。
看到于景景的笑容,路晨阳才后知后觉自己被耍了,但他并不恼怒,反而傻笑起来。
于景景定定地望着眼前对自己关怀备至,被自己戏弄了还傻笑的男人,心情陡然复杂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于景景觉得路晨阳好可怜。
尽管她心底那份可怜不知从何而来。
……
傍晚,于景景吊完最后一瓶点滴,烧已经彻底退了,可以出院了。
回到家,路晨阳还是小心翼翼,让于景景好好将养着。
大病后,人多少有些懒怠,既然路晨阳让自己将养,她便乖乖躺床休息就是。
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出院后,于景景在家中将养了几天,精神和身体都恢复如常了。
于景景算着日子,今天已经是自己的漠河的第七天了。
正好一个星期。
她决定,这些天要启程去滇城了。
于景景和路晨阳说去滇城的事情时,路晨阳二话不说就去订机票。
订好机票后,他笑着说:“早点休息,明天的飞机。”
于景景惊叹路晨阳也太速度了吧。
当晚,于景景睡前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准备开启滇城寻找记忆之旅。
 
第3章 青桥南淮
 
飞机冲上云霄,上升到一定高度后开始沿着航线平稳行驶。
透过机舱舷窗,看着蓝天上如鱼鳞般一层层的白云,日光刺目,还没看一会儿就眩了目。
路晨阳帮于景景拉下遮光板。
“小心眼睛。”
于景景微笑,靠回椅背。
“你要是困就睡会儿。”
今天一早就往机场赶了,路晨阳怕于景景没睡够。
于景景确实昨天晚上睡眠时间不多,但现在她一点都不困。
“路晨阳。”
于景景偏过脸叫了声,看向路晨阳。
“我在。”
路晨出第一时间就应声。
于景景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你能和我说说我们是怎样认识的吗?”
话落,路晨阳沉思着,悠悠道:“这个嘛,挺久的了,那会儿我们还在读高中。”
于景景微微讶然:“那么早吗?”
“嗯。”路晨阳笑着点头,“我清楚地记得是高一的时候。”
“那我们岂不是早恋了吗?”
路晨阳失笑:“哪里是早恋,我们虽然是高一认识的,但在一起是后来的事情了。”
于景景听着顿时来了兴趣。
“那你快给我讲讲我们高中的事情吧。”
路晨阳想了想:“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呢……”
隔了一会儿,路晨阳说:“那从我和周昀川开始说吧。”
“周昀川?”于景景喃喃道,“一点印象都没有。”
路晨阳没听见,只继续说:“我和周昀川是初三的同学,好哥们……”
……
那年高一,路晨阳和周昀川都上了同一所高中。
高一,路晨阳和周昀川都不同班级,所以周昀川经常过来班级找路晨阳。
周昀川几乎每节下课都会来找路晨阳,就连老师都调侃让周昀川调来路晨阳班上算了。
周昀川还笑着回话:“要是能调,我肯定是愿意的。”
由于周昀川天天来串门找路晨阳,很多女生都会去猜测路晨阳是不是和周昀川是一对。
毕竟路晨阳和周昀川都是长相身高优越的男孩子,不管在哪里都是耀眼的。
然而当周昀川宣布自己和于景景在一起后,大家才彻底明白周昀川每天来串门的目的。
原来他串门根本不是为了好基友路晨阳,而是路晨阳的同桌于景景。
这事路晨阳知道后,大骂周昀川重色轻友,周昀川却笑笑不说话。
不过话说回来,路晨阳知道自己的同桌于景景和好兄弟周昀川在一起了,觉得有些诧异。
印象中,这俩人好像没说过多少话。
难不成他俩背着自己在身后搞小动作?
正想着,上课铃响了,周昀川屁颠屁颠地跑出了教室,与正回教室的于景景打了个照面。
只见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波澜不惊,像个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回到座位的于景景默默从抽屉里将下节课的课本拿了出来。路晨阳不自觉目光落在她身上。
于景景眼角余光瞥见路晨阳的眼神,不由侧目而视:“你看什么呀。”
被发现的路晨阳不慌不忙,大大方方地说:“我就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和周昀川那小子鬼混到一起的。”
听了这话,于景景眉毛倒竖:“什么叫鬼混,你会不会说话的呀!”
路晨阳忙认错道歉。
于景景也不是真生气,默了一会儿解释说:“就是在校外偶遇了他认识了,觉得他人挺有趣的,所以就想着处一下。”
“早恋不怕被捉?”
于景景白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又没干什么,再说了,我答应周昀川做他女朋友的前提是不影响学习。”
“好吧。”路晨阳撇撇嘴。
说起同桌于景景,路晨阳对她印象还是挺深的。
高一开学第一天,于景景就去跳楼了。
路晨阳还记得开学那天是一个阴雨天。
当时他没带伞,冒着雨在新生分班表公布栏看自己的名字。忽然你感觉自己头顶的雨没了。
起初他以为是雨停了,但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长发清瘦的女生撑着一把大伞凑过来看分班表,雨伞正好遮住了路晨阳头顶上落下的雨水。
雨丝绵密地下着,打在雨伞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那个女生就是于景景。
于景景没注意到路晨阳,目光聚焦在分班表上,视线在表格上游移,搜寻着自己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路晨出看见于景景嘴角轻微下弯,瘪着小嘴,神情黯然。
她找到了自己的班级,但不是自己想要去的班级。
这时,一对夫妻匆匆赶过,询问于景景分班情况。
那是于景景的父母。
于景景声细如蚊地说:“没在尖子班。”
话落,于父顿时勃然大怒:“你怎么那么没用,连个好点的班级都没混上,你没考上省重点高中也就算了,怎么连一个普通高中的重点班都没考上?”
路晨阳所在的学校南淮中学只是一所普通的高中,和省重点的一中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也难怪于父会生气。
于母忙劝说丈夫:“你生什么气,孩子也不想的呀,再说了,这里那么多人,你干嘛在这里凶孩子。”
于父哪里听得进去,将话头转向于母:还不是你整天惯着她,都不知道学习,孩子都是被你毁的。”
听了丈夫这话,于母一下子火冒三丈,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牙道:“什么叫我毁了孩子,你一天天地除了逼孩子学习还会干嘛,你自己当年没考上好的大学,被你发小比了下去,你就逼着孩子去做你没做到的事,你难道不是在毁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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