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舟归途——从来不吃肉
时间:2022-04-26 09:35:29

【钟雨】: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两点钟。
舒心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
她点开钟雨的头像,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舒心】:班长,我想报名一起去,可以吗。
发完消息后没多久就收到了钟雨的回复。
【钟雨】:可以啊,以前王老师可是最疼你了,当时可把大家都羡慕坏了。
【钟雨】:如果王老师知道你去看他,一定高兴坏了,只是可惜他现在只能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舒心】:好,那明天见。
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后,舒心打开了微信,点开许默的头像,犹豫半天后,还是决定动手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舒心】:你的衣服我明天拿给你,能把你家地址发一个给我吗?
刚刚点击发送,舒心就后悔了,想立马点击撤回,但消息转了几个圈后,出现了个红色感叹号。
——许默把她删了。
意识到这一点,舒心的大脑空白了很久,她只觉得眼眶干得有些酸涩,沉默了良久后她把房间门锁上,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蒙着脑袋,一时间整个房间出奇的安静,过了一会儿,小小的抽泣声从被子里传来,大约又过了几十秒,抽泣声渐大,最后被子的人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了一般,情绪瞬间泄洪,抽泣声转为闷着声音的哭,断断续续的,难受得喘着气却还不愿意从被子出来。
过了一会儿,被子里的人拨了一个电话,待电话接通之后,对方才“喂”了半个因,她就迫不及待,抽泣道:“他把我删了。”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因为哭声被分成了好几段,支离破碎的。
电话那头贺悠悠听见舒心哭得那么惨,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了啊?谁删了你啊?”
“许、许默,”舒心哭得断断续续的,“他、他把我删了。”
什么前因后果都没有,贺悠悠听得一头雾水,只能问:“许默是谁啊?”
“许、许默是个很、很好的人。”舒心吸了吸鼻子。
“……”
这说了不等于白说吗?
贺悠悠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其实舒心很少哭,她情绪一般挺稳定的,甚至在别人看来,整天都乐呵呵的,像个没有烦恼的乐天派,现在突然哭成这个样子,难免让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你先别哭,你现在在家里是吗?要不要我过来找你?”
“不、不要,我现在很难看。”
贺悠悠:“……”
都这个时候了还背着包袱,这人也是个人才。
舒心一直推脱着不让贺悠悠过来,贺悠悠执拗不过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那你别哭了,听见没?”贺悠悠说,“对了,许默到底是谁啊?”
冷静下来后,舒心终于控制住了自己,情绪大火转小火,渐渐平息后解释道:“就是那天酒吧里那男的,长得很好看那个。”
贺悠悠:“……”
“你说的,”贺悠悠停顿了一下,“不会是被你非礼的那个男的吧?”
“我去!”贺悠悠震惊,“你们两个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等等,”贺悠悠突然反应过来,语气带着危险,说道,“所以你一直没跟我说,直到他把你删了才想起我是吗?”
贺悠悠说完后发现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反应,“喂”了两声后拿起一看,发现舒心那小兔崽子已经把电话挂了。
“……”
被子里实在太闷了,闷得人有些透不过气,舒心这才从里头探出个脑袋透透气。
哭过一场后,舒心越发麻木,心里头像是压着一块沉沉的石头,直教人喘不过气,只能小心呼吸。
许是哭得太累了,没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睡梦中她又做了个类似的梦,不过这回,那个女孩儿死了,而自己的手中握着把刀,满是鲜血,那些血还一直往下滴,恐惧感包围着她。
舒心很明显地感受到这是个噩梦,可她怎么也醒不过来,她无助地感受噩梦带来的如潮水般的恐惧,四面楚歌中她像是被束缚住了手脚根本无法逃脱,而此刻梦中的楼梯拐角处出现了一个人。
——是许默!
他睁大了眼看着自己,眼里都是不可置信,随后转为嫌恶。
在眼神触碰的刹那间,舒心醒了过来,她瞬间睁开眼,舒心已经不记得这是最近第几次被噩梦吓醒了。
缓了缓气后她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心想如果许默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知道了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会不会和梦里一样,对自己充满嫌恶。想到这,原本已经哭到干涸的眼眶又开始充盈,泪水划过眼角落到了还泛着湿的枕头上。
她害怕,她害怕许默会知道一切,她忍受不了许默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所以到此为止就是她能给他们两个人最好的结局了。
那就到此为止吧。
舒心闭上眼,痛苦地想。
她就这样躺了一天,连午饭都没吃,到了饭点前,外婆突然打开了舒心的房门。
“心心,小默的衣服干了,你现在去拿给他吧,他家在15号,顺便叫他来家里吃饭啊。”
舒心撑着床直起腰,神色平静地说:“他应该不会来我们家吃饭了。”
“那你就热情点嘛,”外婆把衣服扔给舒心,嘱咐道,“赶紧起来洗把脸,都睡一天了。”
“好,”舒心打了个哈欠,“知道了。”
“知道就赶紧起来,我去做饭了。”
舒心洗了把脸,还涂了个口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生气一点。
许默的家不远,舒心没多久就走到了,等到了他家门口,发现门开着,但自己迟迟不敢进去,过了良久才鼓起勇气站在门框处。
“张阿婆?”舒心在门口处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发现没人应。
这让她进不是,不进也不是,如果许默在家怎么办,看见了应该会很尴尬吧。
算了,进去放了衣服就走,应该碰不上。
抱着这样侥幸的想法,舒心踏了进去,将许默的衣服折得平平整整地放在了茶几上。
正打算要走时,楼梯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你来干什么?”
舒心扭头一看,发现许默正双手插着兜,斜倚在楼梯口,一脸漠然,但眼底的乌青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他也睡不着吗?
舒心想。
“我……”
“来还衣服是吧?”
许默打断了她。
舒心点点头,说:“对,我来还衣服的。”
许默看了那衣服一眼,径直走到不远处的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喝了一口,冷漠道:“拿走。”
“为什么?”舒心小心翼翼地说,“我外婆已经洗过了。”
“可你穿过了。”
许默终于舍得正眼瞧了她,可嘴里的话就像寒冷的刺刀扎进了舒心心里。
“所以你觉得脏了是吗?”
许默没有说话,可他的沉默在舒心的眼里就像是无声的默认,眼眶悄无声息地红了。
许默逼着自己强忍住去抱她的冲动。
不能去安慰她……
许默冷冷说道:“你能不能别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让我差点以为你好像也喜欢我。
舒心感觉自己要溺死在了难过的海里,可她别无他法,只能强撑着自己,冷静说道:“你要觉得衣服脏了,就扔了吧,我拿回去不好交待。”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走了,徒留许默拿着水杯在原地,慢慢红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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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外头起了些风,吹得舒心的眼有些干涩,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没有泪。
原来最想哭的时候是真的哭不出来啊。
舒心站在门口,透过窗户飞快瞧了一眼,她看见许默的背影,冷冰冰的。
倘若她能仔细看,会不难发现,许默的手在颤抖。
两个人都强撑着自己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已经发红的眼眶,这是两个人仅存的骄傲。
小时候大家都以为长大后自己的生命就能承载更多的悲喜,但长大后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那个遇到点伤心事就会哭鼻子的小孩。
再骄傲的人心里都会住着一个小孩,只不过那个小孩多了层骄傲的外衣,哭声也就小了。
两个无声的人在心里落泪。
……
 
舒心回到家后发现林芝还是不在家,今晚又是两个人的晚餐。
外婆问舒心许默怎么没来家里吃饭,舒心的筷子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云淡风轻道:“他家里已经做好饭了。”
“可他奶奶今天不是去医院了吗?”外婆疑惑到。
“医院?”
外婆夹了道菜,叹了口气:“是啊,她身体不太好,这不,又住院了吗?她这次回来就是想在桦城修养。”
“这样啊,”舒心咽了口饭,说,“那许默可能是自己做的饭吧。”
“自己做?”外婆眼前一亮,“要我说,许默这小伙子是真不错,你看啊,他又有礼貌,又有上进心,还会做饭,这要是我孙女婿,那我简直做梦都要乐了。”
舒心听外婆如此语出惊人,差点被呛着,缓过劲后,她哭笑不得地说:“你是我外婆,不是媒婆。”
“胡说八道,”外婆嗔怪道,“我这还不是替你打算,肥水不流外人田知道吗?”
“可外婆,”舒心说,“你有没有想过,我对于许默来说才是那个外人啊?”
舒心话里掺了些苦味,外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舒心笑了笑,夹了块肉放外婆碗里:“吃饭吧,别想着那块肥水了,流不到我这块田的。”
就算流到了,也得把他堵回去。
她想。
吃完饭舒心打算回房间睡觉,逃避心里那酸涩的情绪,可刚盖上被子,电话就突然响了,正想按掉的时候她瞥了一眼,发现是奶奶,于是动作一顿,捞了起来。
“喂,奶奶。”
听见电话接通了,对面的老人一阵欣喜,忙道:“诶,心心,你在哪里呢?”
“我在家……”一说到家,舒心话里一顿,又补了一句,“在外婆家呢奶奶。”
“是吗?”奶奶也停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回奶奶家。”
老人家的话里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听得舒心一阵心疼。
她本来有家的,只是后来散了。
“奶奶,我明天回家。”舒心说,“您看明天傍晚行吗?明天下午我要去医院看个老师。”
听见舒心这么说,奶奶忙说好几个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就来啊。”
“好,明天一定到。”舒心笑着说。
挂了电话后,老太太看向站在一旁略显紧张的舒鸣,笑容退了点:“心心答应了明天就来,别再让林爱玲添乱了,以前管不好自己,我希望你现在能管好自己的二婚老婆。”
老太太话里带刺,但舒鸣也没有反驳,只说道:“她这两天带着凡凡回娘家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您放心吧。”
见自家儿子这样,老太太舒了口气,叹道:“你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舒鸣眼里闪过一丝悔意,而后苦笑了一声:“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两个,害得家里不得安生。”
“林芝多好的儿媳妇儿啊,你们当初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怎么就不能同甘呢?”
舒鸣没说话,低着脑袋。
出了老太太房门后,舒鸣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点开女儿的头像,给她转了两千。
这是他如今唯一的弥补方式了。
舒心一觉醒来,点开手机看见舒鸣转的账,二话没说就领了。
她知道,只有这样舒鸣才能好过一些。
日子都已经这么难了,有一个人不好过就已经够了,其余的,她也不想再多去计较。
……
 
舒心第二天下午在市中心医院门口同钟雨他们见面,总共有五个人——钟雨、舒心、曾倩倩、林宇凡、沈建。
七八年没见,许多人都已变了模样,变得越发成熟,但依稀能看出当年的样子。
舒心扫了一圈,没有看见某个身影。
曾倩倩看见舒心,眼前一亮:“舒心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漂亮。”
舒心轻轻一笑,说了句“谢谢”。
听见有人夸自己漂亮,舒心心里其实没什么波澜,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排斥。
因为在她看来,某些时候,漂亮可能会莫名其妙成为一种他人眼中的原罪。
“我们一起去看老师吧,”林宇凡说,“老师在407病房。”
大家点点头。
就在走的时候,林宇凡特意走在了舒心边上。
医院人多,舒心环顾了一圈,发现人们脸上神态各异,有人拿着报告单喜出望外,也不乏有人拿着化验单愁眉苦脸。如果是在手术门外,那更能窥伺这人世间悲欢喜剧。
走着走着,舒心发现自己和林宇凡离得有些近,于是往边上侧了侧,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边上的人,幸好林宇凡即使抓住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舒心连忙道歉,对方也没当回事,说了句没事后就走了,而后她侧了一小步,与刚刚及时拉住自己的林宇凡拉开距离,接着转头望向他,“谢谢你啊。”
林宇凡笑得温和,摇摇头:“不用谢,应该的。”
走在前头的钟雨想叫他们俩赶紧,可曾倩倩及时拉住了她,两人小声低语了两句,钟雨这才恍然大悟,又小心翼翼地往后撇了撇,但没催促。
他们一行人乘着电梯来到了四楼,拐了两个角后来到了王儒的病房外。
钟雨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戴着眼镜,长相儒雅的男人开了门。
舒心一眼看出这人就是王儒的儿子,两人不仅长相相似,就连气质都是儒雅一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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