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两方人已经打出胜负,大家都是熟面孔,谁也不想闹出人命,所以下手都知道轻重,就如同奇德叔评价他——
“我最看好阿尖,识时务,懂分寸,前途无量。”
可他才不想要前途。
他眼色一黯,紧紧拉住姜晚贞,一前一后穿过嘈杂的人群,留下瘫倒在沙发上,捂住大腿,呜呼哀哉的潮州仔当做卡带背景。
浑然一对亡命鸳鸯。
然而这对亡命鸳鸯、悲情男女,没得一辆奔赴天涯的摩托车,转眼却登上路边黑色宾士车,与故事开头色彩并不相符。
这注定是个败亡又腐朽,自私且丑恶的剧本。
车开动,将窗外斑驳的夜影不断向后拉。
陈堪紧紧攥住姜晚贞的手,一分一毫也不愿意放开。
直到她手心手背溢满了温热的汗,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直到她疼,不耐烦地想要甩脱他,却无奈男女力量悬殊,她根本不是对手。
“前面路口放我下车。”
“下车做什么?等潮州仔止住血,拿西瓜刀追你?”
“他哪敢?”她眯起眼,眼角上翘,仿佛一朵桃花落在眼瞳最深处。说话时不屑的论调里不知不觉也沾染了眼角的妩媚,在这个风渐渐暖、光渐渐暗的夜里,变作一只扑着翅膀的蝴蝶,一眨眼落到他心尖上。
痒,是心在痒。
陈堪说:“我找了你一晚上,想了一万种整死潮州仔的方法…………”
“所以呢?”她声音平静,眼底无波,仿佛没有感情的机械人。
“姜晚贞,你能不能不这样?”他被她的冷漠刺伤,忽然间收紧手掌,攥得她发疼。
“怎样?你放手!手都要被你折断!”姜晚贞也被激起怒火,与他之间,针尖对麦芒一样,“不要逼我拔枪!陈堪!”
“我等你一枪射死我,嘣一声,大家都解脱。”
“你以为我不敢?”
“哪里,我无比期待!”
车内气氛剑拔弩张,司机同副驾上的小弟阿兆,一个两个,吓得衬衫都湿透,好彩赶在枪响之前踩住油门,司机几乎是跳起来讲:“陈生,到了。”
原来是榕树湾别墅。
陈堪愤然起身,下车后又绕到姜晚贞车门前,拉开车门将她拖下车,再一路拖进榕树湾旧居,他一面走一面说:“我劝你抓紧时间拔枪,对我住我后脑勺,一枪打到我脑浆乱飞,整间屋都是证据,够你坐九十九年——”
“衰人,你不要自己找死!”
“我就是找死——”跨进卧室,抬腿关门,他只一个回身,就把姜晚贞按在紧闭的卧室门上,一只手臂已经足够困住她。
他搜她身,很快找到那只迷你Pico。
“你干什么!陈堪!”她尖叫,瞪圆双眼,不敢置信。
他是沙漠中徒步三千里的人,见她仿佛见水,发了疯似的吮她唇上那一滴。
直到他自己也要窒息——
粗重的呼吸声就飘荡在她耳边,带着深夜男女之间骤然爆发的荷尔蒙气息,让人无法清醒,只能做梦、继续做梦…………
陈堪说:“我说过一万次,我好想你,贞贞,你为什么不肯听?”
姜晚贞望住他,他此刻脆弱,柔软,攻击力全无,与前一刻兽性四溢的男人有着天壤之别。
她说:“有些事情,没办法回头。”
“我不管,我要回头就回头,我要脱身,要自由,更要你——”
吻她,永远不会腻。
他说过,他什么都要。
第9章 . Chapter09 最终他离开她,……
Chapter 09
陈堪说过,他什么都要。
最初是玩牌局。
满桌大佬,只他一个后生仔,在一堆皮屑、黄牙、烟酒臭味当中仿佛一颗南非钻,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