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外面买了个汉堡套餐对付了下,这会儿回到麒麟大厦, 就已经是下午五点。
小周看她忙得脚不沾地,给了一块薄荷糖给她, 安慰道:“习惯就好了, 一开始都会有点焦头烂额六神无主的感觉。咱们这个小语种部门,其实真的属于闲的闲死,忙得忙死,观众群体受众小, 活儿就这么多,老人待久了自然喜欢把那些耗时间又麻烦的碎事儿给实习生干。”
叶晚意苦笑,嘴里的薄荷糖让她晕沉的脑袋获得了短暂的清凉快感:“理解, 到哪都是这样的。谢谢你的糖。”
“加油,我先下班啦。”
“嗯,拜拜。”
叶晚意和小周打完招呼, 继续埋头,忙着把采编的东西整理好,结果忽然收到Eric发的邮件,告诉她早上校对的新闻稿重做,数据用文字呈现,不要自创表格。
她皱了皱眉头,本来准备立马照着要求修改,想了想不服气,决定去Eric办公室问个明白。
Eric是所有内容上线之前把最后一道关的人,叶晚意没有第一时间按要求改稿,反而还来敲他的门来理论的时候,他很惊讶。
“为什么要重做呢?”叶晚意心平气和地问。
Eric推了推眼镜,打量了下这个女人,不得不说,好看是好看,本来还以为证件照是P的呢,没想到真人比照片还正,不过好看在这里并不顶用,他喝了口咖啡:“我有必要跟你解释吗?模板给了你,你不依葫芦画瓢,还反过来问我?如果每个人被毙掉的内容都需要我一一解释,恐怕我就不用下班了。”
“我知道有模板,但是现在疫情感染新增数据全国已经超过了千例,且各省市都有,不是单个点的爆发,我们文字版每次把境外境内、确诊无症状全都一骨碌写上去,文字数字超过了800字,在手机端版面甚至有几十行,阅读观感差不说,而且给人一种很不清晰的感觉。我整理了表格,分开省市、确诊无症状,用柱状图和颜色对比……”
Eric打断她:“你做的这个改动是清晰了,但是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不行。你快回去改吧,如果你还想早点下班的话。”
“总要有个理由吧……”叶晚意不服气,她音量微微升高,表情很是坚持。
Eric无语,放下咖啡:“你还没会走,就想着要跑,工作不是这个干法。实习生麻烦先学学规矩好嘛。卫健委和疾控中心给的数据最原始也最准确,是不会出错的,表格和柱状图是不是意味着你要人工对数据进行加工一下,你敢保证不出错?是,你今天明天可以保证不出错,后天大后天呢?你用了这个模板,别人用不用?现在这么多媒体都沿用这个格式,就你聪明?而且,粘贴原文是最保险且最不会有歧义的,你的所谓表格、柱状图和颜色、粗细,会不会产生一些误解。你别忘了,新闻媒体,用错一个标点都是要被打板子的。”
“因为大家都一样,所以我们不能改,因为怕出错,所以不优化?”叶晚意觉得这个理由太难以让人接受了。
“这个不是你我需要讨论的问题,我现在就问你,稿子还能不能改好,几点给我?”Eric看了看手表。
叶晚意深吸一口,决定还是先忍下来,稿子在他这里过不了已经是定论,再费口舌也没有意义,反而还会给自己找不痛快,于是她回答道:“六点前。”
“OK.”
回去噼里啪啦,猛敲键盘,复制粘贴可太容易了,叶晚意十五分钟便把稿子发出,然后打了卡下班,不过她把自己做的无水印长图数据保存在了手机上,并且发在了自己私人的社交媒体上,虽然没有粉丝,但是她自己觉得,这才是一个像样的、值得发布的东西,中英法,三种语言分享,自娱自乐,也算是无声抵抗。
在门口遇上同样准备下班的姜凝,两人一起坐地铁,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
“我发现有的男编导就是SB吧,今天发火了半天说收视率不达标,广告商不高兴,然后你猜他怎么着?不是改进节目内容,而是让出境的主持人小姐姐换上更短的裙子?”姜凝气得不行,“这他妈迎合的嘴脸真难看。”
叶晚意皱了皱眉,足球频道,确实男观众多。
“我跟他理论了几句,他就说我思想迂腐,问我大清亡了没有,还说我自己穿得也不是多良家妇女。”
“无语,这根本不是裙子长短的问题,而是他不可以为了所谓收视率换上那条裙子。穿什么,是我们自己的权利。”
“对头。”姜凝觉得好友一下子就说中了要点,果然,三观一致才能好好交流。
“对了,你昨晚几点到的家,后来给你发微信怎么也没回呢。”叶晚意问,正说着,手机收到了沈星河的微信,问她下班没,要不要接。
姜凝顿了顿,眨了眨眼睛,说道:“这不回去就睡了嘛,没看手机。”
“哦。”叶晚意回沈星河,不用来接了,已经和姜凝坐上了地铁,那边又说他正好和边泽在一起,要不要一起吃饭。
“星河问要不要一起吃饭,边泽和他在一块呢。”
姜凝一口回绝:“不了不了,我晚上要去医院看下我爸。”
“额……好吧。”叶晚意没强求,发信息告诉沈星河说姜凝有事,不去。
没想到对面过了一分钟,也回了一条:边泽说他公司也有事,不吃。
好像哪里怪怪的……
出了地铁站,沈星河的车停在不远处,虽然这里步行到宿舍只要十分钟,不过他基本上有空都会过来接一下她。
一上车,他看她情绪不高,耷拉着个头,往副驾驶一躺,有气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