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赎罪。
陶雨杉不太清楚她家的事,只隐约知道她只有这么一个爸爸,从小把她带大的,关系再不好能不好到哪去。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眼睛瞟了下看见她手机界面。
停留在买票的界面。
“要回去啊?”她问了一句,想想开口:“也好,夏天了放暑假的时间,回去看看他老人家也好。”
“等你哪天要走,我们提前一天去给叔叔买点特产吃的,带回去,也让他开心开心。”陶雨杉笑着,没什么心眼,“前天我的工资才发了呢,又有钱啦。”
姜听玫熄了手机屏,侧头看着窗外一轮皎皎明月,目光放得很远,虚浮得很,也不知在看什么。
陶雨杉却已经开始规划了起来:“要徐记家的绿豆糕,现做的,老字号,可好吃,还有一梦斋的花生酥,和楼下方婶的牛肉饼,那味道一绝,不如我们明天先买两个当早饭吃吧……”
“他死了。”轻轻一声,叹了口气,姜听玫躺下扯过一点薄毯盖在小腹上,闭上了眼睛。
陶雨杉的声音戛然而止,呆呆地盯着床单半晌,才消化了她的回答。她爸爸死了?
心底莫名涌上心疼,怎么会有人比她还惨。
她踌躇了一晚上,躺在床上,手捏着被角没睡好。
……
翌日一早。
姜听玫醒了之后洗漱,在狭窄的洗手间里挤牙膏的时候被陶雨杉那两个重重的黑眼圈给吓了一跳,熊猫一样,不知道的以为她拐卖国宝了。
“乖乖。”细指摸上了陶雨杉的眼睛,姜听玫看着她,还难得的开玩笑:“昨晚和熊猫一起睡去了?”
陶雨杉眼圈红红的,又黑黑的,还有点肿,伸手直接一把抱住了她,真诚开口:“姜姜,我们以后一定会有钱的!”
姜听玫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脸,看着这孩子有点愁,这又是受什么刺激了,大早上说鸡汤。
她点头嗯啊嗯,回:“会的会的,会有钱的,对了我今天多加一份工,我得早点走了,早饭就不吃了你自己在家随便解决吧。”
快速刷完牙,泡沫还没擦干净,临出门,她不放心回头又对着她加了一句:“远离男人啊,别又被骗啊杉杉。”
陶雨杉没精神地“哦”了声,回她,“你才是该远离男人的那个吧,长那么漂亮,男人都上赶着贴你,我和你比起来也没什么人骗啊。”
姜听玫回来拿包,轻敲了一下她头:“我就不用你担心了啊,先管管自己吧,丢掉幻想啊杉。”
也是,她向来这样,懂得不动声色间如何与男人保持最远距离。不管老少。
就像以前去她家,她侄子都哭着说,“玫姐姐是不是不喜欢他,每次见他都站几十米远,不跟他玩。”
陶雨杉想到这忍不住笑出声来,点点头回“好好好,我亲爱的玫。”
——
才卸了脸上的苍白病弱妆,姜听玫就被老板打电话催着让去上班。胡乱洗了一把脸,用头绳挽了一把头发,系在身后,辗转两趟公交,总算在二十分钟之内到了晚班的酒吧。
晚上六点半,太阳完全落下,夜幕降临笼罩着城市。她沿后面进入酒吧,走到后台去,遇见临近正穿围裙准备上班的吧台小哥,她不动声色往旁边躲了躲。
小哥任宇看见她的模样明显怔了一下,问:“没化妆今天?”
姜听玫点点头,抿了下唇角无意再讨论这个话题。
“也好看,特别漂亮。”五官底子生得好,标准鹅蛋脸,素颜都能出圈秒杀明星生图的那种程度。
她从小就是个美人,以前没人疼的时候也有人夸。
姜听玫“嗯”了声,她不再回答,去储物柜里拿工作服穿上,掠过他,走到前面的营业区去了。
白皙手指摇着玻璃杯,姜听玫今晚精神有点不集中,眼神飘飘的,调酒的动作也很慢。
奔波一天打了三分工,累得实在够呛。
上午去迪士尼扮了一上午人形玩偶,中午帮人代写文案,下午又被招去哭丧,哭了一下午眼睛现在还有点肿。
也就是晚上这份活轻松点,调酒间隙还能偷着闲一会。
她学调酒的时间不长,但做得已是熟练,来这间酒吧兼职了半个月,工资日结,是她找到的最满意的一份工。
双手撑着吧台托着下巴的小姑娘满带好奇地看着她摇酒的动作,眼底是掩不住的欣喜。
“姐姐,这个粉色的气泡是怎么做的啊?”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
姜听玫摇好了,将粉色鸡尾酒倒入高脚杯,递过去看着她轻抿唇角笑了下:“老板给的秘方,不让说。”
小姑娘有些失望地“喔”了声,抬眸看她,眼睛不自然地躲闪,之后有点害羞似的捧着那杯鸡尾酒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