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扑扑的尘土沾在手上,她心跳得很快,脑子里莫名地浮现出一些已经过去了很久的画面。
一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痛得她不愿再回想的画面。
眼泪渐渐湿润了眼眶,她一手紧捏着石子,使劲按压,让生理的疼抵消一部分心理上的疼。
可眼泪还是不听话,成了线地往下掉,没有声音。
不过还好,反正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这样安慰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流了多久的泪,直到——
“为什么这么伤心?”淡淡一声。
简短的问句,那声音很低,嗓音像掺了一把晨间的雾气,哑而凉。
仍是没什么感情的询问,一贯熟悉的清冷。
像被一根刺戳到了翅膀的蝴蝶,肩骨微缩,姜听玫蓦地抬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
第3章 敛了敛眼眸,他淡淡开口:“我刚……
他穿着一件藏蓝色衬衫,松松垮垮地系着纽扣,下摆没扎,下身是灰色运动裤配同色球鞋,挺拔落拓。他很高,只是低垂着眼看她。
他们离得不远,五六米距离,阶梯这边和那边,他逆光站着,站在那里也不知来了多久。
姜听玫迅速移开眼,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泪,像是被他看见很难堪一般。
她看着阶梯下的树影,冷硬回:“你一直喜欢这样窥探别人的隐私是吗?”她声音不大,甚至还带了点哭后的哽咽。
听着就是很委屈,但又很要强。
纪忘舟一手半插着兜,被人曲解的意味不好受,他也不想解释,随手从口袋里摸了支烟出来,滑火机点燃,他淡淡吸了一口,看着远处城市的星星灯火,没有回答。
姜听玫双手抱膝,头发有点乱,在外面冷静这么久,她额头不那么疼了,在将明未明的天色里,孤寂的世界中,听着身后男人的呼吸,鼻间闻着淡淡飘散的烟味。
予她一丝念想,她还真切地活着。
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他们一个坐一个站,看着不慎明晰的远方很久。
烟头熄灭,长指轻轻弹了弹烟灰,纪忘舟垂头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黑发及肩,斜斜洒落,勾勒出耳朵的轮廓,耳骨白皙,映着月光,能瞥见耳垂间那枚小小的珍珠耳环。
夜风习习,吹动着树叶,沙沙,沙沙作响。
敛了敛眼眸,他淡淡开口:“我刚刚什么也没看见。”
没有看见你哭,也没有看见你难堪,你不必将自己陷入囹圄。
心中微动,眼睫毛轻轻颤抖,姜听玫抿着唇角没做声。
手间腕表滴答一声,纪忘舟低头看了眼,分针指向六,四点半了。
天快亮了。
余光看着四五米远的姑娘,她还是没有回头。
松手作罢,他转身长腿几步回了医院。
天亮了,又是人间。
……
姜听玫早上给陶雨杉送完早餐后就回家倒头便睡了。
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被饿醒了,起床没形象地直接撕开昨天买的零食吃了几包,才算止住了饿感。
想起陶雨杉,她连忙出门去楼下饭店打包了一份不沾油腻的蔬食过去。
刚下公交,还没走到医院门口,远远的便看见一群人。
一位打扮雍容华贵的妇人,和站在她身边一身香奈儿小黑裙套装的一位年轻女子。
那女子右手挽着另一位男人的手,姿势亲昵应该是恋人。
一行人阵势气场很大,来医院倒不像看病,像来视察。
姜听玫忙着赶去看陶雨杉,想也没想便从旁边空着的路走过去。
“这谁啊?”那年轻女人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是责备。
“哎,说你呢,你干什么?”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呵斥她:“没看见这个门我们在吗?你不从侧门进,从这进,是没长眼睛吗?”
“保安干什么的?”她大声吼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