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装修的古朴雅致,实际上装饰大于菜本身,戚听月回国后被逼参加这种饭局不少,对此早失去了兴趣。
听着他们把话题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扯,像一个待价而沽的物品,戚听月从心底涌出的一股厌烦。
只能客套地应付着,一边安静吃饭,在心里默默麻木地倒数着时间,期待这场聚餐能快点过去。
那对夫妻不止一次有意无意提过自己儿子路上堵车,很快就来,两个年轻人应该很有话题,然而戚听月对此并不感兴趣,快吃饱了,对方才姗姗来迟。
是个年轻男人,名字叫戴明辉,明明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身上却端着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只在推门而入初见她时眼睛亮了亮,而后便很快压下,拉开椅子坐在了那对夫妻的身边。
那对夫妻从开始旁敲侧击了好半天,等到儿子一来,终于迫不及待地敞开话题。
“两个孩子年纪相仿,都是年轻人,也有共同的话题聊,等有空了可以一起约着去爬爬山,滑滑雪之类的……”
蒋立媛本就操心女儿的婚姻大事,如今这个客户是与她合作了好几年的,算是知根知底,儿子也很优秀,如果能在一起她也放心,于是笑笑:“现在的孩子大都爱去什么酒吧密室的吧?”
不等蒋立媛说完,那女人便皱了下眉,笑起来:“酒吧密室那些都是不三不四的人才回去的,咱们都是正经人家,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干什么。”
戚听月喝饮料的手一顿,抬眸看她。
女孩正处在她最美丽的年纪,一头乌黑长发,五官精致昳丽,没有任何人工雕琢过的痕迹,身材纤细有度,露在淡紫色抹胸裙子外面的肌肤欺霜赛雪,那双似翘非翘的猫瞳仿佛浸在水中的黑色晶石,冷冷清清,散发着神秘的气息,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
像是每个男人年少时都梦到过的梦中缪斯。
戴明辉心神一晃,又忙暗暗克制了几分,笑着说道:“我们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都代表各自公司形象,密室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的确不适合我们这种身份的家庭,况且,酒吧那种地方,去的通常是不三不四的人。”
年轻男人的父母都满意地看着他。
戚听月垂着眸,默不作声地听着这长篇大论。
明明才二十出头,身上就已经有了她讨厌的古板腐朽的气息。
脑子里不期然浮现出一张少年气息十足的脸。
纯白,毫无杂质,不染半分世俗尘垢。
见女孩不作声,男人的胆子大了些,
“我是家族企业继承人,所以我希望婚后另一半能够在家生儿育女,安心帮我打理家庭,我只有组建了稳定的家庭,公司的董事们及股民们才会信赖我。婚后我还会负责起家庭开销,所以希望我未来的妻子能辞去工作,一心一意——”
听到这里,戚听月再也听不下去,她忽然间在几位大人以及戴明辉诧然的目光中起身,淡淡道:“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去一趟洗手间。”
那对夫妻脸色微僵。
蒋立媛皱了下眉,半晌,才点了下头:“去吧。快去快回。”
戚听月点头,又对那对夫妻轻轻颔首,而后转身离开。
关上门前,还能听到对方夫妻略带疑问的声音传来:“听月这孩子是不是不太喜欢明辉说的话啊,这可不太好啊……”
出了包厢,外面的空气才突然像是清新了起来。
戚听月轻呼了口气,低头走着,有些失神地抬手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僵硬的思绪渐渐飘散。
不期然脑海里又想起了一个人。
六年了。
这两年想起他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真是每次被相亲对象恶心到,就控制不住的想起他。
她的男孩,那个笑起来满满的少年感快要溢出来的少年,可他太好了,那双眼睛太清澈纯净了,让她时常自惭形秽。
她不小心弄丢了他,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又在哪里。
那年她骗他写一封情书,说写好了她就出现,可她失约了。
她骗了他,那封情书恐怕早就被他丢掉了。
戚听月低头转过弯,走进走廊里面。
与此同时,另一对人从身后的包厢里面走出来。
为首的一人穿着低调的墨色西装,高大清俊,沉默寡言。
男人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
“……小林总?”
一旁跟随着的男人见男人突然不走了,不禁疑惑出声。
拐弯处空无一人,只有空荡荡的白色花瓶竖立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