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数和许劲知,必须只能选一个吗。
她点点头,低低应了一声。
排名一出,孟妍课下被杨启超找,叫去办公室说她成绩的事,问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能一下子掉这么多。
她站在那儿,摇摇头说没有。
就是发挥失误了。
回家孟重阳又问,“二模考的怎么样。”
她接水的动作一顿,水都险些洒出来,稳了稳情绪才说,“307。”
有零有整,这个分数近几天绕着她打转,但最不愿意的,还是让老爸知道。
孟重阳听到这个成绩也沉默了好一会儿,看了看桌上的茶杯,又看了看她,开口时语气平和,不轻不重,“去年,艺术本科线是三百二十多吧。”
她手里捧着半杯水,温度传递至掌心,“嗯。”
孟重阳文化水平不高,书上的内容他也辅导不了,只能凭借家长的一贯思维去猜,“谈恋爱了?”
这话问的她心虚,孟妍看着老爸,这些天都没去开店,没有收入,虽然没有明说,但家里吃的穿的花销明显少了,是在悄悄的减少开支。
她忽然觉得有点无地自容,声音也小,“没谈。”
孟重阳停顿一瞬,又问,“平时上学放学,也没有人欺负你吧,有的话你告诉爸,爸去收拾他。”
老爸越是为她开脱,她就越是觉得羞愧,水杯一直拿在手里也没喝一口,“没有爸,就是没考好,三模不会这样了。”
孟重阳没给她压力,依然和平常说话那样半开玩笑说,“没有就好,你上去做作业吧,如果实在考不上,复习一年也行,底下市场老王他家孩子就是复读了一年,比头一年考得好很多。”
不管老爸说什么,她都是点头,然后拿着这杯水和书包上楼,书桌前头是一摞之前学美术的书,那张她拍到许劲知在篮球场的照片靠在《伯里曼人体结构》这本书上。
好像所有人都在告诉她,现在的任务和目标都只能是学习。
她也不是许劲知,她精力就那么一点点,她不能均衡照顾到所有想要的。
鱼和熊掌,他可以兼得。
但她必须取舍。
隔天去了学校,孟妍知耻而后勇熬夜复习的结果就是早自习打瞌睡,许劲知眼看着她肩膀往下塌一点,再塌一点,最后直接把书一合,胳膊一弯,脑袋埋进去睡觉。
他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这没心没肺的同桌最近好像心事重重,原来“就算天塌下来依然能傻乐的人”,这会儿可能是真遇到了麻烦事。
外面有老师往这儿走,他曲起手指,指节敲了敲她桌子,“起来了。”
被人识破,她也不装了,把头抬起来,看着他问,“许劲知,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她的眼睛很亮,里面藏着一点私心的情绪,似期待,又不像,看得人心里发痒。
他略微别开眼,嗓音干涩,“朋友。”
朋友。
她眸光微垂,心里那一点小小期待落了空,朋友,就朋友吧。
她就暂且和他保持朋友的界限,不妄图逾越。听老师的,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再不努力,大学她都上不了,更别说和他去同一个城市。
孟妍抬头,短暂几秒做了最后的决定,伸手戳了戳前桌的后背,“体委,我们换个位置吧。”
体委又高又壮,钢铁直男一枚,跟大神坐同桌,这种求之不得的好事,竟然还有人不愿意?
体委转过来,侧身问,“为什么?”
孟妍总不能说是自己对许劲知心怀不轨,越看越喜欢吧,她随口胡扯一个理由,一板一眼,说的认真,“你太高,我看不到黑板。”
体委也没怀疑,连连点头,“哦,那行那行。”
两个人前后桌,桌子一拖一拉不到一分钟就换完了。
许劲知在旁边看着这全过程,仔细回想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他总共只说了两个字,朋友。
要错也只能是这儿错。
搬桌子动静挺大,班里不少人往这儿看,下了自习他正想过去问问,结果看见人姑娘根本头都没回,挽着宋诗瑶往前门走了,只留给他一个扎着马尾的后脑勺。
秦远看着这阵势,胳膊搭上他的肩,“你们吵架了?”
“没有。”许劲知闲闲靠着后桌,翘着板凳腿儿单脚撑地,自己也觉得纳闷儿,“我好像说错话了,又好像没说错。”
吃饭时间秦远简单了解了前因后果,像他这种局外人一眼就能发现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