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在兜里的双手微微一动,指尖与陈皮糖锋利的棱角碰撞,停顿片刻,他掏出陈皮糖递过去。
陆钊眼疾手快地接过,三两下撕开包装,把糖抛进嘴里。
前后不到两秒,等林屿肆反应过来为时已晚,眼睛刮过去,“你吃什么吃?”
陆钊一脸莫名其妙,“不是你递给我的?”
林屿肆扯了下唇角,“我递给你你就吃?”
“那不然?”这声刚问出口,陆钊心里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还来不及等他细想,林屿肆将他脑袋掰过来,眉眼似笑非笑的,语气说不上好,“给你就好好吃,东张西望的,小心磕坏牙。”
陆钊气不打一处来,“你最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不该有的眼力见倒挺多。”
“……”
林屿肆双手伸进口袋,两边都空荡荡的,看了眼手表,离下课还有七分钟。
“我离开会。”
“去哪?”
“超市。”
陆钊睇他,“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我们是在罚站,不是在度假。”
林屿肆余光扫到苏悦柠的脸,随口说:“你好意思就你一个人吃独食?不想想你女朋友?”
无形之中,陆钊感觉有双手正掐在自己脖子上,他清了清嗓子,“行,我替你看着,你赶紧滚吧。”
估计是跑着回来的,前后不到三分钟。
林屿肆胡乱抓了把摊在手心,陆钊一一递过去,自己又往嘴里塞了颗,囫囵嚼碎,“下次别买这种口味的,酸掉牙。”
苏悦柠一头雾水,余光觑到乔司月柔软的神色,笑吟吟说道:“你说的可不算,司月你觉得甜不甜?”
乔司月下意识往林屿肆的方向看去,男生个高腿长的,清隽的侧脸迎着暖黄色的光,不遮不掩地浸入她眼底。
随即,他的目光笔直地迎上来。
乔司月心脏重重打了下鼓,埋头极低地应了声,“甜的。”
林屿肆看见她微扬的唇角,挑了下眉。
这姑娘,还挺好哄。
放学前,林屿肆收到路迦蓝发来的消息。
“找我做什么?”
“下午去高二教学楼,看见你被罚站了,现在特地来嘲笑你。”路迦蓝靠在墙角,正说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白净的脸,下巴尖瘦,眼睛大大的,双眼皮褶子挺明显,整个人有些恹,以至于美得没什么攻击性。
她将话题一切,“欸你是不是对那拧巴的女生有意思啊?叫乔什么来着?”
见他不应答,她兀自哼笑一声,掏出口红在唇上涂抹着,然后抿匀,“有意思就去追呗,看我眼色做什么。”
“路迦蓝。”他眼神阴凉,“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路迦蓝稍愣,阖上口红盖,红唇扬起来,笑得没心没肺的,“那最好。”
他们的性格太像,都固执、要强,谁也不肯先给谁递上一节台阶。
空气长时间静默下来,似陷入一场无声的对峙,谁都没离开,却也不着急开口。
抽完一支烟,路迦蓝从口袋抛出一个烟粉色丝绒小方盒,林屿肆条件反射地抬手接过,方盒落在手中,分量算不上轻。
logo很熟悉,是林行知钟爱的品牌。
林行知出手一向大方,就算再不待见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儿,物质上也不曾亏待过她。
路迦蓝:“把东西还回去,谁稀罕他的施舍。”
林屿肆把方盒搁在左手边的木桶上,“飞国外去了,我也见不到他。你嫌恶心,扔了或者卖了。”
懂了,这是不打算替她还的意思。
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金钱压力下,成了无足轻重的泡沫,路迦蓝把礼物收回去,又敲出一根烟含上。
林屿肆眼尾扫过去,什么也没说,刚走出几步,远远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而走在她跟前的男人,他也见过。
乔崇文,她的父亲。
他缓慢收住腿,靠在墙边不动了,目光跟随她,形成一道弯曲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