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睫一颤,伸手掌心朝上,雪花被温热的触感融化,心也跟着暖烘烘的。
“我相信你。”
你无惧风雨,坦荡清霁。
所以,我不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只是相信你而已。
她扬起下巴,眉眼弯起来,“你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始料未及的答案,这会的林屿肆比从盛薇口中听到真相更加错愕,仅凭她是第一个如此直白地对自己说出“我相信你”这四个字的人。
从小到大,凡事他都习惯性地给自己留下一寸余地。
不去做到完美,并不是因为他不向往完美,而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他没有什么不同的,也应该拥有被允许犯错的权利。
即便如此,他还是获得不少艳羡和夸赞。可正因为这些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褒奖,让他渐渐忽视了一个事实,那些恭维和崇拜说到底只是浮在海平面上的一层薄冰,看不见深海之下那八分之七的虚伪、和见风使舵的本性。
有人能将你高高捧起,奉上神坛,自然也能将你落脚的那块砖敲碎,让你从神坛上跌落,再摔个粉身碎骨。
而这些人,从来不会对他说这四个字。
记忆里叶晟兰也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她性格耿直,只会用行动证明她对自己的信任,更别提只会拿钱摆平一切的林行知。
这十七年里,他拥有了太多东西,唯独缺失了不问缘由的信任。
肆虐的风雪里,林屿肆止不住去寻女生的脸,也不知道算是第几次,又想起她跟她奶奶对峙那一幕。
之前他觉得她的不抗争是麻木,后来又将此视为她的清高、不在意,现在看来,这更接近于她在用自己的柔软和坚强,维系自己最后的体面。
林屿肆敛神,笑起来。
他笑时的嘴角高高扬起,和他的给人的感觉不太符合,更接近于校园文里混不吝的校霸男主,线条张扬又锋利。
乔司月心跳漏了几拍,忽然听见他说,“行,不送你回去,那要去看溜溜吗?”
林屿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总之,今天发生的一切,好像都不太对劲。
乔司月眨了眨眼,无意识地啊一声。
“一只小橘猫,你也认识,”他补充:“还喂过它火腿肠,溜溜是我给它取的名字。”
听他这么一说,乔司月才有印象,“那要去你家?”
嗓音温温吞吞的,神色也有些为难,林屿肆看穿她的心思,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看出来了,我家有洪水猛兽。”
乔司月面上一阵羞赧,“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林屿肆跨上座椅,“溜溜在宠物医院,那地方离你家也近,到时候你自己回去。”
后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乔司月只好点头坐上后座。
不多时,风里飘过来一道声音,“抓紧了。”
乔司月在医院又见到了之前那位医生。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赵逾明探究的视线落过去,眯了眯眼,终于捕捉到零散的记忆碎片,“上次是不是你带着你那萝卜头弟弟到我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
乔司月纠正他的话,“我弟弟不是萝卜头,上次我也没哭。”
赵逾明笑笑,没拆穿她。
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乔司月目光一偏,落在左上方的白色猫咪上,小小一只,眼睛像蓝宝石。
林屿肆从洗手间出来,赵逾明搭上他的肩,笑着问:“哪拐来的小姑娘?”
林屿肆拍开他的手,“同班同学。”
“原来只是同学啊。”
拖腔带调的,很容易听出他的深层意思,林屿肆嗤了声,懒得理他。
偏头见她盯着某一处看,上前打开笼子,将狮猫抱在怀里,“要抱会吗?”
乔司月犹豫着没伸手。
“它乖得很,不会咬人的。”
乔司月这才轻轻摸了摸它脑袋,见它温顺地缩成一团,胆子渐渐放开,将猫咪拥住。
想到什么,“溜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