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园——非易安
时间:2022-04-29 07:11:05

简箪心想,小孩子,容易对付,在简叔耳边吩咐了几句,便抬步进去了。看到闹事的人后,礼貌地颔首:“薛少,您好。我是简园的主人,鄙姓简”。
闹事的是京城十大家薛家的幺孙名薛柏,因从小娇生惯养,便养出了这么个飞扬跋扈的性格。薛柏看到送宋薄言进来时便收敛了很多,但他思索着收集到的信息好像跟宋家并没有半分关系。礼貌地和宋薄言打了招呼,宋薄言轻颔首,算是回应,然后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看戏,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是局外人样。薛柏猜测简箪带宋薄言来是狐假虎威,内心更加不屑,为自己的猜测沾沾自喜,开始刁难简箪起来。
原来他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今天在外面玩腻了,听到简园的神秘,便想来会一会简箪。
刚刚简箪出现在门口时,便让薛柏眼前一亮,以前见过的美人里没有这种古典气质的大家闺秀。所以现下,起了调戏之情,流里流气道:“今儿,简美人若能为我布菜,倒酒,伺候地我开心,我就不闹事。”
宋薄言听后,微微皱了眉。
简箪却是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怎么进来的?”,偏头对身边的人吩咐道“上菜”
一行人便下去准备了。
薛栢戏谑地说:“还有我去不到的地方?什么清冷美人,三日提前预定的规矩,原来全都是骗人的!”
简箪淡淡地说:“传闻确实不可信。”再不多言。心中却在思索哪里出了问题,正常情况下外人是不可能在没有预定的情况下进入简园的。
薛柏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便一直找茬,一会说这个画不好看,那个屏风有碍瞻仰。简箪全都照单全收,命人撤的撤,换的换。
过了半个多小时,薛柏几乎把房里的布置都换了一遍,不耐烦了,质问简箪为什么还没准备好午饭。
简箪不卑不亢地说“准备食材需要时间,还请稍等片刻”。
话落,看到简叔过来了,手里拿着文件一样的东西,他恭敬地把东西递给简箪。简箪快速浏览了一下,转而递给了宋薄言,示意他:给你看点好玩的东西。那态度竟是完全不把薛柏放心上。
宋薄言疑惑着接过,薛柏心中虽不乐意但碍于宋薄言拿着,他也不敢说什么。
宋薄言看过后,抬眼看了眼简箪,眼神里在说着:简园主,欺负小孩子啊。
简箪看懂了,笑着斟了杯茶。
薛柏不明白两人在交流什么,但他对那份文件很好奇,又不敢去宋薄言那里抢。
好在宋薄言看出了他的挣扎与好奇,面无表情地递给他。薛栢有种不好的预感,打开看过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是他在外胡作非为的证据,他以为已经清理干净了。
这时,却听简箪极淡极轻地说:“我已命人送了一份给尊祖父,您现在回去,或许还得及”,彬彬有礼的态度说着威胁人的话。
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待要出门时,简箪又淡淡地补充到:“您今天的在这里闹事的情况,已经传遍的了简园,其中不乏薛老爷子的至交。薛少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尊祖父交代吧。对了,损毁的东西的价格我也命人送了一份给尊祖父。薛少,您走好,我就不送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全程不卑不亢,淡定从容,既没有刻意讨好,也没表现从不任何不耐或厌恶。薛柏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平时不是因为薛家的身份总被人巴结,就是因为纨绔的名声被人鄙视。不过,今天他是没有力气多想了。他得想办法解决目前的问题。
宋薄言看好戏已经看完了,便也起身。跟着简箪身后,颇具意味的问:“你平时都是这么处理麻烦的?”
简箪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这人又问“不似这般好对付的呢?”
“是人,就总有弱点”
宋薄言听完,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吃饭的兴致被打扰了,他也准备告辞了。这时简箪命人奉上了几个朱漆木制食盒,打开后是几道精美的点心和小菜。
简箪接过,递到宋薄言手上,“给子成的补偿,我们不会怠慢客人”
宋薄言却是不接,“我自己要去的”这不怪她,说罢准备转身离开。
简箪喊了一声“子成”,似有淡淡地撒娇。
宋薄言微微顿住,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情绪,无奈与不受控之感。他微微扶额,开口道:“既如此,蘋儿可愿意接受子成的礼物作为交换。”
“求之不得”
“那麻烦准备一份笔、墨、扇面,可以吗?”他征求她的意见。
简箪招了招手,身边的人立马下去准备了。她将宋薄言带到他预定的园子,不一会,一切准备就绪。
只见宋薄言挥笔在扇面上题下“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旁边又随笔画了株兰花。字是刚劲风骨、洒脱风貌。画是清高的君子之兰。他知道这是简箪名字的由来。
搁笔,拿起食盒,走了。
简箪在身后微微提高声音:“谢谢子成,我很喜欢”
宋薄言背对着简箪笑了笑,抬起手臂招了招,示意他真走了。
 
第6章
 
宋薄言回到家后,命人给简箪送去了他的个人印章,整个人非常闲散地坐在椅子里,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有节奏地敲打着椅子边缘,似在思索着什么。
今天这样为另外一个不怎么相关的人着想,还是宋薄言第一次体会到。隐隐约约明白,又不太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所以他中间隔了一个月没有去见简箪,而这一个月里简箪也没有找过他。
因为简箪没有任何表示,这让宋薄言有些不耐烦,最近几天他几乎每天都会想起简箪,这种被其他人牵住思绪的感觉让宋薄言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因此官场上这几天也风声鹤唳。
他明白自己还是被她影响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又独自一人预约了简园。
见着简箪后思绪便放下了,整个人轻松了很多。不过,这样让他心中起了警觉,微微皱了眉,前20几年,他可以控制他的一切,而现在他会为了另一个不受控,这让他不习惯也不安。
他在自己预定的园子里耐心等着简箪,听说不巧,又有人闹事,他牵了牵嘴角。等看到简箪时,他特意留意了她并未有使用他写的扇面。
当初送扇面一方面是些许的不受控,一方面也是想着他留下的扇面可以为她解决不少麻烦。
就比如这次,京城一个小家闹事。如果她拿着他绘的扇面出去,别人肯定会给宋家三分薄面,事情就会容易解决很多。
宋薄言的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写得一手好字,却不常写,曾经为他父亲六十祝寿写过一个百寿图,一百个寿各具风骨特色,也曾随手写过两句诗。因着他的字确实好看,也因为他家和他现在的位置。所以,圈子里,他的字一字难求,同时也代表权势关系。
宋薄言看到简箪回来,微微垂了眸,喝了口茶,便紧紧盯着简箪。过了会,微微笑着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为什么不用呢?”
简箪自是知道用什么,也知道用了代表着什么。轻轻笑了下,在他的眼神里,慢慢悠闲地坐下,回看着宋薄言:“真的要用?”
宋薄言便没有说话了。
是了,自己一个月没有下定决心,扇面一出,简园和她,自此便和宋家和他有了关系。想到此,他自嘲地笑了笑,他没她理性。这个人还是太聪明。
两人相对无言的坐了片刻。简箪捏了一小块核桃酥递到宋薄言嘴边,轻轻开口:“子成,这次来没别的话和我说吗?”
宋薄言抬眼看着简箪,自己一个月的心绪就受这个女人的影响。张嘴含住核桃酥,薄唇与简箪的手指微微擦过,慢悠悠吃完一口核桃酥:“蘋儿想听什么?”
简箪捻了捻手指,双手叠于腹前,转身,摇了摇头。
两人都明白对方的心思,也都明白自己的心思。
宋薄言是因为个人情感和所处位置,所以对待感情非常谨慎,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此生非她不可,他懒得消耗精力。
简箪同样因为自己的处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融入官场,也明白宋薄言的思绪。
所以两人都默契的让关系停在了目前阶段,再无话。
宋薄言临走前,递上了一个匣子。
“一些小玩意儿,供你消遣消遣”
简箪回房打开后,一份是临摹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一份是他自己写的兰亭集序,还有一个木制发钗。
都说,字如其人,宋薄言的字和他人一样,散发着正经冷淡又慵懒的气质。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简箪慢慢摩挲着两份绢纸,踱步到书桌前,提笔照着宋薄言的字临摹了一份,自我感觉写得不错,心满意足地拿起了发钗。
发钗是用沉香木制成,中间刻着“蘋儿”二字,末端嵌着用和田玉做的一朵蘋。
简箪慢慢摩挲着发钗,心中回想着近几个月来,二人的相交相识。
她明白自己对宋薄言有好感,也明白宋薄言对自己同样有意思,但两人都太理智,要想突破现在的状态必须有外在契机。
想到此,简箪叹了口气,心道还是顺其自然吧,这种事强求不得。两人都是聪明的人,对双方感觉也心知肚明,时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想到此,她也释然了,起身,准备洗漱歇息,突然听到窗子那里有声响。
她冷漠了呵了一声:“谁!”
 
第7章
 
窗外有动静,没有走正门,那自然是偷摸着进来的。
简箪警觉起来。
却听到一个似平常般慵懒却比平时更风流是声音说:“蘋儿~是我。”
‘蘋儿’这两个字被叫的是温柔缱绻。
简箪一听是宋薄言,正奇怪他怎么又回来了,且以这种方式,就看着宋薄言从窗子翻进来,步伐已经不似平时清隽矫健,带着风流的气息。
这时,外面有管事躬身轻问简箪的安全。
“无事”
那人便不声不响地退下了。
简箪见人已经退下,回头看了看宋薄言。
等她走近宋薄言,便闻到了宋薄言身上浓浓的酒香。宋薄言坐在桌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放在桌上。目光温柔似水,盯着她。
简箪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宋薄言,觉得有趣的同时,也被他看地略不自在。手指在宋薄言面前晃了晃,轻声问道“怎么知道我住这个园子?”
宋薄言用手指拨开她面前晃动的手指
“不告诉你”
简箪收了手
“怎么想着来找我了?”
宋薄言看着简箪,笑得荡漾
“因为,想你了”
简箪被这样的宋薄言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那你怎么进来的?”
宋薄言笑了笑,带着不易察觉的傲娇
“你这里安保改进后确实还不错,但难不倒我的”
过了片刻仿佛记起什么说:“你以为薛柏是如何进来的”
简箪因着上次薛柏的事,思索几日后找出了安防漏洞,以为不会再有大问题,没想到今日却又被宋薄言轻松闯入,简箪顿时扶额轻叹。
她轻哄着他
“那子成,可愿意说说哪里不好?”
宋薄言挑了挑眉,知道她在哄自己。
“自然是愿意的”
简洁明了地说了几点,简箪一一记下,确实需要改进。而她心里又在想,看你下次怎么夜闯简园。
两人插科打诨地聊了半小时,突然两人都不说话了,空气中有着似有似无的酒香,窗门竹叶沙沙作响。
寂静简园,简箪微微出声打破暧昧和安静“喝多了,打算回去吗?”
宋薄言微微后仰,看着简箪“你过来,我告诉你”
简箪没动,眼里是,看你怎么办的小得意。
宋薄言看出了简箪的故意,随即伸出手心,目的明确“可以吗?”
简箪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没拒绝。
就在此时,只觉得手掌温热,原来是被一个略粗糙温暖地手掌包裹着。
宋薄言呢喃着:“跟想象的一样”
听着宋薄言的评价,简箪有些许无语了,作势要抽走了。
宋薄言就像料想到一样,瞬间收紧了手掌。
简箪无奈道:“牵着了,说吧”
宋薄言微微一笑:“我没多喝,你若想我回去,我就回去,你若不想,我便留下”
“喝多的人都说自己没多喝”
宋薄言从善如流
“那我喝多了,我现在还想喝”
简箪凉凉地看了眼宋薄言,宋薄言笑了下,捏了捏简箪的手,“想喝水”
简箪因为一只手被宋薄言牵着,只能单手倒水,放到宋薄言面前。
宋薄言却只地看着简箪,用略带撒娇的眼神示意简箪喂他。
简箪懒得跟一个醉酒的人计较,便拿起水杯,递于他唇边,喂他喝了下去。
“怎么样?还要喝吗?”
“若果蘋儿用其他方式喂我,也还可以再喝”
说着目光下移,停在她的朱唇上。
简箪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宋薄言的额头。低头在他耳边“是吗?”
说着给自己倒了杯水,哗哗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显著。
看着她慢慢举起杯子,杯沿贴上她的唇,她挺轻含了口,缓缓低头,一手捧起宋薄言的脸,贴近他的唇。
宋薄言摸不清她的路数,她向来不按礼法却又合乎规矩,一只手慢慢握紧扶手,心中有隐隐的期待。
却见她突然挣脱他的手掌,咽下嘴里的水“水,确实挺好喝”
宋薄言松了松手掌,无奈着笑着。
简箪便起身催促宋薄言去歇息。
谁知,宋薄言从后面拥住简箪,将脸埋在简箪颈间“人生几时何,百年辰光终虚妄。莫待老生华发,叹唏嘘。”
简箪懂宋薄言的意思,他在纠结,他快不想纠结了,没说话。
宋薄言没动,简箪也不挣扎,
“简箪,我应该是喜欢你没错,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简箪并未急着回答,就在宋薄言以为等不到答案的时候,只听简箪说:“若你明早还记着地话”
后半句我我便答应你,简箪没说出口,但两人都明了。
至此,宋薄言松开,转身去洗漱,眼神已经恢复清明。
第二天一早,宋薄言醒来。
宿醉令宋薄言有点没有胃口,但是,当他看到桌上简箪为他准备食物时,他觉得瞬间就有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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