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的话又传的耳边:“有没有女朋友”
二姐说“不知道”
三姐“啊”
大姐往她嘴里塞了一筷子肉,说“赶紧让二吃点吧”
这下,我连连捣肉的筷子也停了,脑海里只有那句不知道。
反复回旋。
“
等众人吃完,去前头结账,却被告知,钱已经被人给结了。
三姐说:“那个好心人?”
我却瞧着柜台,呆呆的发愣。
第33章 风卷残云
事实证明,人心里一旦有了事儿,总是彻夜难眠,躺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开店那事儿,算是基本确定了。可又为什么呢。
脑洞大开,一个延伸到二个,最终延伸到无数个。
不过我还没来的及问出口,二姐便因为辩论赛的事,跟着辩论队去了外省。
世事无常,这事儿只能暂抛脑后。
之后那段日子,生活又彻底恢复平静。平静到前段时间的那一切好像从没发生过。只是偶尔去大学城里觅食,偶然路过那条小巷,只见那个会发光的印着“电脑维修”的大立牌。
可是,很快,只一闪而过,三姐便挽上我的手,三两步就走远了。
至于在学校,课程也过半,实验渐渐多起来。部门也忙,忙着策划活动,忙着做表格,常常要两头跑。
开始还好,后来时间久了,便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这天,接部门临时通知:z大艺术节将至,各部门严阵以待。需选两名部员去外采买。
这本是好事儿,有假条不用上课,还可以借着采买的名堂出去嗨。
可坏就坏在,赶上周末。没人愿意牺牲假期时间。
孙志几番询问无果后,干脆在手机上搞了个随机摇人。
好巧不巧,第一就摇到是我旁边的钱贝贝。
而另一个,则倒霉的落回到了我身上。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该死的大概率。我在心里默叹完“真倒霉”之后,也就坦然认命。
反观钱贝贝,一把将手机倒扣桌上,抱臂靠回到椅子上。
“也不知道,这摇人是单摇部门里的人,还是说……”
我知道她这是挤兑孙志呢,有点心惊,赶忙抬手轻轻推了下她趁着钱贝贝看过来的空隙,我眼神示意,意思是“忍一时风平浪静”
怎么说,孙志也大小是个部长。在社会上可能有成百个,甚至上万个,自然无足轻重。可现下是在大学,学校里有一半生杀大权都握在各个部门的各个部长手里。
所以,即使孙志再过分 ,也不好撕破脸。
钱贝贝不傻,显然也明白了过来。所谓枪打出头鸟。
可孙志还是听到动静看了过来。怎么说呢,眼神看着,有点发冷,有点小人的那种阴测测的感觉。
但掠过我,又立马回暖了过来。
我只当看不见,继那次火锅店拼桌之后,孙志便以部门工作为由,要了我的微信号,时常给我发消息。
我本不想理,也不喜欢这种所谓的“暧昧”感觉,几次想找孙志说清楚。
可孙志又立即察言观色的消停几天,自动退回部长对部员的态度可没过几天,又会转变回来,甚至变本加厉,常常大半夜发消息。
我嫌烦,干脆每晚手机都关静音。而次日,孙志竟然光明正大的找上我说“昨晚怎么没回消息”
我刚要解释,谁知道孙志又义正言辞的说“要是错过部门信息怎么办,下次注意点”
我瞠目结舌,第一次见这种人。
长久以往 ,弄的我特别崩溃。
这不,孙志喊了解散后,也没走,反而站在台上看我。
我自然察觉,所幸没走,钱贝贝恰好从手机上抬头。
“哎你还没走呢”
“嗯,人有点多,我再等会儿”
钱贝贝再次回完信息后,从手机上抬头“那行,咱俩正好商量商量明天出去的事儿”
我说“好”
钱贝贝也不拖泥带水,跟我直接敲定了明天几点出去,去哪。
我俩又聊了点其他的。渐渐的又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
孙志见我还没要走的意思,又见钱贝贝在一边儿,便等不及,提前走了。
我听见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彻底吐出一口气儿。
钱贝贝在一边儿笑,也不戳穿。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那我先走了”
钱贝贝顺势站起身说“一起下楼吧”
下楼后,挥手告别。
次日清早,准时醒来。等洗漱完,看下表,七点半左右。
我昨天跟钱贝贝约的八点。想着早晚都要下去,赶早不赶晚。所幸挎包往楼下走。
校园里很静,只见环卫工拿着扫帚站在树下扫落叶。
我走的不急不缓,觉得早晨的空气特新鲜。
到大门口没一会儿,钱贝贝也来了。因为要采买的东西都是,加油棒,彩灯,假花之类的,需要去采买市场,我俩想着速战速决,也没坐公交,直接在Z大门口打了辆出租车。
坐车上几乎没怎么说话,因为一路上钱贝贝都一直抱着手机,跟人发消息。
我不禁松了口气,因为不用绞尽脑汁再找话题批发市场距离Z大并不算近,虽然在一个区,但是隔两头。
出租车跑到的时候,分针已经指到了八。我俩按照孙志发的采买单,一家一家的逛,还要看着预算。
没一会儿,钱贝贝也不嫌乱了,一屁股坐到店外的四角凳子上,直喊累。
我笑笑,将手里的东西靠墙放到一边儿。无聊进店逛了起来。
所谓大隐隐于市,街道虽乱,店里却大有内容这家店类似于那种古玩市场的古店。进店便是古色古香的装修。墙上挂着花鸟鱼虫的墨画。壁橱里摆的有瓷碗,玉盘,玉件儿。我是个外行人,辩不得真真假假年份多少。只图个好看很快,走到一处便迈不动腿了。
我素来有个癖好就是爱收集各式各样的挂坠。
这不,瞅见那橱窗里摆放的各式各样的挂坠又迈不动腿儿了。
半趴在玻璃柜台上,仔细的挑选。最终,视线聚集到右下角一处。
那吊坠本也平常,估计用了玉石的边角料 ,黑色的,只是凑巧雕了个打火机样式的。可上边儿,偏偏用着白色的提料,刻着一个醒目的大写字母z。
风卷残云,横在玉上的z,像是被风吹乱了,一笔一触皆是不羁的姿态。
那一瞬,像是入了画,画里便只涂出,那抹混不吝的身影 。时常凌乱的发,袖口捋到肩上,夹着烟顺着风沿着街就走远了。
我当即就决定要买,赔上多少生活费也要买。
老板是个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见我这模样,他顺着柜台内里,打开玻璃橱柜。
我眼睛跟着转,最后落到老板脸上,触的老板好笑的目光,我有点不好意思,习惯的抿嘴。
老板却笑的很含蓄,接着便把吊坠拿出,放到柜台上“喜欢?”
我抬头,老板目光不像是看我,倒像是透过我看门外掠过的万物我垂眸,看着那吊坠,异常坚定
“喜欢”
老板有点愣,勾唇看我半响,回身从柜子里掏出个小盒子。
把吊坠给放进去后,又重新放回到玻璃柜面上,用手推到我面前。
我没急着拿,反而去扫贴在壁橱上的二维码。
“多少钱”
老板却笑着往里间走,伸手掀起头上的布帘子,只说“合心物送有心人”
我愣半响,直到钱贝贝在外头喊。
我这才意思性的往转账里汇钱,确定支付成功后,拿起东西往外走。
跟钱贝贝又逛了一个小时左右,钱贝贝看手机说,“十一点半了,到饭点了,陈晞,你饿吗”
我实诚的摸着早就咕咕叫的肚子说“饿”,早上那会儿只啃了个面包。
而逛街又是个体力活。
钱贝贝接了通电话,走到侧边“重庆火锅是吧,好,我马上过去。你这会儿就让他们上吧,逛了一天,快饿死了。”
“好,么么哒,拜拜”
钱贝贝转身回来,我听到了刚刚两人的腻歪,一时有点尴尬。
钱贝贝却不以为然呢,挽上我的手臂,说“走吧,吃火锅去”
我挑眉头,张嘴说“不好吧”
钱贝贝愣了一下,瞧见我的脸色,知道我听见她刚才的电话,。
她嗨一声,又拉上我的胳膊,往前走“这有什么,我一个朋友”
朋友?
当我见钱贝贝跟他男朋友在火锅店门口嘬的难舍难分的时候,不禁在心里有点怀疑“朋友”这俩字的真正含义可更尴尬的是“钱贝贝的男朋友”从钱贝贝嘴上抬起头的时候,摸了把嘴,看着我面色不变的,打招呼的时候。
钱贝贝补了口红,有些惊讶“你们认识”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迟鹏就先一把搂上钱贝贝的腰,解释道“亲爱的,你可千万别误会。陈晞可不是我老相好,而是人家正儿八经的同学”
“同学,你高中都没上,来的哪门子的同学”钱贝贝不避讳的哼道。
迟鹏也不介意,开玩笑似的“妈的,九年义务教育,初中同学算不上同学?”
钱贝贝和我都被这话给逗乐了。
“对,您说什么都对,”说着,钱贝贝主动挽上迟鹏的手臂往店里走。
我跟在后边儿。
俩人旁若无人在前黏腻 ,抿抿唇,只觉得一时间有点受不了。
结果刚走进门,钱贝贝突然停下了往前走的步子。迟鹏转头问“怎么了”
钱贝贝说“没什么”,然后又抬脚走,没两步,开口说“赵赫章也来了”
我微愣。
只听迟鹏声音传来
“在附近接了个活”
脚步无知觉的在走,等到了地儿,它自己又停了下来。
“赵哥”
“嗯”
熟悉的低沉音。
我压抑着心跳,然后抬头,跃过钱贝贝跟迟鹏两人之间的缝隙,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第34章 人去楼空的梦
人生真的很无常,命运又真的很坏,而偶遇又特别让人猝不及防。
就在那个猝不及防的瞬间,我再次巧合的遇到赵赫章。
视线交错,他的眸里仍旧有惊诧,只不过已经不像上次那么深。
我默默移开了视线。不知是不是室内温度太过高,我的脸却悄然热了起来。
迟鹏跟钱贝贝已经侧身往里坐了。我站在原地看着那仅剩的一个位置进退两难。
视线再次交错,他冲我微颔首。我也点点头,走了过去。
落座的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在那许多的紧张之中竟涌出一丝丝的鼻酸。
喧嚣的火锅店里,人声鼎沸。铜制的火锅容器,已经将料煮开,沸腾的红油掺了十足的辣椒。
心里那点喜欢似乎也跟着煮沸了,于是心跳越来越快,直到再也控制不住。
火锅是再正宗不过的四川辣。
钱贝贝说“这味儿,闻着就特正宗”
迟鹏笑着说“那是,也不看是谁找的地儿”
钱贝贝暧昧的抬肩撞他,然后说“肯定是人赵哥找的”
赵赫章低笑声,说“没,这次真是迟鹏”
迟鹏得意的拿手往自己身上指,意思是听见没。
钱贝贝嗤一声,扭头见我没动筷,说“吃啊”。
我刚要伸筷,只觉得那辣蹿进了鼻腔里,没忍住“阿嚏”一声。
迟鹏跟钱贝贝都有点惊诧,迟鹏笑着打趣说“老同学,不行啊,还北方妞呢”
我有点脸热,想看侧边的赵赫章是什么发应,却又不敢看。
下一秒,他忽然站起身,往门口的收银台去了。等再回来,迟鹏问他“干嘛去了,尿遁啊”
赵赫章顺手抄起桌上的纸巾盒往他身上扔“吃也堵不上你的嘴”
我笑着转回眼,待捏着筷子看着火锅里的红油又有些为难。上次寝室出去聚餐那个辣度,就让我够受不了的。
可没一会,服务员竟又端了个锅过来,迟鹏问“我没要换锅啊”
服务员“十八号桌是吧”
迟鹏点头,服务员说“那就对了”
我明白了。扭头看,却不想正对上赵赫章的眼睛。人喜欢上另一个人,往往不需要什么理由。或许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再或许是一个瞬间。
最早喜欢上他的那个理由,已经随着过往的时间模糊了,淡忘了。
可在这一刻,却又奇怪的明晰了起来。
大抵是他总能戳到我,也或许只是因为他是赵赫章。
我低声道谢,他笑着说“客气。”
吃完饭后,迟鹏牵着钱贝贝说要去看电影,问我跟赵赫章去不去。
我推辞说“还有些东西没买完,下次吧”
钱贝贝说“陈晞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笑笑说“没事,你去看电影吧。”
迟鹏说“你俩不是买了不少东西呢,这会儿还在批发市场放着呢吧。这一个人怎么能行”
我刚要开口,迟鹏拍上赵赫章的肩说“让赵赫章送你过去”
我连连摆手,迟鹏看着手机说“呀,快开场了”
一言不发的赵赫章抬脚踹上迟鹏,开口说“崩管了,我们这么大人了,自个看着办。”
迟鹏嗯一声,跟钱贝贝俩人走远了。
赵赫章一手插兜里,靠在栏杆上。我咬咬牙,抬头 ,却不想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的眼睛很黑很黑,冲我说“陈晞,怎么样也算老同学吧”
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能顺着嗯一声。
他朝电梯口侧了下头,说“那给老同学个机会,送你过去”
我的心一直跳,跟在他身后,穿过电梯,穿过人群。
一直到商场门口,他突然回头,我差点撞他下巴上。
我又忙往后退,他却突然伸手捉上我的手腕往前带。我有些发愣,等身后的人走出来,才知道怎么回事儿。
他指节很骨感,上面带着细细的茧,擦在皮肤上,带着微微的痒意。
即使是松开,那处也跟火烧似的很烫。
我没敢抬头,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停车场取车”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那天,太阳很大,很大。我抬头看,那背影再没了少年时的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