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轻轻的，似有脚步声。
他唇瓣干涩，喉咙硬得发疼，一句话不愿多说，就连呼进肺里的空气都像是玻璃渣。
一只手突然放在了腰上，他似被触了一下，迅速回头。
因为难堪，小姑娘眼底水汪汪的，却还在一板一眼地训他，“你不要动啦。”
她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眸也微微眯着，仅用一点余光.
第17章 乖一点，可以吗？
她的手白皙又修长，在发着抖，肉眼可见的颤抖。
羞赧早已爬上了她的粉颊，她还是怕的，但为了御深，她是完全可以克服的。
救她的时候，他为了她手掌被刺穿，鲜血淋漓，都可以看起来那么无所谓，那么她又在怕什么？
少年惊得话都说不出来，本能地后退一大步。
“我真的可以帮你的！”少女仿佛怕他不相信，一激动，杏眸都睁开了，她匆匆走上前去，一走近，她身上的花香味愈发弥漫，混着少女天然的气息，好闻极了。
“出去。”少年不舍得凶她，但脸色都变了好几分，像一根随时会断的弦。
一见她眼睫垂下来，肩膀也耷拉着，少年又深呼吸，“我不是在生气，我自己可以。”
少女动也不动，一双杏眸写满懵懂，刚才就是他让她帮忙的呀。
“我真的可以。”少年咬着后槽牙，将少女轻轻地推了出去，关上门。
慕凌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动静，“御深，你不要害羞。不方便就跟我说。”
“……”
少年手指轻抚过她刚才触碰过的腰线，仅仅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的，现在过了一阵了，似乎还有余温。
他无奈地闭上眼。
门终于开了，少年已经换好了校服，浅色系朝气蓬勃，但少年却面无表情，甚至俊脸还有些紧绷。
小姑娘看着他，软乎乎的，又有些小心翼翼，“你怎么弄了这么久啊？明天还是让我来帮你吧。”
“……”
小姑娘歪着小脑袋打量了他一会儿，眼里全是关切，“出了好多汗啊？”
她抽出一张餐巾纸，踮起脚要给少年擦汗。
看来单手穿裤子还是挺费劲的。
少年这次反应极快，身子迅速往后撤了撤。
慕凌眼里闪过一抹失落，大眼睛里光都淡了。
御深性格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她经常看不懂他在想什么，总是害怕他会讨厌自己。
“那好吧，我不吵你了，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吧。”
小姑娘弱弱地缩成一团，楚楚可怜的样子，看上去凄惨极了。
她耷拉着小脑袋，眼睛也红红的，皮肤雪白盈亮，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兔子。
少年垂眸望着她，明明黑瞳里没有一丝痕迹，可心上却像是被扎了一刀。
他仰头，手背贴住额头，有几分无奈。
片刻，他又低下头来，黑眸看着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帮我把水杯装满。”
“好呀。”她的杏眸像是揉碎了的水晶，得到吩咐，非但没有不耐烦，相反有种充实和满足，嘴角勾起，一张笑脸好似花园里最美丽的兰花。
她颠颠跑过去，很快把水接好了，拿着水杯的时候，看到少年正蹲着系鞋带。
慕凌终于明白，他一个人也可以把很多事做好，只是能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她还是很开心，梨涡浅浅的，比水果糖还甜。
少年面无表情，单手系得很快。
他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在家。
小小的年纪，没有任何人告诉他很多最基本的事，怕过，哭过，他一只手拿水壶，力气不够，也被烫过，但那都有什么用？
到头来，还是得擦干眼泪，自己处理。
他熬过了春，熬过了秋，熬过了一年又一年。
现在看上去那么轻松，都是因为他原来受的伤害太多，早已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