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江北拉开门把她拽下车,湖夭一路跟着他走进园子,心里堵得慌:“又来这里干吗啊?”
“把你扔到老虎笼子里。”他云淡风轻道。
“不要。”湖夭吓得脸都白了,立马向他讨好示弱:“男朋友,我错了,我不该去看偶像,我不粉他了,我粉你好不好,我不要进笼子。”
“你还骗我。”穆江北以前巴不得她嘴甜点,现在讨厌死了她那张只会骗人的小嘴。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去看偶像了。”见他脸色不对,她立马又改口:“去看林燃了,不是偶像。”
“机票、应什么援、酒店,这些钱哪来的?”他又问。
湖夭老实回答,声音很低:“就是卖掉别墅的钱。”
“所以哄我就是这个目的是吧?得亏我发现了,我要是没发现你是不是又准备拿着剩下的钱跑路了?”
湖夭:“???”
终于知道他今晚这不对劲的情绪从哪来了。
“不是。”湖夭立马解释:“你误会了,我单纯只是去看演唱会的,楚——”
她立马止住:“初五啊,六月初五,就是昨天,林燃的演唱会。”
“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了。”穆江北表情有点受伤:“你总是不坦诚,连哄我的话都是假的。”
湖夭有点理亏,这次她有错在先,她不为自己辩解,只解释清楚哄着给他道歉。
穆江北知道她的心理素质,她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她是心虚在弥补。
他一路没对她的道歉做出回应,到家没一会就有人来敲门,一个模样朴实的中年女人拿着行李袋站在门口。
湖夭看着她手里的行李,问穆江北:“你请保姆了吗,不是不喜欢外人多涉足你的生活环境吗?”
穆江北没理他,直直领着保姆去了给她安排的房间。
简单交代几句,瞥见门口处的影子,他直接不避讳地接起个电话,也不管对方要说什么,语气吊儿郎当先开口:“去,通宵,好啊。”
对面一脸懵圈,顺着他的话来:“那今晚九点不见不散啊。”
这句穆江北开了免提,湖夭听得一清二楚。
“你去哪啊,我也想和你一起。”湖夭说:“俱乐部酒吧还是会所啊,或者我们下午可以先去那个新开的海洋馆?”
“你在家待着吧。”他淡淡道。
“为什么你可以出去玩,我就要在家待着,这对我公平吗?”湖夭忍不住辩驳。
“公平?”穆江北表情有了松动:“你和我提公平是吧?湖夭,我掏心掏肺对你,你三番五次骗我,你自己说,这对我公平吗?”
“我这次没有骗你,就是瞒着你而已,这是我的错,我承认。”湖夭气得跺脚,晶莹顺着眼角滑落:“但你能不能讲讲道理,是我的错我认,不是我的错能不能别给我往头上安,我不喜欢被人冤枉,讨厌死了。”
“你和我都冷静一下,明天再聊。”
一条短信过来,穆江北打开信息看,是陆子易发过来的,让他紧急去公司一趟。
队里小幺舒望的妈妈赶了过来,舒望一直瞒着家里自己是打电竞这件事。
他是单亲家庭,妈妈一个人把他拉扯他就盼着他有出息能出人头地,他妈妈对电竞这种职业不是很能理解,只觉得是不学无术的人才会干的事情。
现在正在俱乐部大闹,他得赶紧过去一趟。
穆江北捏了捏眉心,往外走,湖夭抓着他的袖子,昂着脑袋:“不行,我也要出去。”
穆江北向后使眼色,吩咐:“看着点她。”
言外之意就是要囚禁她喽,湖夭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意思,一路跟在身后一路骂,追到门口,她哭着说了声:“你一定会后悔的,穆江北。”
她又往外走了一步,胳膊就被人拉住,保姆又走几步挡到了门口,无情把门阖上面无表情请她回屋里去。
“用得着你扯我?你是哪块小饼干?”
刘玲:“我只是下人,谨遵穆先生的吩咐,拿钱办事,还请夫人谅解。”
“夫什么?难听死了,少这么叫我。”
“他也配有老婆?我祝他孤独终老。”
她气呼呼上楼去,气得像只小河豚,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这比别墅烧了还让人心寒。
他凭什么禁锢她的自由,明明知道她最讨厌这种行为。
她是有错,但他根本不信她的解释,自己想什么就是什么,骗人的罪名又给她乱扣。
不行,她咽不下这口气,得想个法子治治他。
第26章 哄你
◎半人半狐。◎
湖夭假装绝食了。
刘玲劝说无效向穆江北打电话请示, 穆江北说让给她做葱烧鲫鱼,冰箱里有食材。
湖夭一向喜欢吃,她拒绝不了这个味道。
刘玲端着盘子站在门口的时候, 鲫鱼的香味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湖夭咽了咽口水,狠咬了口手里的饼干, 闻着浓郁的香味, 想象成自己在喝鲫鱼汤。
“我不吃,我要饿死,你告诉他,除非他放我出去。”
刘玲原话转达,湖夭趴在门上偷听,穆江北听完沉默了一会, 突然说:“把免提打开, 放到门边。”
刘玲不明所以, 但还是照做,四个字清晰传到湖夭耳边。
——饿死拉倒。
他知道湖夭肯定偷藏了小零食, 没准才刚吃饱, 事实证明, 他没想错。
饼干、薯片、干脆面…
她确实吃了个五分饱,对鲫鱼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
不然以她对鲫鱼的热爱,她指定一秒就缴械投降。
不得不说, 穆江北拿捏她心思是越来越准了,看来这招行不通, 她干脆拉开门出去吃了。
快到晚上那会, 穆江北发微信问她想吃什么。
湖夭还生着气, 没好气回他:“吃什么你今天晚上都完蛋了。”
穆江北无视她的威胁, 直接给她两个选择:“出来吃火锅还是给你买回德福斋那家的蛋糕。”
这两个是湖夭近期提得最多的。
“你不是不让我出去?”
穆江北:“…”
我看着就可以。
湖夭隔着微信和他吵:“你真要这样禁锢我的自由?”
这条消息,穆江北没回,他买了蛋糕回家,又当面问了湖夭一遍出去吃还是留在家吃蛋糕。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湖夭扬着脑袋看他:“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控制我的行动是吧?”
她在给他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窗外,天灰蒙蒙一片,乌云遮盖了一整个下午的太阳,紧密相结的云层间没有一点空隙。
一道闷雷在天际劈开,伴着闪电的亮光。
通常这种天气都会停电,不停也是恐怖的最佳氛围。
忽然想到了什么,湖夭慢慢转头看向他,勾唇笑了一声。
她反复问了他好几遍,他都坚持要做这样让她讨厌的事情,那她就要给他点教训尝尝。
“你又在筹划什么?”穆江北看她含笑的表情,莫名心怵,总觉得这笑里不安好心。
湖夭语气染上几分俏皮,故作神秘:“晚上你就知道了。”
“就在家吃吧,外面天气不好。”她还好心地关心他几句:“你病才刚好,外面也冷,就不出去了。”
脸色稍缓,嘴角抑制不住上扬,难得从她嘴里会主动说出关心他的话。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在为他今晚的劫难拉开序幕做铺垫。
今晚的一切需要营造一种似梦似幻的情景,她狐术被封印,只能从他那下手。
最好的方法就是他微醺,少喝点酒,自我感觉不太真实,这样最后才好圆谎。
在他回来之前,湖夭点了几瓶酒,他一进门,湖夭先给了他个香吻,吃蛋糕时又哄着他小酌了几杯。
穆江北酒量不好,三杯必倒,在家他也就放肆了些,再加上湖夭的诱惑,最后就勉强保持着几丝理智洗了个澡就躺上床了。
窗外雷电交加,风吹得树枝乱颤,凌晨两点,湖夭从床上坐起,眸子晶亮,没有一丝困意。
她拉开衣柜,左翻又翻,找出一件偏宽松的大红色裙子,又拿出正红色的唇釉上了色。
肤色本就白,唇色又艳,头发弄得凌乱一些,闪电亮起时正好闪出她的影子。
猛不丁站在床头还是能吓他一跳的。
她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穆江北是真喝到半迷糊了,窗帘都没遮,窗户还开着,雨珠都渗进来不少。
湖夭怕他感冒,先是轻轻把窗户闭上,然后蹑手蹑脚爬上床。
没一开始就直奔主题,她先是手撑着下巴趴在床上,欣赏了一会他的睡颜。
真是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可惜了。
一会就要从他这张漂亮的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了。
谁让他不放她自由,那她就自己想办法,让他刻骨铭心一下。
喝酒的缘故,他呼吸要比以往沉重些,脸颊泛着微微红晕。
湖夭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脸颊,特意用干枯低沉的嗓音唤了声他的名字。
穆江北蹙眉,一把拍开她的手,把被子一卷,转了个身又睡了。
湖夭变本加厉,俯身凑近坏心思的拿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一会摸摸他的耳垂,一会揪一揪他的刘海,一会朝他耳边吹气,最后通通都被穆江北一把拍开。
又拿发梢在他脸上挠痒,穆江北吧唧了一下嘴,眼皮轻微颤动,看着终于有要醒的趋势。
几番折腾后,穆江北睁开了眼,一眼就看到床边的瘆人的情景。
“夭夭?”
意识回笼几分,一片模糊中他依稀辨认出了湖夭的五官,试探着叫了声。
湖夭迅速进入状态,抬起一双死气沉沉的眸,给了他个阴森无比的笑容,她语调刻意放沉,细听还带了颤音。
“我好冷啊,你下来陪陪我吧。”
“别闹,吓死我了。”尽管她压低了声音,但穆江北总算也是确定了他的身份,长舒了口气。
他从床上晃晃悠悠下来正要去抓她,离她还有几步的时候,只见原本的一张人脸忽然变成了狐脸。
下半身还维持人的样子,五指弯曲,雪白的爪子撑在半空,巨尾在身后轻摆摇晃。
穆江北眼睛瞪得老大,就在他冒着冷汗发愣的几秒,湖夭一步步往过走,凑到他眼前,张嘴露出锋利的小牙齿。
“我喝多了,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他使劲揉揉眼,又在胳膊上狠掐了一下。
低头看着胳膊上的红痕,他视若无睹,装作看不见,躺回床上,默默扯起被子裹上全身。
被子里的身体蜷缩起来,像只蚕蛹,不给外界一丝一毫可以探入的机会。
湖夭差点没忍住笑,生生又憋了回去。
知道他现在一定在自我精神洗脑,有一半的意识尚在,所以也没管是不是面对面的情况,怕时间长了被识破,她这才进了正题:“我是狐仙,湖夭是我的祖辈,她向我托愿让你放她自由,你若做到,我便不会再来梦里叨扰你。”
让湖夭没想到的是,话音刚一落,穆江北仿佛松了一口气的从被窝爬了出来。
他本就在自我洗脑,胳膊上的痛感提醒他绝对不是梦境,再听她说的那话,穆江北像是非要给自己下定心丸似的,认定这是湖夭的小把戏。
闹着玩似的,几乎探出头看到头顶悬着那颗毛茸茸脑袋的那瞬间,他就立马又钻了回去。
湖夭伸手刚想拍他一下,不曾想穆江北忽然大叫了一声,连着被子鞋都不穿跳下床,猛地拉开门去隔壁敲她的门。
诶,这走向不对啊。
刚见了半人半狐模样的她,他现在不应该非常害怕然后远离她,有多远躲多远?
怎么还敢去敲她的门。
那她不回去开门不就露馅了吗。
“湖夭,夭夭,快开门,有怪物变成你的样子骗我,还要杀我,你出来,我拉着你一起跑。”他一边大力拍着门告知情况,一边胆战心惊提防着自己门口的方向。
看到“怪物”出来的那一刻,他心凉了半截,被子扔下不管不顾就顺着楼梯往下跑,一边跑还一边逗比的喊:“夭夭,我一会喊人来救你,你别出门,有怪物。”
动静太大惊动了楼下的刘玲,楼梯口两人身子撞到了一块,穆江北捂着肩后退了几步。
刘玲看了眼二楼的方向,风平浪静,疑惑道:“穆先生,你怎么了?”
穆江北像是抓住救星一般抓着她的手:“刘妈,你陪我上去,夭夭还在上面,她害怕。”
“怕什么?”刘玲懵懵的,又看了眼二楼的方向,有些搞不懂他的情绪:“夫人就在上面啊,发生什么了?”
穆江北顺着视线,抬眼望去。
湖夭穿着睡衣站在楼梯口,脸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头上戴着发箍,正手捂着嘴打哈欠,她懒懒往下走,佯装自己被吵醒:“发生什么了,怎么怎么吵啊?”
穆江北看到她全然不知危险在身后的样子,颤着腿一步几个台阶跑了一截,拉着她就要往外走:“我们去中庭雅郡那边的房子,这房子住不了人了,闹鬼。”
“刘妈,你也和我们一起走。”他招呼依譁鄭儷着。
两个人皆是一脸懵然,一个真懵,一个假懵。
“你冷静一下。”湖夭手捧上他的脸,认真看着他:“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子。”
她故意提一嘴:“我刚被吵醒,去你那边看了眼,发现没人才下楼,我好像听到你说什么怪物?什么怪物啊,你是不是喝酒的缘故,出现幻觉了啊。”
“不..不是。”穆江北看着她,把手臂抬起给她看:“你看我自己掐的我自己,是真的,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