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桓的神情淡了下来:“哦。”
还有两个笨蛋,那才是最棘手的。
*
秋杉就很愁。
她没乔桓那么刻薄——剩下两位室友当然不笨,但比较一根筋,转不过弯来,不像乔桓这样,一点就通。
坐上车,她和乔桓商量:“你看,我们现在是先去……那谁家拿书呢,还是先回宿舍拿行李?”
乔桓:“……”
这一大难题就这么抛给了他。
他也想不通,不就是搬行李么,本来很正常一件事,怎么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尴尬了。
大概是因为他们从“三男”的配置突然变成了“两男一女”,不管做什么,带了这个关键词,一切都变得微妙起来,就像是……
修罗场的戏码一样。
乔桓的脸色黑了黑,秋杉在旁边做得笔直乖巧,手放在膝盖上,继续问:“要不装作无事发生,反正简家那么大,也不是很尴尬。”
乔桓立刻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他们宿舍还是分开的单间呢,她都住了这么久,也没见她尴尬呀。
秋杉挪开目光,望向窗外远方,作势欣赏风景。
“那你要我怎么跟他说嘛,”她慢吞吞地说,“因为我决定和你们坦白了,就先回宿舍去?”
这完全没有逻辑道理啊。
“然后等下周考完了,就收拾东西走人?……我说不出口。”秋杉注意着少年的神色,随口跑火车,“要不然,再开个送别会?”
乔桓:“……”
他当然也是说不出口的。
简舒华看着温温柔柔的,但谁也不敢和他硬碰硬。要是知道乔桓从他这里抢人,那可能真的要……
“等下周考完试再说吧。”他也扭开了头,下颌绷得很紧。
回去的路上,乔桓看起来都有些心不在焉,司机问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吩咐道:去简家老宅。
司机应着,从倒后镜里打量两个年轻人,表情古怪。
秋杉不经意一抬头,从镜子里对上了司机的目光,一顿,后者不知道理解了些什么,慌慌张张躲开,低下头专心开车。
简舒华不在家,乔桓也没多停留——生怕两个人撞见更尴尬,把秋杉捎到了门口后,就吩咐司机立刻开走。
秋杉刚站稳,风从耳边吹过,深黑的迈巴赫已经嗖地蹿了出去。
这么匆匆忙忙,搞得有多么见不得人似的。
她嘀咕着,纳闷地拂开吹散的刘海,随后恍然大悟。
对喔,今天约乔桓去医院的事情……好像没跟简舒华说过。唔,是有那么点像是背着人偷偷约会的样子了。
简舒华人不在,他出去办事,说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就给秋杉留了电子锁的密匙,还给她开了指纹的权限。
她畅通无阻地进了室内,把书从楼上抱下来,坐在餐桌旁,一边写卷子,一边等人。
听简舒华的口吻,是堂兄名下的会所惹了些麻烦,管事的支棱不起来,却要喊他这个高中生过去帮忙。
这一去就是一天,直到客厅的感应灯切换成夜间模式,自动亮起,才听到前院里传来了引擎声。
秋杉刚核对完答案,长舒一口气,按了按微酸的眼眶,抬起头远眺,正好从落地窗里看到他们。
司机把车停在喷泉池旁,没有马上熄火,也没有转入车库。
难道还要出门?
给别人收拾烂摊子肯定不是一件容易事,但简舒华的脸上却看不出倦色,跨入玄关时脚步声都是轻快的。
“你回来了啊,”秋杉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用红笔勾出题目重点,一边说,“我都准备叫外卖了。”
简舒华倚在壁龛旁,目光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才落到她这一侧。
嵌在吊顶上的灯光有些暗,照得餐桌旁都是残影。他本来想要说什么,却在开口的时候被打断了思绪,微微走神。
家里有人等着自己回来……这好像才算是一个真正的、温馨的家。
他以前也是拥有过的。虽然幼时的记忆比较模糊,但有些事情他依然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