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条还没端到他们面前,两张嘴就伸了过来。穆白竹跟齐旭年一人咬着一根面条,谁也不肯松嘴。
“你可想好了,这面条上已经有我的口水了。”穆白竹含着面条,生怕一用力就咬断了。
齐旭年也是一样:“没事,我有病。你不怕传染就吃。”
为了较劲,这两个人才不在乎那么多,不就口水么?反正只要趁口水不注意,吃进去就好了。
于是二人面对面,直接站起来开吸。完全忽略了一旁饿得不行的二人,还有端着碗不知所措的服务员。
他们两个风卷残云,好似多吃就是多赚一样。然后他们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不是两根面条,而是一根。准确来说,整个碗里,只有一根面条,他们咬着的,是两端。
等他们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二人的脸已经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了。尽管这样很尴尬,可谁也没有松口。
穆白竹不敢抬头,因为一抬头就会看见那张放大了的脸:“你最好给我松口,这是我的面条。”
“你怎么不松?我还说这是我的面条呢。”齐旭年当仁不让。
现在,谁也不敢继续吸了,不然这样下去会亲上。但谁也不肯松口。他们就这样扶着桌子,僵持着。
裴玉堂照顾到服务员的情绪,让他将碗撤走。反正现在这碗已经没用了。
可服务员没有走,反而来了更多的服务员。他们举着灯牌,过来唱生日快乐。
两个叼着面条的人微微侧首,不敢太大动作,看着坐这的二人。他们异口同声:“今天谁生日?”
裴玉堂跟纪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连摇头。纪飞捂着只吃了一瓣糖蒜的肚子:“今天没人生日啊?”
“这就是本店送的长寿面啊。”一个服务员指了指两个人叼着的面条道。
这时,经理走了过来:“送错了。是二楼13桌,不是一楼。”
既然是饭店的错误,那责任自然由饭店来承担。这碗面,就送给他们了。
一听是长寿面,二人抢的更起劲了。穆白竹试图伸手合上齐旭年的下颚,让他咬断面条:“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你放心,你肯定长寿。”
“千年王八万年龟,你也差不到哪去。”齐旭年仗着身高优势,一把抓住了穆白竹的手,反击。
饿得不行的裴玉堂想到了一个主意:“你俩脑袋同时后仰,听天由命,看面条断在哪。”
二人连连点头。可问题又来了,他们谁也不相信对方,谁也不肯动。
纪飞没办法了,他简单丈量了一下两边的长度,用筷子从中间掐断:“这样好了吧,一人一半。”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幼儿园的小朋友,而且还是小班。
僵持了不知道多久的二人终于坐下,重新战斗。
到了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过来。他看着二人:“你们真恩爱啊。”
“我不认识他。”二人异口同声,甚至连扭头的动作都十分同步。
吃完饭,总要送人家姑娘回家的。纪飞开着车,裴玉堂坐在二人中间,怎么都觉得别扭。
他们两个一开始还好,后来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又打起来了。因为中间隔着一个人,所以受伤的只能是裴玉堂。
反正他们也不至于杀了对方,实在受不了的裴玉堂中途叫停了车。他换到副驾上,完全不想参与这场斗争。
后面就剩下他们二人,是时候一展牙口了。穆白竹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口。咬的齐旭年直扣车门。
“你是狗么?那么喜欢咬人!”齐旭年看着红肿的胳膊,上次的还没完全消下去呢。
解气了的穆白竹晾出白皙的手臂:“那你咬回来啊。”其实她是想嘲笑,他也是狗的。
可谁知,齐旭年竟然没有动作:“嫌脏。”他只是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你说谁脏呢?老娘香喷喷的好吧。”说着,她还拿出了傅承送她的香水,喷了两下。
这味道是真的挺适合她的。可只要一想到送这香水的人,齐旭年就觉得这味道跟下水道没什么区别:“难闻死了。”
穆白竹认真的闻了闻:“挺好闻的啊。”
“我说你这个女人有没有品味?哪里好闻了?!”
“你闻都没闻,就瞎说!”
“闻了也是一样。”说着,齐旭年将鼻子凑了过去。
一个急刹车,穆白竹靠在了他的怀中。纪飞赶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有只猫。”
于是,二人安静了下来,不再吵闹。对于刚才那个亲昵的动作,谁也没有提起。
很快,到家了。穆白竹还没下车,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车。很显然,齐旭年也看到了:“那个无毛猫真是没品味。”
没理会他,穆白竹下了车。她轻敲车窗:“你怎么在这?”她没有进去,就那样趴在车窗边。
傅承看了她一眼,捏了捏眉心,好似很累的样子:“我想确定你是否安全回来了。而且……我才想起,我们好像还没有联系方式。”
在这个时代,有这样耐心的人不多。穆白竹笑着拿出手机:“我扫你。”
既然人已经送到楼下了,纪飞启动车子。
“等会儿。”齐旭年看着前面的二人,叫住了他。“看见她上楼的。”
“你不会是怕她跟人家跑了吧。”裴玉堂调侃道。
齐旭年冷哼一声,没多说什么。
等穆白竹跟傅承告别上楼后,他才拍拍驾驶位:“走吧。”
这次,纪飞却不着急了。他转过头,可怜巴巴的对着后座上的人解释:“你别误会,我跟她吃饭只是为了搪塞我爷爷,我真的不喜欢她。”
“跟我解释什么?我也不喜欢她啊。”齐旭年一副十分震惊的模样,好似他刚才听见的是地球即将毁灭的消息。
闻言,裴玉堂笑了:“我看你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喜欢。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人家不是商业精英,就是富二代。你呢?是一个为了三万块,就能去做免费保姆的人。”
“都说了三万块了,怎么还免费保姆?你上人才市场打听打听,这个价格的保姆也是很优秀的。而且我那不是被这女人玩儿了么?”说到这,齐旭年又生气了。
纪飞看着那辆离开的车子:“不过这个人好像的确挺优秀的,应该跟咱们小宗总差不多。小宗总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婚主义,但这人没有,那简直可以说是完美了。”
齐旭年双手置于脑后,轻闭双眼:“你们不懂,越是完美的人就越危险。人都是有缺点的,要是觉得而一个人没缺点,那就是被隐藏了起来。往往这种缺点才是最致命的,而且一般都是原则性问题。而且啊,不管这女人跟宗文光是否已经确定了关系,他们的关系都不同寻常。等宗文光知道了无毛猫的存在,他定没好日子过。”
纪飞刚要启动车子,他们三人的手机几乎同时响了起来。是何洋发到群里的消息:“明天你们早点过来。审核没过,飞天小白猪说这是一片搞笑文,歌要往跑掉了唱。之前录的两期明天要重新录。”
要知道,就那么几首歌,齐旭年可是练了好久的。他就连吃饭都在听歌,结果现在告诉他不行,唱跑掉了才是对的?
他看着楼上亮起的灯光,确定一定是穆白竹跟飞天小白猪又说了什么。他本以为没的玩儿了,没想到还带这样的。这也太过分了。
裴玉堂放下手机,同情的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齐旭年:“我怀疑那个女人在玩儿你。”现在他承认了,不可能这么巧合。他们跟飞天小白猪合作了那么久,都没有过这种情况。可自从齐旭年得罪了穆白竹后,好像一切都变了。
纪飞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要不然趁现在还没走,你上去给她道个歉?”
“不要。”齐旭年关上了手机。“好好唱不会,故意唱不好还不行?”
见他态度坚决,纪飞开车离去。可刚走到一半,消息又来了。何洋说增添了新曲目《痒》,要求唱的非常符合原唱,甚至超越。
为了让齐旭年早点熟悉这首歌,纪飞播放了这首歌。三人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车。
齐旭年打了一个寒颤,真的要让他唱这首歌么?还是会播放出去的。他转头看了一眼走过的道路:“要不,我还是回去给她道个歉吧。”
两个身子一个头
倔强的齐旭年最终没去道歉。不就是一首歌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平时休息的时候他们也经常会唱一些奇奇怪怪的歌,只是没让别人听到而已。别人能唱的,他也能。
于是第二天,录音室就来了很多围观的人。他们哄堂大笑,不得不承认,齐旭年唱歌是真的好听。但也是真的恶心。
为了配合他,裴玉堂跟纪飞还扭动了起来。因为这一首歌,整个录音室变成了游乐场。三个人甚至还喝了一点酒,这样就更能放开了。
“不就是一首《痒》么?我再我送她一首!”齐旭年好像是喝大了,他拿着麦,踩着椅子,幻想自己是个摇滚歌手。只是唱出来的却是儿歌,“门前大桥下,走过一群猪。快来快来数一数,全是穆白竹。”
在家听着送来审核的音频,穆白竹不得不承认,齐旭年的声音是真的好听。哪怕这么个性的一首歌,也能让他唱的如此迷人。不过听到中间的时候,她就忍不住笑了。本性暴露了吧。
当然,后面的儿歌不在审核范围内,她是没听到的。光是想着录音室内的热闹气氛,她就被深深地感染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点开了音频。突然有些期待下周二的到来。
手机响了,是宗建国问她情况。她想着录音室的场景,说去公司找他面谈。
平时宗建国让她来,那个丫头都不来。如今主动要来公司,宗建国有些疑惑。不过,他自然是欢喜的。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穆白竹骑上小粉就出发了。
下楼前她还在楼道打量了一圈儿,没发现傅承的车,她才安心下来。不是她不喜欢傅承,其实她还挺欣赏他的。只是跟那个人在一起,总觉得有些别扭。那个人得儒雅,让她不敢放纵,也只能拘着。但她就是不喜欢那种感觉。
就连在路上,她也不肯放过听歌。她将那首歌转到了手机上,路上也是一遍一遍的听。
从那次不算是车祸的车祸后,她就再也没骑过小粉。现在她看着一旁的应急车道,突然笑了。
亏得她当初还觉得那是偶像剧中男女主的浪漫偶遇,现在想来真的是孽缘啊。不,没有缘,她才不要跟那个讨厌的家伙有缘呢。
将小粉停在后门,穆白竹径直走向顶楼。已经跟纪飞吃过两次饭了,现在跟舅舅说不合适,他应该会相信的吧。
其实宗建国已经料想到结果了,他只是希望穆白竹会改变心意。如今看来,二人之间是真的没有火花,他也不愿将自己那宝贝外甥女的幸福就这样断送。他最终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是有一个问题:“你跟那个年年有钱,是什么情况?”他是公司的老总,所有的审核他都可以随时查看。这段时间穆白竹的胡闹,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穆白竹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看见他就莫名的生气。”
“是生气,还是单纯的想吵架啊?”
“反正就是看他生气,我就很高兴。”
闻言,宗建国笑了:“当年你舅妈天天往我卧室扔石头。只要一知道我有零花钱换玻璃了,她就一定会出现。为了让你姥爷不发现,我都是偷偷找人换。后来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做,你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
“她说她也不知道,只是每次看着我苦哈哈的拿钱给换玻璃的人,心里就痛快。后来她知道了,或许她那么做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的确,她成功了。”
“我可没有啊,我没有想引起那家伙的注意。”穆白竹赶忙将自己摘出去。
宗建国耸耸肩:“你舅妈当初也不承认。”
“舅舅!”姜还是老的辣,穆白竹说不过他。
“去吧,去玩儿去吧。楼下好像挺热闹的。”现在宗建国大概能猜出来穆白竹为什么要来公司了,他毫不留情的拆穿。
告别了舅舅,穆白竹匆匆下楼。没错,她就是来看热闹的。
可惜,等她下来的时候,热闹已经结束了。录音室里只有休息的几个人,还有一只企鹅。
不是真的企鹅,而是一个企鹅的玩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