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怒目瞪着跑到跟前来的白孟然和几个男生,“白孟然是吧?大晚上的,你带着一帮人想干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白孟然猝了一口,“这是我家的家事?”
“家事?”男人冷笑,“家事你带着一帮人来学校堵人?”
“……跟你有关系吗?”
“你就会这一句是吧?这是你姐!你就这么对她?你对得起你哥和你爸吗?”
“我没有她这个姐!”白孟然瞪着猩红的眼低吼,“要不是她,我哥就不会死,她就是个杀人凶手!”
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她。
她的手脚还有些冰凉和受惊后的麻木,却猛地从余生怀中挣脱出来,朝着白孟然大喊,“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当时晕了!晕了!我没有不打电话求救!”
“你脑袋根本没事,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晕什么晕!”
“医生说过那是应激反应,我跟你们说过很多次,可你们就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白依然含着眼泪,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那不仅仅是你哥,也是我哥!你还有妈妈疼,我呢?没有爸爸和哥哥,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要是有机会我会不打电话求救吗?我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最疼我的哥哥去死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连学校的老师、保安都被惊动了。
“我也是受害者啊。”她眨着眼,努力憋回泪水,“车祸又不是我造成的,你们凭什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身上!就因为是我活下来了吗!”
这么多年,所有的误解,所有的压抑她都独自承受着,起初她还会辩解一二,后来连解释一个字都懒得说。
因为最亲的家人都不再信你了,还有谁会相信。
天知道她得知如果她当时没有受刺激晕过去,如果货车司机没逃逸,如果及时打电话求救,哥哥或许就能活下来了时她有多崩溃,有多怨恨自己的软弱和无能。
她甚至一度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正好也合了陈黎和白孟然的意。
可是她不能啊,她这条命是哥哥牺牲自己好不容易救下来的,她不能让哥哥失望,她得替他好好活着。
就算再难,也要活下去。
她吸了吸鼻子,看着白孟然,声音恢复冷漠,“这是最后一次,白孟然,我忍了你四年,我不管你是被陈黎熏陶的也好,还是你的本性本就是坏的,我已经搬家了,能躲得我尽量都躲了,从明天起,你要是再敢来找我麻烦,我们就警局见!”
学校的领导们闻讯赶来,原本跟在白孟然后面的男生见事态不好,早已不见踪影。
余文海穿过围观的人群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白依然身上高三年级的校服,目光又落在她身后的余生身上,他皱了下眉,快步走过来,“怎么回事?”
见他表情不善地盯着他们,余生将白依然带到身后,“没事,一点家务事。”
“家务事?”余文海气笑了,“家务事闹到学校大门口来了?”
“对不起主任,是我没处理好。”白依然低着头,从余生身后走出来。
刚刚就觉得这学生眼熟,借着灯光仔细看看,不是那天在餐馆打工的那个余生的朋友吗?
他冷哼了一声,看向自己的亲侄子,很好,毕业这么多年,回来还能给他带来一堆惊喜。
白依然以为主任这声冷哼是对自己的,刚刚的气焰彻底被扑灭,她抿着双唇,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应该不至于退学吧?顶多警告处分?
“行了老余。”余生又用力将她扯回去,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这大晚上了,你总不能这么僵着吧,你受得了,你们高三的小花朵们可受不了。”
余文海白了他一眼,就他借口多。
他喊来几个老师,和保安一起把围观的群众,特别是学生们都驱散了,赶着他们回家睡觉去。
白孟然也打算走,突然被余生叫住。
“怎么着?别以为你和我哥是朋友就可以替他教训我?”
余生冷笑了声,“你也知道是自己错了,需要人教训?”
“……”
“白孟然,不管你认不认她这个姐,这么些年,她没少受你和你妈的折磨吧?”他的语气凉凉的,带着十月的寒霜,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你听好了,她这条命,是你哥拼尽全力保护住的,你要是再敢动她一下,就算你哥不在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男生走路的姿势还有些吊儿郎当,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余生睖了他一眼,回神看向女孩通红的眼,睫毛被泪水打湿,一撮一撮地黏在一起,却倔强地连一滴泪也没掉下来。
他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发顶,“回家吧。”
“……不需要跟主任再解释解释吗?”
他瞥了眼余文海,正巧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