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庆归心灰意冷。
他站在那,左右徘徊,不知去向。
她孤身一人,能走到哪去呢?
自那之后,他开始派人四处寻找,遍地打听她的下落。来回找了一个多月,却没有任何眉目。
她消失在了上海,音信全无。
人们茶前饭后偶尔会聊到张家。
“过去那张家啊,那真是堆金积玉,大大的资本家呀!”
“什么呀?张家又没变,张家不还是张家,只不过跑到了现在那二爷的手上。”
“现在那二爷算什么呀?当年张先生在世,才叫一个富!如今遗产四分五散的,落到张二爷手上没多少啦!”
“张太太也走了,小老婆还留在这带儿子哩。”
“欸,说起张太太,真是可惜喽,天上人间,独一份的美人。”
……
☆、天上人间(二)
适逢上海时局动乱,人心惶惶,陆庆归的正规赌场越渐冷清,每每他站在门前抽烟,望着街上来往走路的寻常百姓,拎着菜篮赶回家做饭的大娘,抱着孩子拦黄包车的妇女,还有那一个个身穿旗袍的年轻女人,他都会多看几眼。有时看见背影极像她的,他甚至恍惚要走上去追。
如今他哪也不想去了,沾花惹草的名声也逐渐暗默下来,百禾说他现在烟瘾太重,像个真正的老爷了。陆庆归孤独啊,他有很多钱,很多事,甚至可以有很多女人,可他无家可归,无人相守,所以好似什么也没有。
他这天去了盐厂,还记得三年前刚回上海的时候,他第一次去盐厂收买军心,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为民请命的好话,以至于到现在,尽管外头曾传来传去好些陆庆归的风流情史,他的形象在底下一大群工人眼里也仍是个接地气的好老板。
陆庆归这几日夜夜睡不好,一到天黑,独自躺在床上,他的心就隐隐作痛。从盐厂回去的路上,他撑着头在车上睡着了。
忽然间车停了下来,阿准喊他:“老爷,老爷,醒醒。”
他皱皱眉,睁开眼睛。
“怎么了?”
“前头封路了。”
“怎么又封。”陆庆归不耐烦,最近这几日上头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名堂。
他探出窗外看了看,前路确实封得死死的。
“调头吧,绕个路。”
“是。”
阿准刚将车掉头,继续往前开。开了不久,忽然又被另一辆横停在马路上的轿车挡住了路。
“怎么回事。”阿准气不过嘟嚷了一句。
陆庆归有些好奇,仔细打量前头那辆车,觉得有几分熟悉。正当阿准无奈将车停下来,前头那辆车里的人缓缓从车上走下来。
头戴宽帽,一身长袍。
陆庆归脸色一暗,竟是冯义围。
他走过来,取下墨镜,站到陆庆归的车旁。
陆庆归满腹疑团,下了车。
“陆老爷。”他昂首称呼他,语气却十分低沉。
他一脸戒备:“冯老板,这是何意?”
“想请陆老爷喝杯茶。”
陆庆归自是不想跟他去喝什么茶,冯义围向来看他不顺眼,想必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安不了什么好心。
因两辆车挡了一众行人的路,虽没人敢上前谴责一句,但都投来异样的眼光。
“冯老板有话直说,我还有事。”
他反问:“陆老爷有什么重要的事?”
“回去吃饭。”
冯义围语塞。
“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冯老板自便。”
陆庆归刚转身,冯义围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