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推开陆庆归的身子,进了自家的车里。陆庆归急忙跟过去,趴在车窗外对她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只要你给我个机会,我一定能跟你解释清楚。你现在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车就从他脸前划走了,随后他立即开车追上去,想来今晚是势必要跟她说上正经话的。
谊歌饭店开在江边上,也是繁华的一块地带,只是名声还远远躁不及禄和。但今夜有人包了场,里头是说不尽的热闹。
金涵穿的像朵小金花,粼光闪闪的金色连衣层裙,璃金斑点小筒帽,又瘦又小的身躯孤零零坐在人群当中,脸气得泛了红,粉扑扑的像个脱了毛的桃屁股。
穿白燕尾礼服的男孩就是约翰·戴维斯,她的新英国同学。
“Hi,你在生气么?”他走过去故意挑逗她。
金涵瞪着眼对他说:“我劝你赶紧放我回去,否则总有一时你会求我的!”
“是你输了游戏,所以你必须喝酒,其次,今天的规则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陪我玩到天亮,你既然来了,就要遵守规则。”
金涵呼地站起身,“我凭什么要遵守你的规则!这里是上海!不是你家!你快放我走!”
她的声音很大,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此时从约翰后面走来一位男生,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富家公子。
“John,你就让她走吧,她父亲可是张傅初先生。”
“张…什么?I don't know,but it's nothing. ”
“我再说一遍,你快放我走!我父亲今晚会回来,我得立刻回去!”金涵冲着他大吼。
听完这话他捧腹大笑,“原来是个想爸爸的小女孩,你是喜欢你父亲吗?这么想回去见他,不如这样好了,我爸爸今天也在这里,我让他来陪你玩?”话落,他的身边就多了一位棕头发的英国男人。
约翰回过头笑:“Dad!”
“这是怎么了?噢,这位美丽的、金色的小姐。”他两只眼睛盯看着金涵,像是要从她身上真挖出黄金来。
约翰说:“我的新同学,张金涵小姐。她急着回去见她爸爸呢。可是我的生日会还没有结束……”
他明白自己儿子地意思,便帮着说:“噢!这位亲爱的张金涵小姐,夜里我们将准备一些曼妙动人的歌舞表演…”
“闭嘴!我说了赶紧让我走!”金涵难掩怒火,眼下的泪还没完全晾干,脸上挂着严肃的怒相。她根本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就是从未有人去做违她意愿的事,也从未有人敢对她说半个不字,更何况是如今输了游戏被人罐酒,想出大门被人阻拦,这样破天荒的委屈,她一刻也受不了。
约翰·戴维斯比他父亲要更有勇气,他冲她大喊:“Shut up!你走不掉的!Bitch!”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金涵瞪圆了眼珠子,不可置信地指着他:
“你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约翰的父亲从中排解,“好啦好啦不要吵架,两个小朋友,这位小姐一定是喝醉了,快让人扶进去休息。”
三两门仆拽住金涵就要往里去,丫头们拼命将她往回拽,“小姐!你们赶紧放开小姐!待会张家来了人,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底下人都怕地面面相觑,唯独戴维斯那一家父子二人面不改色。
张金涵怒骂:“狗洋人!给本小姐松手!滚开!”她借着几个丫头的力,两条腿猛地往外一踢,将几个门仆踢倒在地,接着转过身朝约翰骂道:“我告诉你!你就等着滚出上海吧!”
这句话一出,约翰的父亲坐不住了。
他边抽雪茄边开口说道:
“张,金,涵,很有傲气。但张金涵小姐应该不太清楚,如今上海,到底是谁在当家。”
张金涵很想说,以她父亲的能力,让这一家子狗洋鬼子滚出上海是轻而易举,可她转念又想,戴维斯一家人能在上海过的如此耀武扬威,背后也一定靠了座大山,这大山不是张家,那便有可能是某个顶级军官。她歇了声,不敢再说什么厉害话。
“我说是我在当家,你又能如何?”
顷刻间,整个谊歌一片寂静,他们纷纷抬起眼往外看去,原本紧闭的大门豁然敞开,门前几个护卫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下,门两边新站满了两排穿全黑外装的男子,正中间站着位穿黑旗袍红白貂裘绒大衣的女人。
隔着的距离不近,他们不太能看清楚那女人的脸,但他们非常确定,因为整个上海滩敢说出那句话的,只有一人。
☆、金珠锁(下)
约翰一家人不清楚,也不知道张家向来行事做人是何等风格,只是又好奇又心惊胆颤,生怕来者是真能在上海当的了家做的了主的人,但他戴维斯先生毕竟是有官职在身,好歹要保持一副军官处变不惊的气质在。
张太太前脚进门,小梅和张丰宁一竿子人跟在她身后,那迟来的陆庆归也到了地儿,停下车准备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