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蜜莉说:“确实是专一啊,戴维斯先生一直都喜欢像陆小姐这样的女人呢。”
艾伯特急着打岔:“说的是!只是难能遇见像慕林这样好的女子,所以一遇见就毫不犹豫地追求了,生怕被别人抢先。”
他极为诚恳,陆慕林这样认为。在爱情里,诚恳本身就是一样顶难得的东西,谁还会想再计较他诚恳背后的因由。
罗尔德先生招呼她们进去用餐,尤其的关怀了凯蕾和邦妮小姐,让艾蜜莉带着她去亲友那一桌。至于陆慕林,她主动表示自己还不太饿,吃不下什么,由艾伯特陪她继续在甲板上吹风。
在证实了艾蜜莉并不觉意她跟艾伯特谈恋爱之后,陆慕林在艾伯特面前变得更加开朗,她慢慢地完全接纳了他,两个人站在甲板上互相依偎着,格外亲密。
陆慕林伸出一只手往天上举,去摸看不见轮廓的太阳,只是有模糊的光晕,大概围成一个圆形,她便弯曲着五指,比出一个圈来。
艾伯特笑笑:“这么高兴吗?”
陆慕林半个身子躺在他的胸前,点点头,头发乱绕着。
“太阳从东方升起,你是从东方来的太阳吗?”
陆慕林咯咯地笑,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眯起眼睛说:“对啊,我是。那你呢?”
艾伯特抱着她,想了想,“嗯……我……我是大海吧。”
“大海?这确实像个名字,以后就叫你大海了。”
“好啊!我是老海,你是小太阳。”
“不要!太土了!多难听!”
“大海就好听了?”
“也不好听!”
“那你说叫什么,这样,你给我取一个中文名字吧。”
“中文名字……嗯……你就叫林。”
“嗯,林什么呢?”
“就叫林啊!”
“就一个字啊!”
“对,不然呢?林大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还是林吧。”
“林……林菠萝汁,要不要?”
“不要不要……”
“哈哈哈哈哈哈……”
☆、一枚钻戒
艾伯特常年在英国与香港之间来回奔走,军务之间的往来,陆慕林不怎么过问,艾伯特也从不主动跟她说。她坚信他去香港一定是有要事,总归只是一两个月的时间,一年当中他能陪伴她许久,陆慕林已经很是知足。
再加上他有十足的本领能讨她欢心,而且每每都正中下怀。
陆慕林喜欢花,他就派人在她的洋楼前院后院里都种上了花,玫瑰、牡丹,爬墙月季等等,各种各样的花,一年四季总有花开。
陆慕林喜欢看海,每年夏天,他都会包下一艘游艇,从初夏六月到夏尾八月,他陪她去遍所有能去的海。她终于可以跟艾蜜莉小姐聊些关于海的事,聊世上哪一片海是最心仪。
他是个有天赋的男朋友。他知道女人爱美,几乎可以断定,天下所有女人都爱美,也都有追求美的心,并且这个美指的不仅仅是容貌的光鲜,而是指一切美丽的事物。
美能使女人喜悦。世上一切美丽的事物,花,海,和无处不在的美丽风景。
他会特意抽出空来,在五月里温和的春天傍晚,拉着她的手走到静谧的街巷尾山,迎面就是一条宽长碧蓝的河流,河岸开满蔷薇,河面往上是金辉色的天空与绯红色晚霞。时常会走到夜幕降临,天空变成乌蓝,衔镶半点半抹的白色星云,某一处的云边霞露悄然拨出一弯又细又暗的月牙。就是到此时,二人也不愿分别,两只手握成了一双,如胶似漆,陆慕林的心都飞到了她边上的那片胸膛里。
到了冬天,下了满城的大雪,雪融进金黄色的光,光又变得更亮,整个城市都亮晶晶的。很冷的天,有了爱人就不觉得冷,赤着脚在雪里踩,比雪还白一层的肉,比雪要黄一层的肉,指甲涂地红彤彤的,两双脚,在雪里跳舞。她穿着吊带裙,外头披着的那件貂裘坎肩,耷拉着,挂在手肘窝上,仿佛不在冬天。雪下的越大,便越欢畅,院子里即使一片白,也点着许多的灯,两人在雪下相拥,热吻,混沌而眠。
那时光,美妙的让她觉得不枉此生,就是比很多年之前在梦里梦见的还要更美妙,她从不觉得不真实,哪怕真做浮生若梦,她巴不得再虚幻一点、再荒谬一点,她愿意一辈子陪他这样下去。
在英国的第五年,情人节前一天,艾伯特约她去新开的餐厅吃晚餐。许多次这样的约定,都是如期而至,但那一次,艾伯特迟到了。
迟到了十分钟,陆慕林对他一直是好脾气,没有说半句责怪的话,有时候她自己也很好奇,在艾伯特面前,她似乎有另一个自己。
“对不起亲爱的,我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