④关于施瓦辛格和转管机枪的吐槽:指《终结者》系列电影。
所以这里老生常谈的是:转管机枪(也许有人会喜欢叫它加特林,但是这并不是完全准确的叫法,因为“真正的”加特林机枪诞生的时间比马克沁机枪还早)不能手持,它可以配备直升机或者装甲车,但是不能手持。
⑤绿眼睛的人据说占全球人口的百分之二,另外拉米雷斯的发色在我脑补里应该是偏亚麻色的金发……实际上这两种特征在白种人里也是隐性基因,所以说他是真·基因上的胜利者x
不过设定上这个国家架空在德国边上,实际上日耳曼人金发比例要更高一些啦……
⑥之前没提到过,但是莫尔利斯塔的怀特海德·兰斯顿的前男友,而且跟本系列大部分篇目的主要人物有一腿(……)。在有的平行宇宙里他甚至能搞到拉米雷斯(划重点:有的平行宇宙),你们想他什么人搞不到。
⑦两年前加兰还在陆军特种突击队的时候,莫尔利斯塔是中校,现在已经是上校了,再往后两年到了《索多玛》篇的时候,莫尔利斯塔是上院黑杖礼仪官(英国上议院职位,设定太好玩我直接借过来了),这个职位按理说必须军官担任(其实英国是退役军官担任,因为英国上院都是老头子x),那个时候莫尔利斯塔已经是准将了。
其实这个晋升速度不是很夸张,因为众所周知本文的陆军特种突击队压根是按照海豹突击队写的,而美国军官大概两到四年晋升一级,更不用说莫尔利斯塔背后有人。但是,实际上中校晋升为上校需要二十一年左右的军龄——上校再往上就是将官衔级了——而设定上现在莫尔利斯塔才三十三。
反正他背后有人啦!
第十二章 罪中之乐
[是的,我自出世便染上了罪恶,我的母亲在罪恶中怀孕了我。你既然喜爱那出自内心的诚实,求在我心的深处教我认识智慧。求你以牛膝草洒我,使我皎洁,求你洗涤我,使我比雪还要洁白。求你赐我听见快慰和喜乐,使你粉碎的骨骸重新欢跃。求你掩面别看我的罪过,求你除掉我的一切罪恶。]
车灯刺破了无边的雨幕。
那辆车是停放在安全屋附近的,“用于应付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加兰从客厅的抽屉里——一堆弹匣下面——翻出了车钥匙。现在拉米雷斯就坐在副驾驶座上,注视着前方空旷无人的道路。
不如说他问加兰要不要一起来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再往深处想,比如说加兰如果真的答应了会怎么样之类的。细想起来他们两个现在的相处方式十分尴尬,直白的说,他们两个的关系在任何有理智的人眼里都只能被称作“炮友关系”,这个词可太难听了。
他们两个出门的时候,克莱曼婷一脸“天哪我同事和这个国家的大主教一起跑出去开房了”的表情,无疑只会让人更加尴尬。
如果是更多年以前,拉米雷斯会毫不犹豫地说他很了解莫德·加兰,那个时候他知道对方喜欢的东西,知道对方在学校里交的任何一个朋友,知道她的老师们的名字和她的考试成绩,知道她周末和弗朗西斯·斯图尔特出去玩的每一个小时的行程安排。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对方乐于和他分享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事情,或许就是为了以此来获得他的注意力。
在加兰十八岁之后,一切都变了。
从温斯洛回来之后的加兰会在某个深夜忽然出现在他家门口,或者是在他从教堂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他家的沙发上。她的身上常有血腥味,有伤口和一些已经愈合了的新鲜伤疤,他们会做爱,她会亲吻他的嘴唇却鲜少提到自己的工作,拉米雷斯通过只言片语和报纸上某些语焉不详的报道拼凑出真相。
——现在的加兰会说拉米雷斯并不是特别了解她,恐怕她是对的。
就如现在这样的时刻,拉米雷斯甚至不知道怎样开口说第一句话。
(在这种情况下他倒是怀念一个吻了,可以把一切复杂的心虚扼杀在心底,把万千言语堵死在喉咙里面。他这么想的同时会谴责自己的怯懦,但尚且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但是他还是感到担心:出去加兰耳廓上撕裂的伤口之外——那处伤上面缝了几针,位置不好包扎,干脆狰狞地裸露着,皮肤上面覆着干涸的血迹——他注意到对方坐姿稍微有点不太对,合理推测,她被爆炸的气浪掀飞的时候确实撞得不轻,现在被撞到的地方可能已经淤青了起来。
这是促使他打破上车后的一片沉默的主要因素,他轻声问:“要不要我来开车?”
加兰转头瞧了他一眼,问:“您确定您知道这种007车上的车载火箭弹按哪个按钮发射吗?”
拉米雷斯:“……???”
“开玩笑的。”加兰轻轻地哼了一声,虽然话是这么说的,直觉告诉拉米雷斯,安全局的车上不见得就真的没有车载火箭弹这种东西。雨不断不断地拍击着车顶,发出均匀的声响,加兰把车子发动起来。
然后她又说:“我之前一直很想让您坐坐我那辆车的。”
拉米雷斯知道,她指的是那辆1967款的灰色野马轿车。
往往这话之后应该接一句别的什么,要不然显得没头没尾的,但是加兰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默默地打开了音响。
车子几近无声地行驶过街道。
然后拉米雷斯又想,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加兰是什么时候、从哪弄到那辆老式跑车的。她参军之前根本还没有考驾照,回弗罗拉以后就已经开始开车了。他对加兰的记忆之间横贯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空白,以忏悔室那场令人难以启齿的情事为开端,以温斯洛市梅斯菲尔德中校手里那段触目惊心的拷问视频结尾,当一件事是以这样的方式终结的时候,你真的很难开口去问中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但并不是说他就全然不关心,不如说他越关心越难以开口,又仿佛根本没有什么关心的立场。
广播里是什么音乐深夜电台之类的节目,放着某首调子轻快的情歌,拉米雷斯怀疑加兰根本不在意他们在听什么,只是为了不让他长久处于这种不知如何开口的不适里,才把广播打开的。
这样说来,对方倒是过于理解她了。
于是大主教只能继续直视着前方,看着雨滴在明亮的车灯之中化为千万银针,一路向下、向下。广播里一路唱着——
[Wir freuen uns immer wenn es regnet]
(每到雨天我们就会欣喜至极)
[Genau bei so'nem Wetter sind wir uns begegnet]
(因为正是在这样一个天气里我们相遇)
赫伯特·舍夫尔神父没太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见到拉米雷斯。
当时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了,但是神父还没有入睡——如果你也遭遇了你的教堂被夷为平地、然后一个基本上算是你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在你面前用弹匣捅穿了一个人的脑袋这种事情的话,就算你已经七十岁了也不会很容易就能入睡的。
神父除了一些淤青以外没有怎么受伤,他不得不住院一来是因为他年纪很大了,出于保险起见最好留院观察;二来,显然安全局不怎么确定他们的敌人是出于什么目的炸那个教堂的,为了防止出现一些可怕的报复情况,这位神父现在还是留在他们能保护到的地方比较妥当。
所以,舍夫尔神父躺在单人病房里,病房外面守着安全局菲尔格兰特分部的至少三个特工,还有若干警察。就在这个时候,希利亚德·拉米雷斯从门外走了进来。
拉米雷斯能这么顺利的进来有百分之八十靠加兰打点,他们穿过走廊的时候不少探员露出了有点惊讶的神情,但是在加兰开口之前就让他们通过了,显然他们不需要查看加兰的证件,换言之他们可能都认识她。拉米雷斯觉得这种感觉还是挺奇妙的,他之前不太能想象加兰在她的同事眼里是一个什么形象。
“……希利亚德?”拉米雷斯进门的时候,舍夫尔神父发出有些讶异的声音。他的声音听上去也很疲惫,但是除此之外大体上都还好。
拉米雷斯能在他的皮肤上面看见淤青,老神父看上去有些憔悴。照理说他应该比多年以前更加成熟、更加稳重才对,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加快脚步走上前去,问:“您没事吧?”
很少有人知道舍夫尔神父对于弗罗拉大主教来说意义深重,他从某种程度上担当了导师和父亲的角色。在这样的人眼里,希利亚德·拉米雷斯难免永远年轻。他伸出手去让拉米雷斯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指节擦破了,不知道是不是爆炸中不小心所致,而拉米雷斯在握住他的手的时候难免失去轻重,让他想要用微笑来安抚这个年轻人。
轻微脑震荡的余波让他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不太舒服,而在舍夫尔神父能问出大主教是什么时候赶来的之类的问题之前,就看见一个身影从门口闪了进来。
莫德·加兰向着他笑了笑。
于是从某种程度上,舍夫尔神父知道自己不用问那个问题了。
“莫德,”他笑了笑,语气听上去甚至是很熟稔的,说实话,一个自己工作超过四十年的教堂刚刚被炸毁的人能用这种语气说话,真的很令人吃惊,“好久不见了。”
这话说得是真的,现在想起来肯定也超过十年了。
“我宁可不要在那样的环境下见到您,”加兰依然站在黑暗的屋角里,固执地不肯向前迈一步,“显然那对您和主教大人的心脏都没有什么好处。”
舍夫尔神父抓住了那个重点——“主教大人”,她说。她和拉米雷斯之间保持着一个礼貌过头的距离,不要说朋友或者什么其他关系,任何两个一起去医院探望病人的人都不会离彼此那么远。
他想:所以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五年前的一个夜晚,作为南菲尔格兰特教堂的副主教的拉米雷斯曾经去向舍夫尔神父忏悔,忏悔的内容较教义而言惊世骇俗。那并不是他唯一一次去忏悔,如果有人极其熟悉加兰的行踪,就会知道他的第二次忏悔发生在他被任命为枢机主教之后,就在加兰从温斯洛市回到弗罗拉之后不久。
现在,舍夫尔神父能在加兰脸颊上看见一点没擦干净的血迹,她看上去其实也十分疲惫,但是站在阴影里的姿势总是透着一点抹不掉的警惕。人很难从她的身上推断出那个曾在圣若瑟教堂受洗的小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神父本人的记忆驻留在她穿着小白裙子的那个年代。
而今天他看见她杀了两个人,动作干净利落,显然精于此道。一般人——在遭遇了他经历的这种事情之后——应当感觉到恐惧才对,但不知怎么,他依然能露出那种疲倦但是温和的笑容。
“我猜测,”他说,“就算是我开口问的话,你也不会把今天发生了什么、以及它为什么会发生告诉我,对不对?”
至少,加兰和拉米雷斯一起出现可以证实他的某些猜想:他猜测加兰可能是为政府工作的,警察或者是更加机密的职位,这是其一。其二则是,拉米雷斯大概最后也并没有……
他记得拉米雷斯去忏悔的那个夜晚,他在这个虔诚的年轻人眼里看见了近似于苦痛和绝望的神情,他说,“她爱我。”
“大概是这样的,神父。”加兰轻轻地笑了一下,“不过我们最后会阻止它的。”
她既没有说清楚“它”是什么,也没有解释“我们”都是谁,然后加兰就又好像雕塑那样沉默了。拉米雷斯在静默里面顿了好几秒钟,然后说:“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您好好休息——”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阻止在国内教徒中蔓延的恐惧气氛,”老神父稍微坐直了一点,几乎是中气十足地打断他,“就算是你们都缄默不语,别人也能看出这是针对基督徒的恐怖袭击,你对此有自己的对策了吗?”
“……”为什么有人就能在这种时候发出如同严肃的数学老师那样的声音呢?拉米雷斯卡了一下,在他露出那种表情的时候显得怪异的极其年轻,然后他说:“……我有想法了。”
“我看见你在教堂前面说的话了,三更半夜新闻里面已经直播得到处都是。”舍夫尔神父说道,他的目光锐利地从拉米雷斯的面庞上扫视过去,“那还不错,但是也还不够。”
“确实如此。”拉米雷斯低声答道,他稍微低了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光线昏暗的顶灯在他的睫毛下面投下了一层细密的影子,就压在眼睛下面的那些阴影上面,让他整件事发生以来头一次显得有点憔悴。这是其他人很容易忽视的道理:他或者确实如教堂前面的讲话中体现的那样坚定,但尽管如此,他依然只是一个凡人。
希利亚德·拉米雷斯没有看上去那样坚不可摧,他身边的加兰也远没有看上去那样安然无恙,很简单的道理。
“或者你应该挑一个更正常些的时间来这里,那个时候肯定还会来许多记者,在他们的见证下慰问一下受伤的神职人员、讲讲你的观点。”舍夫尔神父继续说,他的声音听上去很严肃,可以证明他是很认真的,“让他们听见你的声音,希利亚德,这难道不是这个时代给我们带来的好处吗?过去的使徒会各地的方言才能去万国传教,但是现在有更多的方式把我们的声音传递给每一个人。有很多人在这样的事件发生之后心怀恐惧……你既然要引领他们的道路,就要成为他们的榜样。”
他的手从拉米雷斯的掌心里抽走了,转而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面,他的掌心是粗糙的、温暖的,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然后他转向加兰,问:“我不会询问细节,但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是吗?”
“我希望在之后的事情发生之前,我们就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案。”加兰模棱两可地回答。
舍夫尔神父轻轻地叹了一声,然后他继续说下去:“希利亚德,我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过,从最坏的角度考虑,之后无论会发生什么更糟糕的事情,你都要更加坚强一些。”
“我明白。”拉米雷斯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对方掌心的温度让他感觉好点了;不恰当的比喻是,就好像加兰的嘴唇和皮肤,把他摇摇欲坠的部分重新填补起来。天亮之后会发生更多的事情,梵蒂冈的来信,媒体的追问,铺天盖地的镁光灯,但是一切终究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