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坠落——曲小蛐
时间:2022-04-29 08:09:16

  “唉,怎么会怪你呢,”老太太让女孩哭得也眼圈微微红了,她强撑着笑,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后背,“别害怕,江肆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走,奶奶陪你回去。”

  “…………”

  对于宋晚栀来说,那天大概是她人生里最难熬的一个白日。

  江肆一天没醒,她就滴水未进地守了一天,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等在加护病房外,隔着玻璃看里面病床上的那人,谁劝也没用。

  她没见过这样的江肆,脸色那么苍白,一点都不笑。明明他的五官最好看了,眉眼的弧度都深挺而漂亮,可是现在他就那样安静地躺着,隔着玻璃,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表情都没有。

  宋晚栀看得心慌,但是忍着没哭。

  醒来以后她想起外婆在她小时候说的,病床前是不能哭的,那样对病人不好。

  她就在那儿坐了一天,一滴眼泪也没掉。

  熬到又一个凌晨,疲乏困倦再撑不住,是卢雅扶她回病房的。

  “妈,对不起,”女孩拿干涩的声音轻声道歉,她气息很慢,很浅,“我不是闹脾气,不是任性,我就是,嗓子像堵住了,什么都咽不下去。”

  卢雅只能答应着。

  宋晚栀断断续续地睡了几个小时,只是浅眠,一点声音就醒了,每次护士进来她都要安静地睁开眼,想等对方说是江肆醒了,但一直没等到。

  她似乎也没那么着急了,就安静地重复着,睡一会儿,睁开眼,不是他的消息,再睡一会儿。

  这样熬到了天亮。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宋晚栀看见病床边的任芬。

  她攥紧了病床床单,本就白得拔尖的脸儿好像连最后一点血色都褪掉了,声音也轻得发飘:“奶奶,江肆醒了么。”

  任芬看着女孩才一两天就苍白消瘦的模样,心疼地叹了口气:“没事,医生说他是失血太多,再加上海水泡了一会,身体需要恢复,就这两天,一定能醒的。”

  “…谢谢奶奶。”

  宋晚栀就点了点头,安静地要起身。

  任芬拉住她:“晚栀,奶奶有事请你帮忙。”

  “?”宋晚栀眼睫轻颤了下,她像是从某个混沌的世界里回过神,轻轻眨了眨眼。

  任芬怕她误会再受刺激,就接着说:“要过年了,江家理应有年前的祭祖的,江肆醒过来后也要有几天不能下床,所以奶奶想托你替他,陪奶奶去墓园做做祭扫,好吗?”

  宋晚栀没犹豫地点头:“好。”

  “祭扫没体力可不行的,你多少吃点东西,好不好?”

  宋晚栀稍稍停了几秒,还是点下头去:“…好。”

  窗户旁,卢雅感激地向任老太太投来目光。

  任芬也安抚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从医院出来,去江家墓园的一路上,宋晚栀都是安静的。

  她也不动,只望着窗外,好像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任芬同她一起坐在后座里,沉默很久后还是开了口:“晚栀,典礼上的事,那不是你的错。就算一定要算,也是江肆他自己找的罪。”

  宋晚栀从窗外转回来。

  任芬说:“那天负责安保的保镖队长已经跟我说了,江肆是知道你那个继父在船上的,所以他才不叫你们下楼。他心里原本是什么算盘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怎么说你都是被瞒着的,你不要再苛责自己了,好吗?”

  宋晚栀听着,眼睫颤了几次,但最后她都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奶奶。”

  任芬叹气。

  一看这样,老太太就知道小姑娘还是没听进去、也还是在怪她自己。

  又行了半程,宋晚栀像是想起什么,安静地转向车里。

  “奶奶,”她问,“钟洪林死了吗?”

  任芬听得心里一颤,摇头:“没有,一起捞上来了。不过没事,你别怕,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我不怕,”宋晚栀摇头,平静地垂了眼,“没死就好。”

  任芬有点意外,回头看向女孩。

  “钟洪林应该死,但不能这样死,那种人不值得他手上沾血,”宋晚栀轻轻抚过无名指上的那只荆棘戒指,低下声像呢喃,“我的阿肆要干干净净,一生清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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