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走了,他带走了竞技弓。许一选择了没有成本的短跑,射箭就像是她的一场梦。
雨后阳光清透,毫不掩饰的射在青石板路上。许一在家待了很久,才走出大门踩上青石板路,双手插入运动装上衣衣兜,坠着手往小超市走。桂花香随着凉风飘荡在小镇上,对面街道黑色屋脊在太阳底下泛着光泽。
许一一瘸一拐的走进小店,正面跟周至对上视线。
超市后面储物间被改成了厨房,可以做饭,林琴在厨房和超市连接的空地摆了一张小饭桌,平时他们家中午都在这边吃饭。
周至穿着一套黑色运动装正往饭桌前走,他挺拔高挑,整个空间都局促起来。他的黑色短发很服帖的落在肃白额头上,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很平静。手上端着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白瓷碎花的盘子,他的眼很黑,冷淡的掠过许一便把菜放到了桌子上。
“小一,过来盛饭,准备吃饭。”林琴转头看到门口的许一,上下打量了一眼,把脸转过去很轻的叹了一口气。
许一还是朴实无华的黑色运动装,她长的太快,裤子短了露出一截脚踝。可又太瘦,上衣尺码也不合身,空荡荡的。
许一快步走进了厨房,周至就站在货架尽头的方桌前,空间狭小。许一想走进厨房就要贴着周至过去,许一靠近他时脚步迟疑了下,周至往旁边侧了一大步,好像是怕跟许一挨着,许一埋着头走过去到厨房拿出三个饭碗。
“地方有些小,平时都是我跟小一两个人,她弟弟初中就读寄宿学校很少回来。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把饭桌搬到外面。”林琴把糖醋排骨出锅,放到了餐桌上,看向周至。
“不用。”周至拉开小凳子坐下,长腿憋屈的横在一边,“谢谢。”
“别跟我客气,你能来我们家吃饭我很高兴。”林琴笑着走向冰柜,“你喝什么饮料?”
“不喝。”周至拒绝。
许一端着饭碗回到饭桌,看了周至一眼,在思考该把饭放哪里。小小的桌子满满当当的菜肴,比过年还像过年,林琴在秀厨艺吗?
周至伸出了手,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横到许一面前,微偏了头冷冷看着她。他坐的比许一低,但那个表情是睥睨。
许一把一碗饭放到了他手里,指尖擦过他的手心,一触即离。温热的触感却像是火焰,灼烧着许一的皮肤。
“妈,你的饭放货架上行吗?桌子放不下了。”
“好。”
许一把饭放到货架上,转身端最后一碗饭,到厨房她狠狠在衣服上擦了下手指。试图把那种很不自在的触感擦掉,不要再萦绕在她的指尖了,很不舒服。
“小一每顿饭都要喝牛奶,给你也拿一盒。”林琴走回来刚要往周至对面坐,许一立刻坐到了对面的凳子上。
林琴看了她一眼,坐到了中间,一人递了一盒牛奶。
“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糖醋鱼,你尝尝看,是不是还是以前的味道。”
周至的目光从许一身上移开,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饭碗里,垂着睫毛挑鱼刺,“谢谢。”
“一转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林琴熟练的给许一夹糖醋排骨,“你奶奶最近还好吗?”
“挺好。”周至挑完最后一根鱼刺,吃到鱼时已经凉透了。
“你爸妈呢?”
周至夹菜的动作顿了下,随即点头,“还是那样。”
许一埋头扒饭,反正她不用夹菜,林琴也会把她的碗填满。今天米饭有些干,许一被噎了下,她拿起牛奶盒没找到吸管。
盒子上原本粘吸管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两块胶。
许一无语的看着牛奶盒,陷入了沉默。
超市有卖一种吸管单独放的牛奶饮料,林琴每次都找不到放吸管的盒子,随手从纯牛奶的箱子里抠,没有吸管的牛奶可以给许一喝。
许一放下碗筷,打算起身去找杯子。
一盒完整的带着吸管的牛奶递了过来,握着牛奶的手指骨清晰,皮肤冷白,指甲修剪整齐。运动装袖口因为他的动作被带上去了,他的腕骨上缠着白色医用绷带。
林琴看到周至把牛奶递给许一,说道,“她有牛奶,你不用给她。”
许一的嗓子无端的发硬,她点头,“是,我有。”
周至漫不经心的收回牛奶,放到了一米外,跟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似乎刚才递牛奶的事不是他干的,他什么都没有做。
“我不喝牛奶。”周至解释了一句,问道,“有汤吗?”
“有,要喝吗?桌子放不下了,我没把汤端上来,我这就去端。”林琴离桌去盛汤,许一拉开牛奶盒子的折页,咬出缺口喝了一大口牛奶。放下牛奶,继续吃饭,一筷子夹住了周至的筷子,她立刻换到了旁边的牛肉上。
“你们国家队待遇是不是很好?”林琴端着汤锅过来,给周至盛了碗鸡汤。
“还行。”周至的嗓音偏冷质,接过汤,客气又疏离,“谢谢。”
“你们射箭队最晚练射箭的运动员是多大年纪?”林琴重新拿起碗筷,“有没有年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