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春节那天，弟弟向煦很早就回来了，妈妈特别惊喜，“你咋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妈妈接过向煦的行李箱，放进屋内，弟弟一边拍打身上的雪花一边大口喘着气，解释到：“不忙我就回来了，今天回来陪你们吃个年夜饭，明天我还要回去呢？”
“明天就要走？”向妈妈听到这里，不由地眉头皱起。“那你还不如不回来，跑来跑去，不累么？”
“就是，就一天来回太辛苦了。”向阳给弟弟递了一个暖宝宝，让他暖暖手。
“我就是跟小宝一起回来的，他正好开车要回来，我就顺道了，不然的确不好跑的。”小宝是隔壁村的，是向煦小学到初中的同学。
“那他明天也走？”向妈妈又问。
“嗯，他明天要回去值班，他问我，我就一起回来了，不然放一天假，真不好回来的。”弟弟向煦长的高高大大，清瘦的脸庞精神不错，妈妈絮叨了几句，高兴的回厨房做年夜饭去了。
缓过劲来的向煦开始干活，一如二十多年来一样，向煦撕去所有门上的旧春联，贴上崭新的新春联，向阳里里外外的打扫，抹去屋里的灰尘，辞旧迎新。
“姐，我好想你啊。”向煦端着水盆放在姐姐向阳面前的凳子上。
“我也很想你的。”向阳笑盈盈地回复着。面前的弟弟有了成年男人的轮廓，细细的胡渣已经冒了出来，可冲着她撒娇的样子还是那个小时候的小男孩样。
“交男朋友没有。”弟弟也找了抹布和向阳一起擦家具的灰尘。
“哪里这么八卦。”向阳冲他白了一眼。说到男朋友，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男朋友，手机微信里还有对方发来的问候信息，每天按部就班的问好，回复，就像是打卡一样，规规矩矩，不曾缺席。她想起来，狡黠地反问：“你交女朋友没有？”
“别打岔，我看你之前那么忙，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呢？回我信息那么慢，打电话还在看演出，好奇怪。”向煦靠近姐姐，一直以来姐弟两都过得比较拮据，可上次打电话给姐姐，明显听到了现场演出表演的声音。
“所以你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事情。”向阳回想起上次在sunny商演的时候，弟弟打了电话过来，没想到他还记着，sunny现在在干什么呢？有没有回他自己的家过春节呢？还是各大影视现场排练晚上的节目呢？
“还说没有谈恋爱？看你一脸春意。啧啧，不容易啊，老姐终于回到人间来，我要跟老妈说。”向煦丢下抹布往灶间跑去，向阳吼都没吼住。
打扫完屋子，向阳去灶间帮忙，妈妈给向阳端来鸡汤，放了藕丸子，这是一家的午饭，因为每年除夕大家只吃一顿晚饭，手脚比较慢的向妈妈一早就炖上了老母鸡汤，中午大家先吃点。
家乡的土鸡香的让向阳流连，沉迷这一口，不用过多繁杂的加工方式，简简单单加水上灶炖好，加一点点盐就非常美味了。向阳拿起筷子，碗里面是她最爱吃的鸡腿和鸡翅，黄橙橙的汤面撒了一撮小葱，飘香四溢，她咕嘟咕嘟的喝着，一股暖流从食道流入心里，外出久了，这一口就是牵挂，梦里心里牵挂的味道。
喝完鸡汤，弟弟烧柴，向阳帮忙洗菜切菜，妈妈总是按着她的节奏安排着年夜饭，她常常念叨，不着急，年夜饭总是要晚上吃才合适的。
猪蹄炖上了，粉蒸肉蒸上了，红烧鱼、糖醋排骨，大菜总是先安排的，大锅里蒸着米饭，另一口锅准备爆炒，大小炉子全部烧着，向妈妈开始切蔬菜、搭配颜色的时候，预备着年夜饭已经要开始了。
姐弟俩洗手开始敬祖先，祈祷来年顺顺利利，一家平安健康。放炮。
向煦从储物间抗出大的桌面，架在四方小桌上，端板凳，擦洗桌面，向阳把热在灶上的菜一样样端上桌，向妈妈开了一瓶红葡萄酒。
向爸爸在世的时候最爱喝一杯葡萄酒，时间久了，妈妈也养成了习惯，过年过节也会开上一瓶。
“来来来，都坐下来，咱们过年了哈。”向煦倒了三杯酒，母子三人举着杯庆祝着新年即将到来。
“明年阳阳就要毕业了，希望找个好工作，把男朋友带回来给妈看看。”向阳瞪了一眼向煦，弟弟得意的做了一个鬼脸。
“好。”看着妈妈高兴的样子，她不忍心反驳，本来她也算是恋爱了吧。应该算吧，她在心里反复确认，他应该会让妈妈很满意的。
“也希望煦煦尽早出师，也带个女朋友回来给妈妈看看。”向妈妈转头冲着小儿子笑着说。
“好。”向煦也爽朗的笑着应答。
一家人干杯。
“姐，说说你男朋友呗。”弟弟喝多了，满脸红通通的，挨着向阳坐下。
“有什么好说的，不就两只眼睛一张嘴嘛。”
“切，小气，未来姐夫做什么的？”
“律师。”向阳老老实实回答，未来姐夫？听起来很怪。
“他对你好么？”弟弟追问。
向阳愣住，好？怎么说呢？她没有恋爱经历，不知道别人怎么谈恋爱的，程粟对她？“晨昏定省”她脑子里冒出这四个字，早上问好，晚上道晚安，约会的时候会带礼物，帮她提包，写文的时候会不打扰她，给她提供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她扩充思路。这算好么？
“好吧。”
“什么叫好吧？”
“叮铃铃。”电话响起，说曹操曹操到，程粟的电话，弟弟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喂，你好。”
“你好，向阳，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
“吃过饭了么？”
“吃过了。”
“在干什么呢？”
“看电视。”向阳看着弟弟挤在自己耳边，推开弟弟，走到堂屋里接电话去了。
“嗯，那你看电视，我去看书去了。”程粟依旧很勤奋，过年也不例外，听他说要准备考试。
“那你去忙吧。”仿佛感受到自己的枯燥，她想了想加了一句，“加油。”
“谢谢。我会加油的。你早点休息。”程粟挂了电话，向阳关上手机，一旁弟弟放大的脸吓了向阳一跳。
“神经病啊。”
“天啦，你不要跟我说这就是你男朋友，你这个打电话语气还没有我和小宝热情呢！”弟弟咋舌，“果然你谈个恋爱都与众不同，枯燥无味。没劲。”
不是这样么？那应该怎么打电话才算正常。
看着向阳发呆的样子，向煦拨通了电话，“吃饭了么？”
电话那头一个娇滴滴地女声传来。“吃过了，我在看电视呢！你呢？”
“哈哈，我也在看。”
“你好久回来呢？”女方的声音里透着撒娇、羞涩、思念。
“明一早就回来了。想我了啊。”弟弟温柔的样子和平时嘻嘻哈哈判若两人。
“讨厌，哪个想你，不和你说了，我看电视去了。”娇嗔声让向阳鸡皮疙瘩掉一地。
“那你去看嘛，比我还好看哇。”
“比你好看多了，不说了你挂电话。”
“你挂啊。”
“不要，你挂。”女孩子笑嘻嘻的声音在电话里炸开。
“好吧，那我挂了哦。”向煦也笑得甜蜜。
“嗯嗯，挂吧挂吧。”
“那我真挂了哦。”
“嘻嘻，挂嘛，明天见。”
“明天见。”来来回回好几次，两人挂了电话，看着向阳假装呕吐的样子，向煦炫耀到，这才是恋爱嘛，你那什么玩意，跟领导汇报工作一样，没意思。
向煦转身回了房间，看春节联欢晚会去了。
除夕晚上都是要守岁的，弟弟和向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守着时间，当时钟快要到12点时，向煦搬出大小炮竹，准时点燃，12点午夜倒计时，电视上喊着“3、2、1。”整个世界都开始清醒，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全世界好像都在庆祝着，满天散开的星星点点，花开花灭，炸开地连续的噼里啪啦声、沉闷厚重的一声声爆响声、呲呲闪亮的烟花声。
向阳站在门口，望着满天绚丽，被映红的脸庞露出满足的笑容，有的人也如此闪亮呢！
“姐，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去读研。”弟弟回转头，认真地望着向阳。“你成绩那么好。”
向阳想起李莫还未兑现的账单，前路茫茫的改版费，有了一丝迷茫。
“我去睡了。新年快乐！”弟弟打了个哈欠，抱了一下姐姐，进屋睡觉去了。
“新年快乐。”向阳回答，打开手机，除了大家的祝福短信，还有sunny的一条微信，向阳一眼就认出来他的那条，点开。“新年快乐，向阳”
“新年快乐。”向阳心里默默回应。望着天空，烟花更加绚烂了。
第二十五章
向阳在家过了初八就回了学校，妈妈知道她要回去找工作，考试，也不留了，就嘱咐了几句。
学校里面冷冷清清的，大家都没有回校，大学开学要晚很多，尤其大四生已经没有什么功课了，宿舍里只有向阳一个人。
李梦儿在这个新年，去男朋友家过了年，双方父母也见面聊了结婚的事情，忙得很，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聊几句就挂了。
好不容易出了初八，才闲了下来。
“你知道那个sunny出事了么？”电话里梦儿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向阳问道。
“最近不是忙嘛，也没有留意，昨天看到，说sunny出轨还插足人家家庭，现在闹得有点凶哦。”
“什么？”
梦儿拿起手机，打开微博，找到了那篇文章转发给向阳。
“《追踪者》再爆丑闻，知名女星夜会小鲜肉。”向阳看着剪辑的视频，正是杀青宴那晚林佳去找王天明的酒店视频。
“孤男寡女，酒店约会。”李梦儿满脸鄙视。
“出轨又是什么情况？”
李梦儿又找了一下转发一篇博文过来。
“网红菲儿爆正与《追踪者》演员sunny热恋，晒聊天记录坐实恋爱传闻。怒斥男友喜新厌旧，搭上知名女星，否认恋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向阳翻着下面聊天记录，清一色的怒斥sunny出轨、抛弃“原配”、破坏别人家庭……
还有一条娱乐新闻也很爆炸，“知名女星林佳携一女被爆，女孩正是林佳亲生女儿，原来林佳与知名导演隐婚多年。”
一连串的爆炸新闻炸的向阳头晕。串联下来就是，林佳被爆出隐婚，sunny和林佳酒店视频被爆，sunny的女友出来曝光男友喜新厌旧？
她忙碌了这么久？这些事情一点点也没有看见，这不过才2个月不到，向阳找了很多相关视频、博文来看，她很纳闷，酒店不是有监摄像么？林佳进屋最多二十分钟不到就出来了。而且她还在房间里，为什么sunny这边一点有力的反驳都没有呢？至今sunny这边都没有什么有力的回复。网络上一边倒的谴责、痛诉。
而王天明这边公司有一种放弃他的感觉，迟迟没有出面澄清，也没有道歉，既不承认又不否认。
向阳唏嘘，年前有多风光无限，年后就有多难堪。
向阳想了想给晓雅打了电话，约她和ken吃饭。
“难得，你还记得叫我吃饭。”晓雅说话软糯糯的，有股台腔味。
“你最近怎么样？”向阳点了两杯奶茶 ，“ken那么忙？”
“嗯，你应该知道了。”晓雅嘟起嘴，挽着向阳的手臂，走进了一家烤肉店。两个人脱去外衣放在空置的榻榻米上。
晓雅整理下头发，一边点餐一边抱怨。“sunny够倒霉的，好不容易看出头了，结果……”等到服务员拿走了菜单，她轻轻地说“听说莫哥把你的小说都给编剧了，本来公司都已经同意改编，让sunny出演男主角了，结果闹这么一出。”
向阳惊讶，还有这事情，她是一点也不清楚的。
“是啊，公司现在想和sunny解约，莫哥不同意，说如果sunny走，他也走，你的小说也要带走。”
“莫哥对sunny这么好？”向阳很惊奇这么一个沉稳精干的经纪人会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前途渺茫的明星放弃工作。
“你不知道，当年sunny救过李莫。”晓雅缓缓地告诉向阳，曾经sunny还在男团时，小有名气的sunny很有跳舞的潜质，一场商演，拆除舞台一根柱子的时候，工作人员失误，差点砸到了正在打电话的李莫，sunny眼疾手快推开了李莫，柱子砸到了sunny的腰。
“如果不是那次事故，sunny应该会在男团有更好的发展。”
原来向阳对王天明的过去了解的那么少，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为什么一点回应都没有呢？酒店监控那些呢？林佳不出面解释的么？”向阳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在炭火上的烤盘上，五花肉遇到滚烫的烤盘，立马缩卷起来，滋滋冒着油气。
“ken说酒店的监控找不到，林佳也不会为了sunny出面的，她只会把自己撇清，发了一张离婚证照片，证明自己离异状态。哪里会管别人的死活。公司也不愿意耗费精力在一个污点艺人身上。sunny这次真的是很难翻身了。”
“他那个女朋友是怎么回事。”向阳询问。
“嘿嘿，就知道你要问。”晓雅包了一片肉片，蘸料一口包住，“所以吃你一顿。”
向阳赔笑着，默认。
“听说是上个剧组认识的吧，你晓得剧组夫妻么？”
“？”向阳不解。
“就是进组会像男女朋友那样相处，剧拍完就结束关系那种。”晓雅解释道。
“哦，所以。”向阳记起来报道里面那种浓妆艳抹的脸，心里有股闷闷地感觉，堵的慌。
“我之前也以为是男女朋友呢！剧播了也没有反响，那个菲儿就没有联系过sunny了，大家就可能默认关系结束了嘛。结果好像这次sunny火了以后，她又回来找sunny了，两个人不知道怎么搞的又好像复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ken看见菲儿在sunny那里过夜了。所以sunny没法回应啥，人家女方聊天记录、视频啥都有，根本锤地死死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