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中国人呐。”
“中国有多久的历史?”傅时浔再次提问。
这次所有小朋友异口同声的说道:“五千年。”
“为什么是五千年,”傅时浔环顾一周,声音清淡却温和,他说:“不是四千年,三千年呢?”
这一下还真的把所有小朋友问住了。
傅时浔倒也没卖关子,他声音清冷道:“正是因为有考古的存在,我们将明确自己的历史,五千年不是凭空而出现的数字,而是一代代文字记录之后,再通过考古出土的这些文物,证明我们中国确实有这么悠长的历史。”
“所以,这就是考古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你们这样的小朋友明白,我们中国的历史从何处而来。我们的祖先是怎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又是怎么创造出这样辉煌又灿烂的文化。”
阮昭站在一旁,听着他透着冷调却莫名让人感觉温和的声音。
哪怕此刻他依旧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脸上并不总挂着笑意,可是她却能感受他骨子里的那种温柔和理想。
他所投身的考古,大概就是这样,才让他如此热爱吧。
她大概知道,傅时浔提出让自己主持修复竹简,承受着多大的压力。或许别人会说,是因为她是他的女朋友,他才会这么公私不分。
很多时候,阮昭也面临这种非议,可是她从来都是迎头而上。
然后做出一种让所有人都更加非议的选择。
因为她从来不在乎,她没有所谓的理想,没有所谓的包袱。
她活在这个世上,只求一份自己痛快和舒心。
就是要赚钱,让自己过的舒服,颇有种哪管外面洪水滔天的肆意妄为。
可是现在,她好像隐隐看见一种,叫做理想的东西。
当告别这些小学生之后,两人又前往了古代书画馆。一幅幅珍藏着的古代墨宝,被悬挂在玻璃展柜内,所有人都能近距离的看到古代大师的墨宝。
“不是说我们北安博物馆,有一副镇馆之宝嘛,”旁边有个女生,正低声跟朋友嘀咕说:“是那个唐朝的《报春图》吧,据说这幅画当年流落海外,然后被拿到苏富比拍卖。结果就被国内的爱国商人拍卖了下来,捐赠给了国家。”
女生有些惋惜道:“这次居然没有展览出来。”
她朋友说:“是哪一副啊?”
“唐朝《报春图》,据说是跟故宫博物馆的《五牛图》齐名的一幅画,你上网搜搜,当时的新闻特别热闹。”
她朋友果然拿出手机搜索,一看到价格,当即震惊:“六亿?这幅画当年居然是花六亿拍卖回来的。好有钱啊,妈呀,真的好多好多钱。”
“对啊,据说当时有国外的人跟我们抢,我们国内的这位大佬,抢拍下来,直接捐赠给了国家。大概这就是人家有钱人的格局吧。六个亿的画,眼睛不眨的就捐了。”
她们两个人讨论的声音其实并不大,但馆内很安静,阮昭还是听了个正着。
直到她转头看向傅时浔,就见他目光紧锁,盯着面前的画。
脸色竟是有种奇怪的苍白感。
也是在这一瞬,她发现他握着自己手掌的手,竟然不自觉用了劲儿,男人的力气本来就大,她的手被这么一握。
疼的阮昭不自觉,痛呼出声。
要知道她之前不打麻药清理伤口,都忍了过来。
傅时浔似乎这一声痛呼惊醒,他转头望向阮昭,低声道:“对不起。”
“你怎么了?”阮昭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傅时浔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意外想起一些事情。”
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劲,阮昭也没在书画馆多待,便拉着他一起离开了。
*
隆冬之下,小院内的花草早已经枯萎,有种冬日里萧瑟感。好在家里打扫的还算干净,这才没让小院出现破败感。
梅敬之一脸沉郁,整个人陷入了低气压。
许久,他看向阮昭,问道:“你这是要准备当圣人了?”
“只是去修复竹简而已,谈不上当圣人吧。”阮昭用剪刀,将花盆里的枝叶剪掉,这是她为数不多还养着的花。
因为外面太冷,家里的花匠就全把花抱到了客厅里。
也给客厅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景致。
梅敬之神色依旧凝郁,声音也没了往日里那种不着边调感:“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放弃的是什么?那可是徐渭的《墨竹图》,你应该知道这样一幅画,到任何一个拍卖会上,都会成为压轴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