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的曝光呢,也跟你没关系吗?”阮昭问道。
梅敬之这次又是一声懒散笑意,他说:“我可没逼迫任何人,只是那位女士知道该怎么做选择罢了。我给她一笔钱,还出钱给她打官司,到时候官司赢了,还能再得到一笔抚养费。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我想谁都无法拒绝这样的好事儿吧。”
他说的天经地义,好像自己正在做一件助人为乐的好事儿。
一开始阮昭也没怀疑,但这个时间太敏感,雷益斋刚炮轰了自己,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她才会给梅敬之打电话。
梅敬之这人做事,从来不遮掩。
他直接承认,也是在阮昭的意料之中。
阮昭沉默了会:“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梅敬之登时气笑了,他说:“昭昭,你这话说的我可真的要伤心了,我们两个都要分的这么清了吗?”
“我们本来就分的很清楚。”阮昭直截了当道。
梅敬之:“你仔细看看我现在的表情,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对于他强烈的表演欲,阮昭压根不想搭理,如果梅敬之这样没心没肺的人,都有一天会伤心的话,那么她真的相信,那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你以为这件事,真的就是雷益斋在交流会上骂你两句那么简单吗?”
阮昭:“还有其他的事情?”
梅敬之慢慢走到落地窗旁,望着外面的大好春光,声音却没了刚才的懒散,冷漠道:“你是我的人,雷益斋却当众辱骂你,甚至无端指责你为了钱给外国人修复文物。你以为他仅仅是在骂你吗?他这是在指责我们嘉实将文物偷卖到国外。”
阮昭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么多,甚至还一度以为雷益斋是因为跟师父关系不佳。
现在想想也是,他跟师父那点陈年旧怨,何至于让他这么发疯。
说到底,无非是为了利益。
阮昭突然有点儿厌恶,声音冷漠道:“提醒你一句,我不是你的人。”
梅敬之笑着说:“好,好,不是,我们是合作关系。说真的,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你我的关系,冲我下不了手,自然就想要拿你开刀。”
此时,阮昭想起了傅时浔。
他在大学里安安静静的教书,做项目,应该用不着这种利益上的勾心斗角吧。
幸好。
他不用承受这一切。
“不过海川拍卖的秦雅芊,你认识?”梅敬之突然问道。
阮昭皱眉:“认识。”
“难怪呢。”
他这话说的阮昭越发迷惑,“她怎么了?”
梅敬之嗤笑:“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打算对这位德高望重的雷老师做什么,只是他实在是有点儿敬酒不吃,还挺嘴硬的。结果这事儿一出之后,他立即什么都说了,原来海川的秦总早就盯上你了。只不过暂时还没打算下手,但是那晚交流会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女儿就非让雷益斋当众给你难堪。”
原来这件事,秦雅芊也搀和了。
不过阮昭大概也猜到了,无非是那天晚上,秦雅芊看见她跟傅时浔在一起。
两人本来就新仇旧恨,再加上秦家想通过诋毁她,拉梅敬之下水。
这才闹了这么一场。
“你们嘉实是拍卖业界的龙头,还怕他们?”阮昭淡然道。
梅敬之摇头:“昭昭,你是一心只修画的人,压根不懂商界险恶。嘉实如今确实是行业龙头,可也正是因为我们是龙头企业,才会引来无数人的觊觎。”
他顿了下,转头盯着阮昭:“况且,我还有你。”
阮昭刚要皱眉,但是梅敬之却已经走到身后,他也不避讳阮昭,直接打开房间里的保险柜,原来早在这个山庄设计之初,他的办公室里就有一副步入式的保险柜。
构造之机密,堪比银行。
他从里面捧出一个巨大的盒子,说道:“过来看看。”
阮昭走过去,就见他已经打开盒子,将里面的卷轴拿了出来,极慢而小心的铺在那张巨大的长条桌上。
当阮昭看清楚这幅画时,失声道:“徐渭的《墨竹图》。”
不怪连一向淡定的阮昭都如此震惊,明朝徐渭乃是一代艺术巨擘,不仅与书画上造诣了得,更是开创了大写意花鸟画风,影响了后世无数擅长画花鸟的绘画大家。
而且最重要的是,徐渭虽然生前郁郁不得志,但是他的作品,足足有十二幅被收录在《石渠宝笈》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