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透着猩红,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我宁愿你打我,怪我,但是那句话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说了。”
他凑近她,清晰的都能够看到她瞳孔中他的倒映。
有悲痛、有怜悯、有无奈、有冷漠,唯独缺少了从前的那份炙热。
“你说过的,会永远爱我,我信了。”傅恒安的抵着唐西的额头,惹不住亲吻上了她的唇瓣。
唐西挣扎想要推开面前的人,可是他的手却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狠狠的扯到了她的身后。
“不要再说那些让我是伤心的话了,心会痛。”傅恒安的唇瓣摩挲着她的耳垂,贪婪的轻咬她的耳廓。
温热的气息打在唐西的脸上,耳边却是傅恒安的呢喃,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爱你。”
最后说道麻木,唐西却依旧冷漠。
“你应该看一看离婚协议书的。”唐西不在挣扎,只是在傅恒安松懈后继续说道:“我曾经很爱你,所以我愿意将我的一切都给你。现在我不爱你了,所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让你离开我。”
离婚?
这两个字眼仿佛是两根毒针,又狠狠的扎向了傅恒安的心脏,惹得他抽痛难忍。
“我不可能和你离婚的。”傅恒安抱着唐西,面带疯狂,“一辈子都不可能。”
他痴迷的吻上了唐西的脸,手掌覆盖在唐西的腰肢。
唐西知道傅恒安下一步会做什么,挣扎着整个人向后躲闪,傅恒安显然明白她的意思,却依旧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傅恒安压了上去,唐西被他困在了他的怀中。
他对上了唐西泛红的眼眸,里面那抹厌恶映在了他的眼中。
第四十四章
唐西是冷静的,只有碰到傅恒安时才会糊涂的将爱化作热情,奋不顾身的飞蛾扑火。
可是见到过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唐西,傅恒安怎么甘心接受一个绝情冷漠的她?
她的目光像是一盆装满冰块的水,将他的一腔爱意浇了一个彻底。
“西西,对不起。”
傅恒安懊恼的蹲在沙发与茶几之间,一米八的大个子蜷缩在角落,修长的手指插入了浓密的发丝,将脸埋在了两膝。
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唐西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傅恒安。
“离婚协议书签了吧。”
她将协议书翻开,指着里面的文字说道:“我的要求不多,房子也会留给你。如果你不愿,可以先去登记离婚,一年后再公布。”
这是唐西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片刻沉默,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客厅中无限放大。
当唐西以为傅恒安不会同意时,之间他竟伸手将协议书拿了过去。
他狭长的眼尾带着些红,唐西愣住,他哭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傅恒安哭,饶是那年冬天他都没有哭过。
唐西记得那时京城入冬,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雪花漫天飞舞,灯红酒绿的街头也染上了洁白纯净的氛围。
元旦结束,唐西和宿舍的人准备在KTV庆祝又过一年,刚出了校门便看到了乌泱泱的人群围绕在门口。
主角是在中央的温州与沈时,可是唐西却在人群中第一时间看到了一旁的傅恒安。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衣,俊美的脸上神情淡淡,唯有挺直的鼻尖微红,许是太过寒冷的缘故。
大片的雪花似老天也在为这场浪漫的告白喝彩,周围的哄闹声一阵阵响起,最终在温州和沈时二人之间的拥抱后结束。
隔着人群,唐西的视线紧随着那抹白色的身影。
“西西,你要去哪?”
人群散了,温州和沈时上了轿车,傅恒安落寞的背影随着人群不知被冲向何处,唐西慌乱的寻找,被齐思思一把抓住了手臂。
唐西回过神,室友疑惑的看向她,不明白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们先去吧,到时我找你们。”唐西抱歉的说道,随后还不等她们反应过来,身影便消失在人群中。
傅家的车还在门口停着,这说明傅恒安并没有离开,可是唐西找了很久,那抹白色的身影始终都没有再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唐西失落的垂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脚下的石头。
在路得尽头,唐西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傅恒安。
飞扬的雪花洒落在他的发丝上,吐出的哈气氤氲了那双黑漆漆的眸子。
这和她印象中的他不一样,但哪怕像个流氓一样顿在路口,唐西都觉得他是个王子。
唐西的呼吸都轻了几分,生怕打扰到这个沉思的人。
她去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犹豫很久才敢上前,“傅学长怎么在这儿?”
唐西的声音微颤,在脑海中准备好的说辞都忘了一个干净,紧张的脚趾都在抓着地面。
傅恒安抬起头,轻轻的看了眼唐西后又盯着地面,“失恋了,找个地方静静。”
唐西惊讶于他会对自己说这些,又松了口气,至少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伤心。
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傅学长似乎已经接受了温州和沈时在一起的现实。
唐西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将话题继续下去,好在傅恒安看出了她的无措,指了指她手中的两杯奶茶,“这是给我的吗?”
他看着她,一脸的坦诚。
宿舍一共有四个人,她只买了两杯,所以不可能是给室友买的。
唐西点点头,“我请你喝奶茶。”
傅恒安嘴角轻笑,没有拒绝,“你是来安慰我的?”
他捧着奶茶,语气轻松,让唐西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失恋的人。
唐西学着他蹲在了马路边上,点了点头,语气失落:“但是傅学长看起来并不需要我的安慰。”
傅恒安叹了口气,吐出三个字:“习惯了。”他转头看向唐西,“只要她没有结婚,一切不都是有可能的吗?大不了就是等她和沈时分手而已。”
他等了温州几十年,不差于这大学几年。
那时的傅恒安不知道,他永远等不到温州,唐西也没有机会让他继续等。
那个时候的傅恒安连失恋后都是温暖如玉,还会笑着和她打趣。唐西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一瞬间都不认识面前这个可怜兮兮拿着协议书看的傅恒安。
他吸了吸鼻子,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不同意这一条。”傅恒安指了指上面的字,眸光微亮。
唐西皱眉,她看不清他指的哪一条,凑了上去。
光洁饱满的指尖指着第一条,上面写着财产分割,她和傅恒安结婚的时间不长,涉及到的财产也只有郊区的这所别墅而已。
唐西不悦的盯着他,“我将财产都留给你你不满意?敢情你看了这么久,就只看到了第一条?!”
傅恒安垂下眸子,鼻音略重:“这样会显得我占了你们唐家的便宜,会让媒体认为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所以他不愿。
唐西冷冷的说道:“难道你占我们唐家的便宜还少吗?”
傅恒安苦笑:“所以你就这样和我离婚,难道不觉得亏了吗?”
她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要为了离婚净身出户。
“因为我不爱你了。”唐西认真的说道,这句话在着短短的几天之内,不知道被她重复了多少次。
傅恒安哑言,心脏却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唐西转身,噔噔噔的踩着拖鞋上了楼,只留下了这句话冷冷的回荡在客厅中。
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傅恒安握着手中薄薄的两份协议书,无力的靠在了沙发座背上。
很快,唐西便搬离了公寓,自从那日傅恒安将协议书拿走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反而是在电视上经常看到傅恒安的身影。
他不出现在唐西的视线里,唐西也落得自在,暂时住在了沈氏旗下的酒店。
至于为什么不是唐氏的酒店,那时因为在离开公寓时唐西收到了傅恒安的消息,没有任何话,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是张合同,上面的内容大概是傅氏和唐氏加大了合作,共同开发京城以北的土地。
这样的消息无疑是傅恒安在告诉她,就算是为了唐家,她也不能和自己分手。
唐西气急,当即便给唐父拨过去了电话,但是回应她的并不是父亲的全力支持,而是一句她不能继续任性下去。
当初便是唐西逼着傅恒安娶了她,如今又逼着傅恒安和她离婚,婚姻在她的眼中便成了儿戏。
唐父这回是和傅恒安站在了一条线上。
唐西索性搬了出来,拿着齐思思的身份来沈家酒店,就算傅恒安有通天的本事也查不出来。
电话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她试探的接起。
“是我,段潇河。”
清冷的声音从电话中的另一边传来,让唐西有片刻的失神。
“你治好了身体了?”唐西反应过来,欣喜的问道。
段潇河低低的笑了笑,“是啊,所以我要回国了。”
历时两个月,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唐西了。
“多会儿?”唐西顺势问了下去,整个人慵懒的躺在沙发上,裹了裹身上的毯子。
“大概是下个星期。”段潇河回答道,少年清冷的声音略带温柔,像是羽毛划过,“所以…唐老师可以来机场接我吗?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琴了。”
他有些紧张,手指忍不住攥着衣角。
唐西唔了一声,爽快的答应:“好的,倒是后直接回学校,校长还专门给你留了琴房。”
在唐西心里,段潇河是喜欢钢琴到痴迷的一个人,所以直接让她这个钢琴老师接他去学校并不奇怪,更何况唐西惜才,不愿意让这样一个钢琴天才就此放弃。
另一边的段潇河痴痴地笑了,挂断电话后仍旧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苍白的脸上久违的挂上了笑容。
管家拿着手机递到了少年的面前,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目光落在了手机的屏幕上。
是段潇明发来了微信,他那个雷厉风行的哥哥。
微信里没有什么消息,只有两张图片,一张是唐西和温州绑架在游艇上的图片,另一张是唐西流产的检验报告。
段潇河的视线冷了几分,指尖摩挲着照片中唐西绝望的面容,那个人配不上这样好的她。
“少爷,还没有消息证明唐小姐离婚。”管家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
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警告。
段潇河目光阴沉的看向管家,黑漆漆的眸子里是无尽的深渊,他喃喃:“可是,没有时间了。”
是在和管家说,但又像是对着自己说。
管家不语,段潇河的视线又落在照片中的唐西上,“只要一次给我一次机会就可以。”
他要从那个男人身边将她抢走,他要拼尽一切去追逐他的光。
粉身碎骨也不怕。
第四十五章
深秋的天气算不上冷,唐西裹了件大衣便来到机场。
机场人不多,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在各个角落,唐西在路口等待着归国的段潇河。
段潇河先看到了唐西,她带着口罩,将自己的脸遮住了大半,只留出了一双黝黑的眸子。
两个多月不见,她又瘦了。
想起那张照片,段潇河面色沉了沉,傅恒安竟然在温州和唐西之间选择了温州,是因为这件事才惹得她如此消瘦的吗?
她的丈夫对她不好,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段潇河收敛了情绪,少年清脆的声音在唐西耳边响起,“唐老师!”
她回头,一眼便看到了身穿黑色大衣的段潇河。
少年眉眼弯弯,干净的眸子散发着亮光,缓步朝她走来。
身后的管家拿着行李,随着他的话也同唐西打了声招呼,“唐小姐。”
唐西微微颔首,打量着段潇河,勾着唇笑道:“你的起色不错,看起来手术格外的成功。”
“那是多亏了唐老师的吉言。”段潇河跟在唐西身后,管家则是负责将行李带回公寓。
上了车,唐西系好了安全带,段潇河坐在了后座的中间,司机师傅热情的说道:“这是女朋友来接男朋友?”
唐西一愣,面上一红,也不怪司机师傅认错,段潇河虽然瘦的单薄,但是却有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唐西身边不像个上大学的学生,反而像是社会上的精英。
再加上唐西和他的年龄差距并不大,所以很容易被人误会。
“不是,她是我的老师。”段潇河微笑着回答。
唐西却更加不敢多去看他,总有一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司机师傅也知道自己弄错了,拍着脑袋缓解车内尴尬的气氛,但于事无补。
一路承载着这样诡异的氛围,总算是到达了H大的校门,唐西和段潇河下了车。
夜晚的京城灯火通明,街道上喧闹的声音不绝于耳,傅恒安回到了家中,空荡荡的房间一点生气都没有。
啪的一声,他将灯都打开,熟悉的身影不出意料的又没有出现,傅恒安靠在沙发上,无力的揉着疼痛欲裂的脑袋。
酒会上的傅恒安来者不拒,因为公司刚刚接手,从前的合作伙伴热情又客套的向他敬酒,傅恒安不能拂了他们的面子,只能一杯又一杯的灌在肚中。
刚开始得傅恒安因为唐西在家,所以基本上需要参与得酒会他都推了,只为了准时下班,像正常丈夫一样回家陪伴妻子。
但唐西走了,走的干干脆脆,连丝毫让他找到她的线索都没有留下,只有一纸可笑的离婚协议书。
傅恒安不甘心,但想着他不离婚,他和唐西还是夫妻,总有一天她会回来。
时间一长,信誓旦旦的傅恒安慌了,他找不到唐西,就连唐父唐母都不知道她去了哪。
内心的野兽终于压制不住,傅恒安给唐西发了傅氏与唐氏的协议书,他在威胁她,哪怕她和他离婚,他与她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傅恒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哪怕之前温州和沈时结婚,他都没有这样难受,像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傅恒安想找到唐西,将她锁起来,让她只留在自己身边。
段潇河办完开学手续后,天色已经渐晚。
“唐老师,我送你回家吧。”段潇河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慢悠悠的将东西放到车上。
唐西皱眉,看着青涩的少年,不确定的问:“你会开车吗?要不然我还是打车吧。”
段潇河轻笑,将车门关上,手臂撑在了车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削弱了他的少年气,多了几分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