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顾辞有伤,沈青栀定了两份纯素病号餐,除了鸡汤以外基本看不见油腥。
好在顾辞不挑食,看到这些东西并没有露出破绽,面色如常的吃了下去。
吃完,沈青栀将大大小小的餐盒收好,扔到了专门用来放外卖垃圾的垃圾桶。
扔完垃圾,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病房,而是给柳思妍打了电话。
柳思妍很快就接通了。
她凭借着自己对沈青栀的了解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不打我电话。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沈青栀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这边临时有点事抽不开身,你能不能帮我去接一下太后。”
“阿姨今天回来吗?”柳思妍有些诧异:“她不是要出差两个月吗。”
“工作提前结束了。”沈青栀说。
柳思妍“哦”了一声:“阿姨晚上几点落地。”
沈青栀说:“晚上九点。”
“行。”挂断电话前,柳思妍忽然有些好奇:“话说,阿姨每次出差回来都是你和刘叔亲自去接的,今天怎么突然就拜托我了。”
“刘叔今天夜班倒不开,”沈青栀解释:“我这边临时有点急事。”
“什么急事竟然能让我们家栀栀背叛太后,”柳思妍逗弄起沈青栀:“该不会是和野男人鬼混去了吧。”
“他不是什么野男人!”沈青栀下意识回答。
柳思妍惊了,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他妈不会真的和男人在一起吧,谁啊谁啊!是哪个臭男人绊住了你的脚步!”
“没有谁!”沈青栀有些气急败坏了:“我不说了,太后拜托你了!挂了!”
电话那头的柳思妍盯着被骤然挂断的电话怔愣了许久,然后立刻收拾东西出门了。
但她的心头依旧盘旋着好奇。
身为姐妹,沈青栀要是能遇到对的人,她一定会为她感到高兴的。
所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
有时候问题的答案并不需要去可以探究,便会自然而然的呈现在眼前。
比如柳思妍好奇的问题,在周一上班的时候就有了答案。
某个部门的总监和副总监双双在系统里请了假。
用的理由还具有一定的关联性。
总监顾辞。
请假理由:住院。
副总监沈青栀。
请假理由:陪护。
由于是公司高层,所以沈青栀和顾辞的请假申请会直接转到柳思妍的系统进行审核,确保请假的程序公平公正。
看着眼前的请假的申请,柳思妍哼哼了两声,不屑的骂了一声“女人”,然后通过了他们的请假申请,并给沈青栀发了一串“鄙视”的表情过去。
随后又发了一张配了文字的狗头图。
口是心非的女人jpg.
作者有话要说:
写匕首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的竟是……
沈青栀一刀子捅进了顾辞的肚子,全文结束。
狗头jpg.
第37章 选择
沈青栀和顾辞同时请假的消息不胫而走。
在谈家的公司,法务部不仅要负责出庭打官司,还要负责合同审查和商务谈判。
一天下来要对接的人数不胜数。
当其他部门派人过来对接重要业务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他们请假的消息了。
最后,由于找不到管事的领导,他们只能拿着文件亲自去找谈黎洲了,让他这个总经理亲自审批定夺。
对于谈黎洲而言这是痛并快乐着的经历。
纵使谈黎洲知道公司的大宝贝们工作认真,成功对接了不少业务,但他万万没想到大宝贝们竟然如此能干,简直快把他给榨干了。
往日门罗可雀的总经理办公室,今天不知道被人敲了多少次门。
不过这也让谈黎洲意识到一件事,或许他应该给沈青栀涨涨工资了。
至于顾辞……人家富有的很,哪里看得上他开的工资。
更何况顾辞过来他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假公济私,开什么工资。
呵!闷骚的狗男人!
*
临近下班,谈黎洲累的两眼发直,他感觉这门再被人敲响一次,他就要去世了——
“咚咚咚——”
怕什么,来什么。
谈黎洲气若游丝的说了一声进,做好了被熬的准备,但见来人是自己的助理谈黎洲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瘫在椅子上,问:“问到顾辞在哪间医院了吗?”
瞧瞧,他就是这么忙,连亲自给顾辞打个电话,嘘寒问暖一番的机会都没有。
“问到了。”助理报了医院的名字,说:“这是一家私立骨科医院。”
“骨科医院?他骨折了?”
“嗯,好像是小腿骨折了。”
“我知道了。”
谈黎洲挥了挥手,示意助理可以出去了。
顾辞周末出门的时候还是个健健康康完全行为能力人,没想到朝夕之间就断了腿,谈黎洲决定去慰问他一下。
于是谈黎洲买了一大篮子的水果就出发了。
谈黎洲到达医院的时候,沈青栀正好去帮顾辞办理出院手续了,不在病房里。
于是谈黎洲刚好撞见了这样一幕——
某个断了腿的家伙,拐也不拄、轮椅也不做,拖着一条打了石膏的腿,蹦蹦跶跶的跳进了卫生间,完全不担心自己腿会不会二次受伤,落下什么终身残疾。
行,真行!
竟然玩起了装病的把戏。
谈黎洲哼哼了几声,将水果篮子随手仍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到了病床之上,等着某人蹦跶出来。
*
沈青栀在的时候,顾辞想要方便的时候总是说不出口。
而沈青栀一离开病房,他就会立刻去卫生间解决自己生理需求。
但他万万料到自己蹦进卫生间的样子会被谈黎洲撞见。
推门出来的刹那,顾辞愣了一瞬:“你怎么在这里?”
都说想要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谈黎洲从顾辞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杀气,但是这回他并没有怂,懒散的撑住了床尾的架子:“怎么,不欢迎我啊。”
“目前是的。”顾辞蹦回了床上,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腿吊了起来。
“那我偏要出现在你的面前。”谈黎洲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让你不好好上班,折磨我这个上司!”
“……”
顾辞无话可说。
谈黎洲拍了拍顾辞腿上的石膏,问:“真的折了?”
顾辞把自己的腿挪了挪,掩饰道:“折了。”
谈黎洲:“那你刚刚还蹦的那么快?”
顾辞:“难不成你想敲开验货?”
谈黎洲点头:“正有此意。”
顾辞:“……有病。”
谈黎洲咧嘴笑了一下,在病房里四下环顾了一圈,指着防火箱里的灭火罐说:“我觉得那个玩意不错,一罐子下去,你这石膏必碎!要是不碎那就再多来几罐子!”
顾辞:“滚。”
“气急败坏了吧。”谈黎洲在顾辞伸脚踹他之前从床上起来了:“我又不会拆穿你,掩饰什么,别掩饰了。就你刚刚那生龙活虎的劲,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夸你身残志坚,还是夸你演技拙劣好了。”
“那就别夸了。”顾辞说:“明天我会把工作处理好的。”
“得了吧。”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谈黎洲拉了张椅子坐下:“你好好干自己的事吧,沈青栀也放给你了,我暂时还处理得过来。”顿了一下他补充道:“我可不是给你面子啊,我是给那块免费的地皮面子。”
顾辞看了他一眼,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见外了。”谈黎洲笑了笑:“出院以后,你打算怎么做?”
顾辞说:“已经想好了。”
他话音落下,沈青栀的接踵而至:“想好什么了?”
看沈青栀的表情应该没有听见他们刚刚的友好交流,顾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沈青栀手里七七八八的一大堆单子,问:“手续办好了?”
“办好了。”沈青栀将单子规规整整的收了起来,而后朝着谈黎洲点了一下头。
沉默须臾,她还是忍不住问:“顾辞,出院以后,有人照顾你吗?”
“暂时还没有。”顾辞思索片刻:“我到时候联系一下楚瑜,她应该会答应的。”
什么叫应该?
你亲姐能不答应吗?
谈黎洲费解,但没有出声。
沈青栀泯了一下唇,犹豫道:“要不你先来我家吧,或者我、我……”她的脸色有些红,毕竟接下来的话不太合适:“我去你家,先照顾你一段时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能是心软一次,就会心软第二次吧。
顾辞看她的神色又羞赧又为难:“没关系,楚瑜要是不答应,我还可以雇阿姨。”
沈青栀下意识脱口而去:“阿姨要是虐待你呢?”
闻言,谈黎洲噗嗤一声就笑了出啦,都不用顾辞说话,他只要脸一瘫,阿姨绝对不敢触怒他,更别提虐待他了。
沈青栀也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莫名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顾辞却很是配合她:“也是,那麻烦你了。”
“不会。”沈青栀摇了摇头:“那你考虑一下,去我家,还是去你家。”
沈青栀知道无论去哪边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她家有太后和刘明海坐镇,保不齐要闹出些什么叫人尴尬的事。而顾辞家又有谈黎洲暂时借住,心里上莫名的别扭。
可除了这两个地方又能去哪里呢,整个清源市能够容纳她的地方本来就不多了。
若非为了满足姜媚落叶归根的愿望,沈青栀甚至考虑过再也不要回来了。
这样她就再也不会和顾辞有重逢的可能了,各自安然的活在属于自己的世界当中。
抬头看了一眼顾辞,沈青栀的心尖酸软,说要离开的是她,如今主动的人也是她。
她简直和自己身体里流的一半血一样,那般的不堪。
可顾辞没有亲人了,她宁愿不堪,也不愿意看他自己一个人为了生活而困扰。
顾辞看到了沈青栀眼眸深处的挣扎,他也知道这两个地方确实都不是什么最佳的选择,解围道:“我在市中心有两套对门的公寓,就在公司旁边,去那里吧。”
对门……既保证了隐私,又保证了安全,沈青栀没有拒绝的理由。
第38章 闷骚
起初,谈黎洲还觉得事情的发展方向比较合理,直到沈青栀提议去哪边住的时候,他就看不懂事情的走向了。
简直比过山车还要刺激。
为了给自己解惑,谈黎洲充当了他们两个的司机,带着他们先回顾辞久住的房子收拾行李,搬家。
顾辞正在表演断腿,自然不是很方便收拾行李,所以书房里的一些日常用品他拜托给沈青栀了,而卧室内的东西则由他亲自动手。
沈青栀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直接去了书房。
而顾辞不太熟练的转动着轮椅,往自己的卧室前进。
谈黎洲见人磨磨唧唧的,握住轮椅的把手将人推进了卧室,将门“咔哒”一声给反锁了。
他难以置信的问:“你不会没和沈青栀说你和瑜姐的关系吧?”
“暂时还不能说。”顾辞打开衣柜,将自己常穿的衣服拿出来,整整齐齐的放进行李箱:“说了,她就没有理由照顾我了。”
“……”
计划还挺细致。
谈黎洲又问:“那市中心的两套公寓又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买的。”
顾辞想了想:“就刚进公司没多久吧。”
“你别告诉我,你那会就想这么干了。”谈黎洲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师都得夸夸你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顾辞说:“我当初买房本来是想在第一次谈判中表现的差点,然后用“学习方便”的借口把她请进去住的。”
但世事难料,顾辞没想到沈青栀竟然在第一次谈判出了岔子,让他不得不成为这次谈判的主心骨,而赵锦作的也很给力,直接把这次的合作给搞黄了。
“虽然你买房的初衷没有实现,”谈黎洲对他竖了竖大拇指:“但我还是得夸你一句,老谋深算啊!我自愧不如,我觉得你可以出师了,再也不用请教我了。”
顾辞冲着门口的方向抬了一下下巴:“那就滚吧。”
谈黎洲抱怨:“你这卸磨杀驴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顾辞看了他一眼:“驴没用了,难道留着养膘吗?”
“艹!”谈黎洲骂了一声,气呼呼去开房门。
在他出去的前一刻,顾辞忽然说了一句:“还有,我还没到30,算不上老。”
“那你就是狗,”谈黎洲回头道:“闷骚的狗男人。”
“……”
顾辞沉默了一瞬:“快滚。”
“真想让沈青栀看看你的真面目!”
谈黎洲小声嘀咕了一句,便骂骂咧咧的出去了,然后打开了客厅的电视,自娱自乐。
顾辞的卧室和书房是对门,沈青栀没有关门,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她手下的每一个动作,认真又小心。
看了一会,顾辞抽回视线,伸手拉开了衣柜中的一个暗格。
里面的空间不大,静静的放着一本书。
黑色的封皮,上面印着无数人曾听过的名字——乌托邦。
顾辞把书拿了出来,然后一页页翻开,最终停在了书的某一页,这面夹着一枚手折的四叶草。
折四叶草的纸张已经有些破旧了,上面的字也变得有些模糊了。
但是这上的每一笔勾勒,每一抹痕迹,顾辞都深深的刻印在了心里,从来不曾忘却。
上面写的是“希望你永远幸运,永远快乐——沈青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