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喜欢我一次——楚天江阔
时间:2022-04-29 08:27:55

 
沈青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她每天都让自己处在生活最猛烈的洪流当中,最终弄的身心俱疲。
尽管如此,她依旧不敢停下,因为她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如今,她被迫停了下来,而那个常年被她胡思乱想的中心就跟在她的身后。
他明明一言不发,却比任何事物的存在感都要强。
走了不知道多久,沈青栀停了下来,背身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顾辞。”
“我在。”
他的声音很近,就在她的身后。
沈青栀依旧没有转身,心里发虚的问道:“你介意吗?”
“哪个方面?”顾辞柔和着声音说:“如果你指的是自己的身世,我并不介意。但你指的若是不告而别那件事,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相当介意,介意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
沈青栀咬了咬唇:“对不起,我……”
她话音还未落下,顾辞从身后环住了她,然后偏头吻住了她,堵住了她所有的声音,不再给她任何说“对不起”的机会。
沈青栀和他对视着,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第一次主动回应了顾辞。
但她回应的相当笨拙,差点把自己回应断气了。
好在顾辞感受到了并且及时松开了她,但分开的时候,顾辞竟然在她的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怪坏的。
和他的气质一点不符。
沈青栀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她垂下了头,看着地上映出来的两道、直立着的背影,她很难不想到一件事。
沈青栀转身,冲着顾辞眨了眨眼睛,笑问:“你的腿不是断了吗,石膏和轮椅去哪了?”
这种情况,谁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无非就是某个人靠着断腿这一招,骗了十来天的朝夕相处。
顾辞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瘫了下来,上面写满了麻木,已经做好了被处置的准备。
最终,沈青栀只是拽住了他的衣襟,将他拽弯了身,抬头吻了他一下,大胆又主动的问:“顾辞,你愿不愿意再喜欢我一次啊。”
“不愿意。”顾辞想也没想便回绝了,转而认真道:“我说过了,我只喜欢你,只想喜欢你,何来再喜欢一说。”
沈青栀没忍住湿润了眼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也可以和其他姑娘一样,拥有爱人和被爱的权利。
或许,她一直以来都错了。
她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顾辞知道真相会厌恶她、唾弃她,但顾辞并没有,反而奋不顾身的走到了她身边,亲手将她从那间困了她许久的牢笼中拉了出来。
那间牢笼的四周没有墙、没有铁棍、也没有其它任何的围障。
她画地为牢十数年,从来不愿意放过自己,和自己的和解。
她一直以来都固执的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摩着每一个人的内心,最后落得满身伤痕……她无可辩解,无从辩解,只能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失声痛哭。
顾辞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不由得哑了声音。
“别哭。”他说:“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我只怪自己不够心细,竟然什么也没有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沈青栀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
顾辞像个绅士一样朝她伸出了手,凝视着她水润的眸子,柔和着声音说:“虽然表白迟了十年,但我还是想问,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看着顾辞,沈青栀恍惚了一瞬。
十年前,他站在她面前,问:“你愿意做我的同桌吗。”
十年后,他站在她面前,问:“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他们依旧炙热的喜欢着对方。
沈青栀和当年一样“嗯”了一声,然后将手搭了上去,又踮起脚,在他的耳边轻声言语。
“顾先生,别来无恙,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难得一见的,顾辞弯了唇角。
他很幸运,在青春的尾巴抓住了所有,所以他还有机会疯狂一次。
*
虽然在一起了,但他们很低调。
毕竟两个人都是那种讨厌被人烦的主,以至于公司上下除了何故这个大冤种,没有人知道某个部门的两位领导天天搞办公室恋情,包括谈黎洲和柳思妍。
门一关,鬼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某一次何故给这两位祖宗送午餐,他以为门虚掩着就意味着可以直接进去,谁料他一开门,就见他家老板单手撑着沈青栀的办公桌,抬起了她的下巴,俯身轻吻。
那个瞬间,何故觉得自己完了。
果不其然,顾辞转头瞪向了他,冷着声音说:“出去。”
“……”
何故手忙脚乱的将午餐放在了地上,又手忙脚乱的退了出去,脸色煞白的一路狂奔,直至出了公司,他才冷静下来些许,颤颤巍巍的摸出手机给顾辞发了一个跪地狂哭的小人。
老板,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别开除我。
顾辞回的很快。
小的在哪里?你自己单细胞繁殖的?
他家老板是在打趣他吗?
何故在夹缝中疯狂求生。
老板,您这是原谅我了吗?
顾辞回。
没有。
别烦我谈恋爱。
“……”
何故盯着屏幕看了一会。
这种莫名其妙被人秀了一脸的感觉,真的非常糟糕!
糟糕透顶!
尽管如此,何故还是很懂事的,帮他们保守秘密。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公司里的单身狗占了大半,嗅八卦的本领一个比一个厉害,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们之间的猫腻,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进了柳思妍和谈黎洲的耳朵里。
大家都是消息灵通的人,在两个人杀过来之前,顾辞早就带着人跑了,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办公室。
摸着还散发着热气的座椅,谈黎洲咬牙切齿:“很好,非常好,无故早退,还偷偷摸摸的搞办公室恋情,真实太好了。”
“柳思妍,”谈黎洲气笑了:“把顾辞这个月的绩效全给我扣了!”
这狗东西,追到人了竟然瞒着他搞猫腻,当初是谁帮他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当真是一点良心也没有!
*
顾辞很快就得知了自己一个月工资没了的事。
因为某个人给他发了消息。
洲:狗东西,你这个月工资当拜师费了,我给扣了。
顾辞冷哼了一声,想起了他出的各种损招,无情回复。
G:我再你给添点钱,去报个班学习一下吧。
洲:你什么意思?
G:卸磨杀驴。
洲:我日你个鬼!
看着谈黎洲发过来的话,顾辞把他的消息暂时屏蔽了。
沈青栀见他收起了手机:“是谈黎洲吧。”
顾辞点头:“嗯。”
“真巧,”沈青栀说:“柳思妍也找我来炸狮了。”
“不管他们了,”顾辞替她系好安全带,抽身前又趁机偷了香:“带你去个地。”
沈青栀偏头看他:“去哪?天快黑了。”
“暂时保密,”顾辞一脚油门踩了出去:“我跟姜老师说过了,你今天不回去了。”
“我不回家我去哪?”沈青栀微微睁大了眼睛。
顾辞言简意赅:“我那里。”
沈青栀小声咕嚷了一句:“你干脆让我一个月都住你那里算了,这个月才回家看了太后三次。”
由于姜媚带她离开清源市生活的那几年,不小心累坏了身体。
以至于沈青栀比较牵挂姜媚。
“要不把姜老师和刘叔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顾辞提议。
“算了吧,名不正言不顺,她才不来。”沈青栀后知后觉:“哎对了,你为什么管太后叫姜老师?你又是怎么知道她当过老师的?”
顾辞没说话,认真的开着自己的车。
*
顾辞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带着她去了郊外,而是带她来了整个清源市最繁华的地方——鹊桥。
这座桥建立百年,经过了数次翻修。
到了夜晚,整座大桥都会亮起来,对游人开放。
站在桥上,抬头是满天星辰,低头是江水滔滔,对望则是意中人。
夜幕逐渐降临,这里人山人海,拥挤异常。
沈青栀抬头看向顾辞:“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顾辞依旧不吭声,带着她一直走到了桥的中央,然后停下,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红色的丝绒盒。
打开,里面静置着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一看就知是定制款,价值不菲。
下一瞬,顾辞在茫茫人海单膝跪了下去,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
他说:“沈青栀,愿意嫁给我吗?”
“喂,兄弟!哪有你这么求婚的,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
可喊完,大兄弟就后悔了。
只见江水的尽头亮起了无数荧光,是数不清的无人机。
它们与天上的星辰交汇相应,在夜幕之下拼凑出一幅又一幅画面和文字。
第一幅,我们八岁。
我一眼就在人海中注意到了你,你活成了我羡慕的样子。
第二幅,我们九岁。
共同蹭着不属于我们的晚自习,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第三幅,我们十岁。
我们第一次承受了分别,我不知道你是否会一直记得我,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第四幅,我们十六岁。
我被幸运眷顾,终于在人海中找到了你,但你似乎变了,不爱笑了,也不爱说话了,可我依旧被你吸引,深深的喜欢着你。
第五幅,我们十七岁。
那一年成为了同桌,慢慢的,我发现原来你也喜欢我,然后我们一起做着属于情侣的每一件事,可我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表白。
第六幅,我们十八岁。
在最美好的年纪,我们被现实打败,又一次离别。
第七幅,我们二十八岁。
这是我又一次找你第十年,幸运依旧眷顾了我,让我和你又一次在人海中重逢,然后坚定的在一起。
第八幅,我亲爱的姑娘,分别十年,你笑一下,我的世界依旧万物生长。
第九幅,我亲爱的姑娘,于我而言,你是乌托邦、是理想国,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深爱的人。
第十幅,我亲爱的姑娘,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共度一生的那种。
*
无论过去多久,那场求婚对于沈青栀而言,依旧是记忆中最深刻的一笔。
她像做梦一般,成为了所有人羡慕的存在。
那天,顾辞说他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可她又何尝不是嫁给了自己的妄想呢。
看着戴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沈青栀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跑不了了,她认栽。
抬头望向墙上挂着的结婚照,沈青栀又想起了她和顾辞登记结婚那天发生的事,从重逢到求婚,再到结婚,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她记得,他们去民政局登记结婚那天是夏至,是整个人间最绚烂的日子。
她依偎在顾辞身边,回想曾经一起走过的每一个瞬间。
从八岁到二十八岁,从蒙昧无知到无所不知,他们错过了太多太多。
所以,接下来的每一个十年、二十年,每一个四季与朝暮,他们都将有始有终,不留遗憾。
久别重逢。
我还是,只喜欢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
有番外,把没交代清楚的事交代了,还有文案的情节~哦!我好像还没有在正文里写酱酱酿酿的事,也在番外!
沧桑点烟。
 
第45章 番外
 
1、
沈青栀从来没有把顾辞和当年那个男孩联系到一起过,差距委实有点大。
但这也让沈青栀相信了一个真理——胖子都是潜力股!
顾辞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有的时候沈青栀还是会忍不住去问顾辞:“你和我记忆中的小胖墩真的是同一个人?”
顾辞似乎很不喜欢提及小时候的黑历史,所以沈青栀每次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都是黑着脸点头,连声音都不愿意出。
而沈青栀每次对上他黑成锅底的脸,总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把人给惹恼了,直接动嘴封印了她。
每次这种情况过后,看似遭罪的是顾辞,但真正受尽磨难的却是沈青栀自己。
轻则嘴巴破皮,重则瘫软在床。
2、
这日,沈青栀又一次惹恼了顾辞,被按在沙发上狠狠地亲了一顿,嘴巴都有点发麻了。
见沈青栀的面色因为缺氧而染上了红意,顾辞总算放过了她,抬手碰了一下她水亮亮的唇:“怎么这么笨呢?”
沈青栀被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绷着一张小脸看他:“你好好组织一下语言再说一遍。”
顾辞下班回来连衣服都没换,就受到了沈青栀第N+1次难以置信的询问,所以他二话没没说就对沈青栀进行了惩罚。
眼下,惩罚结束,这板正的衣服倒真是让人很不自在,顾辞松了松领带,认真回答沈青栀的问题:“笨。”
没在一起之前,沈青栀觉得顾辞就是这个世界最完美的人,在一起之后,沈青栀觉得顾辞就是这个世界最欠打的人,尤其是那张嘴。
她瞪向了顾辞,脚一用力,就将人踹开了,然后进屋去给他拿睡衣。
拉开衣柜,沈青栀并没有看见睡衣,她慢慢翻找起来。
按理说顾辞是一个做事很有条理的人,睡衣这种东西肯定会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可是沈青栀把最明面上的那一层翻找了好几遍也没发现睡衣的影子。
难道压到里面?
沈青栀想着,便朝着更加深的地方找去,摸到最里面她停了手,凝视着手指触碰到的那本书。
书的封面是黑色的,印着烫金色的字体——《乌托邦》她想不明白顾辞为什么会买这种充满空想主义色彩的书,沈青栀好奇的把书拿出来翻看,里面的很多话于她而言,都是这个世界最不敢奢求的美好,可现在她似乎已经得到了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
沈青栀翻看着,最终停在某一页。
这页夹着一个四叶草,是手工折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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