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弄清楚乔心浅在白可心死前说了什么，他也不打算走。
帝懿修颔首，没反对，“去我的去休息等吧。”
这间审讯室气味不太好闻，死亡的气息当然也是帝懿修故意制造的环境，玩心理战他可是牛人。
帝懿修给凌辰朗倒了杯水，同样是世家家主，这待遇比帝少卿好多了。
“听凌大哥的意思，嫂子是乔心浅害死的？”他问。
凌辰朗沉默，显然还无法面对这个事实。
他心里更多的是自责。
帝懿修勾了勾嘴角，“看来，是要重新审判了。”
凌辰朗这才抬起头看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恨意，“小修，她犯的事能判多重就多重。”
帝懿修点头，表示了解。
半个小时后，乔心浅就被弄醒了。
她恍惚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的疼痛让她不想挪动半分，直到看见那个男人进来。
凌辰朗已经冷静下来，他站在病床一米开外，双手握拳隐忍着，冷眼看她，“心心死前，你和她说过什么。”
听到凌辰朗的问题，乔心浅又开始笑了，她大笑出声，甚至有一种此生无憾的感觉。
那个贱女人的孩子叫她母亲，他的儿女孝顺了她25年！
叫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像狗一样！
哈哈哈，贱女人的女儿，和她一样蠢！
活该，都是活该，他们都该死！
白可心本来是可以救回来的，可是乔心浅混进了医护人员里面，对她说怀了凌辰朗的孩子，白可心当下再次血崩。
当年……
乔心浅虽然不是豪门千金，可她的爸爸也算是个大老板。
乔家得到机会和凌氏合作，那天乔心浅陪爸爸去见凌辰朗谈合作的细节，体会到了什么叫一见钟情。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凌辰朗已经和白可心隐婚，并且有了一个儿子。
她花费心思进入凌氏，花了三年时间，用自己出众的能力得到凌老爷子的注意，进入总裁办公室做助理。
那一层只有凌老爷子和凌辰朗的办公室，她激动的不行，因为以后每天都能见到他了。
后来，她在凌辰朗的办公桌上看到了母子三人的全家福，照片上的白可心还怀着孕。
她的心在那一刻裂开。
可，4年的痴守，终究还是让她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她偷偷跟着凌辰朗，知道了他们住的别墅，知道了凌老爷子不让白可心进门，她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于是收买别墅的仆佣，混进白可心的产房。
她以为，白可心死了，她就有机会了。
但凌老爷子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她。也是，连白可心那种书香世家的女子他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上她呢。
谁知道，凌辰朗的偏执却让她得到了机会。
凌辰朗妥协了，同意凌老爷子给她安排的婚姻，但是有一个条件，要求对方必须拿掉子宫。
凌辰朗当时的说辞，是这世上没有女人会无条件爱护别人的孩子，特别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后。
嫁入凌家要拿掉子宫这种条件，任何一个豪门都不会受这份委屈，以当时眼中只有权势和利益的凌老爷子来说，是不会同意。
可偏偏凌老爷子很疼爱两个孩子，竟然意外地同意了。
乔心浅如愿嫁入凌家，她以为自己可以守在凌辰朗身边，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凌辰朗在两人举行婚礼后，就从董事长的位置退下来，隐居了。
乔心浅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失望中，心理变得扭曲，她看着渐渐长大的两个孩子，开始幻想自己的孩子，甚至想过。
如果没有嫁给凌辰朗，她是不是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她已经不能生了，错误的决定再也无法逆转。
她恨白可心，恨凌辰朗，恨凌殿相，恨凌郡竺。
却根本没有会想过，她其实是可以不接受协议的，从来就没有人逼过她。
自己的选择，怨谁呢。
她不明白，注定没有结果的单相思，应当及时止损。
乔心浅一边笑，一边报复似地说着她以前对白可心，对两个孩子做过的事。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凌辰朗，沉默，抱头蹲坐在墙角，早已泪流满面。
他不相信，白可心对他会不信任，可是那是一个刚生产完的产妇，身体状况不好的产妇，乔心浅根本没有给她冷静下来的时间。
“哈哈哈，痛吗！你想知道那个贱人当时的表情吗！我告诉你……”
乔心浅看到如此痛苦的凌辰朗，心里就更痛快了，那表情变得格外狰狞。
直到帝懿修冰冷的声音响起，才让她回到现实，跌落谷底。
“既然这么精神，那我们继续。”
乔心浅的笑声戛然而止，医务室瞬间安静下来。
继续？还能继续什么。
乔心浅一脸惊恐地看着帝懿修越来越近，“啊！！”她惊叫出声。
“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你走！你走开！”
帝懿修简直是个魔鬼！
这三天的经历简直比地狱还可怕，她生不如死，每天都变着花样折磨她。
不仅是身体上的痛苦，还有精神上的，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以至于她在看到帝懿修的时候，精神崩溃出现了幻觉，向她走来的不是人，是一个怪物，是一个恶魔。
她害怕，她恐惧，她不要再去那个房间。
“我说！我都说了！我真的不认识他！”乔心浅一直尖叫，“你走开！”
“见过？”帝懿修问她。
乔心浅缩在角落，颤抖着身子，点点头。
“啧——”帝懿修勾起嘴角，不明意味地笑着，“早配合又何必受那些皮肉之苦呢。”
苏天瑞抿了抿嘴，偷偷瞄了帝懿修一眼又移开视线。
老大这就有点贼喊捉贼了。
他根本没给乔心浅多说的机会，只要听到「不认识」三个字就开始抽打。
“去接严工过来。”
“是！”
苏天瑞接到命令，立刻安排人去请严进，严进是南城刑事技术高级工程师，模拟画像专家。
25年前的组织成员，只要不是个蠢的，现在在组织里应该是身居要职。
有了这条线索，重楼行动便向前跨了一大步，帝懿修整个人的热血都开始沸腾。
……
姚葭监听了几天徐菲菲的电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万万没想到，徐菲菲竟然还在兼职做「老鸨」！
为了给牧君奕拉拢牧氏内部的势力，她培养了一批优质的「名媛」，专门给董事会那些人送「礼」。
不仅如此，她还培养了一些「少爷」供自己和豪门太太享乐。
牧君笑对此并不意外，他们夫妻各自玩各自的也不是今天才知道。
娱乐圈和豪门圈相比简直就是个渣渣，完全是碾压级别的，那是被操纵和操纵的关系。
所以世家的历代家主都在强调家族和谐，对继承人的培养丝毫不亚于一个古代的君王培养，只是身在这种大染缸里，能保持洁身自好，身家清白的家族少之又少，贪欲便是那万恶之源。
对美色的贪欲，对金钱的贪欲，对权力的贪欲……
豪门少奶奶的位置总是让人趋之若鹜，便是那令人羡慕的身份，花不完的财富。
徐菲菲会勾人，为了能嫁进牧家使了不少手段，留恋花丛的牧君奕当时也被她迷得不要不要的，不顾牧家人反对娶了徐菲菲。
婚后，牧君奕对她渐渐失了兴致，徐菲菲满足不了他对美色的贪欲。
可她从来不闹，反而会帮自己老公挑选各式各样的女人，这让牧君奕一度觉得自己娶了个贤妻良母，他妻子识大体。
加上徐菲菲的心思和他一样，所以牧君奕从来没有想过离婚。
就算没有了感情，徐菲菲也把他拿捏得稳稳的。
如果她没有这些手段，一旦牧君奕玩腻了，像她这种没有强大背景的女人是无法在豪门圈立足的，她被自己的贪欲一步一步推着走，最终把自己推入深渊。
人心一旦被贪婪控制，她失去的是理性，是同情心，是爱心，从而破坏家庭甚至延伸到社会。
这种人不能继续留在牧家。
姚葭耷拉着脸，那幽怨哀的眼神似乎在说：我能不能不听这些肮脏的声音了？
牧君笑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同情，“查清楚她给董事会哪些人送过。”
“还有，下次她约「少爷」，提前去他们约会地点准备好设备。”
不仅不能不听，还得听得更认真！
无爱了……
牧君笑睡前，收到了沈云烟添加好友的申请。
添加后一直没有消息，就在她要睡着的时候，信息就来了。
沈云烟：“你明天有空吗？”
牧君笑：【没空】；
沈云烟：“不管你明天有没有空，我去南医找你！”附加上一个恶狠狠的表情。
牧君笑看着手机发笑，「好」……
沈云烟：“你刚刚还说没空！”
牧君笑：【睡了】；
沈云烟：“……”
牧君笑眼珠滴溜溜转了半圈，勾起唇角。看来，明思辰已经说服沈云烟了。
第53章
沈云烟主动求和
牧君笑一早就去了医院，陪沈云烟一起来的是她母亲田安琪。
“田阿姨，云烟。”
田安琪笑着上前一步，温柔地握住牧君笑的手，“笑笑，前几次宴会人太多，都不方便和你好好聊聊。”
田安琪是明夫人丁曼婉的闺蜜，所以她和姬允潇也走得近。
“你妈妈还好吗？已经六年没见了。”
“很好，田阿姨气色也不错。”
田安琪抿嘴笑了笑，“还不错？我都要被这几个皮孩子气死了，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还是潇潇会教育孩子。”
沈云烟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妈，我还在这呢，当着人的面说人坏话。”
“我这是陈述事实！”田安琪瞪她一眼，又转头对牧君笑说，“之前老是叫她来看医生，她就是不愿意，感情是要等笑笑回来才愿意。”
田安琪有意缓和两人的关系。
被田安琪打趣的沈云烟脸色一僵，反驳道：“妈，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是等她了。”
牧君笑还能不了解沈云烟别扭的性子？不过，一会还有手术，要叙旧也只能改天。
她戴上手套和口罩，“云烟，你先坐下。”
然后轻轻在她耳朵附近的穴位按压，问她，“疼吗？”
“不疼。”沈云烟说。
接着，牧君笑检查了沈云烟的耳道和听力，没什么问题后又让她去做了CT。
沈云烟和田安琪看着黑乎乎的CT片就莫名紧张起来。
“是血管压迫到听觉神经了。”牧君笑指着其中一处继续解释，“右侧听神经颅内段有2支小血管压迫了听觉神经，需要做微创。”
“微创？”田安琪问。
“嗯，就是在她耳后开一个3厘米的切口，将血管分离，给听觉神经减压。”牧君笑见沈云烟僵在那，安慰道，“别担心，我给你安排主任……”
“你不给我做吗？”沈云烟连忙问，眼神中隐隐带着期盼。
让牧君笑不好拒绝。
“那明天吧，我今天还有两台手术。”她明天是要去研究室的，晚点也没关系。
得到牧君笑的回答，沈云烟满意了，她怕疼，所以不愿意来医院，可是对牧君笑就是有莫名的信任。
“妈，你先出去。”
田安琪一愣，看看沈云烟，又看了看牧君笑，当下有些犹豫。
自己女儿什么德性，她还是知道的，这几年因为明思辰的原因，对牧君笑有很大的意见，早上沈云烟说要来南医找牧君笑的时候，她都吓坏了，怕女儿整出什么幺蛾子，对牧君笑说一些过分的话，连小儿子上学都不送了，非要跟着一起来南医。
“田阿姨，我和云烟说会话。”
听牧君笑这么说，她也不反对了，“这死孩子要是欺负你，就和我说，我帮你揍她！”
沈云烟：“……”这是她亲妈？
牧君笑低笑，“好——”
办公室里只剩她两，牧君笑指了指一边的沙发，“坐吧……”
沈云烟只是随着她的指示看了眼沙发并没有坐下，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牧君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呐呐地开口。
“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田安琪小时候经常带沈云烟去牧家找牧君笑玩，她比牧君笑小两岁，听姬允潇叫牧君笑「小七」，也跟着喊「小七姐姐」。
她喜欢围着牧君笑，因为牧君笑不仅漂亮，还是个百科全书，不管她问什么问题，都会耐心地为她解惑。
她是直肠子，看到不爽的事就会直接说出来，小孩之间的拌嘴谁会理解你说这些话有没有恶意。
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也经常受人欺负，但只要牧君笑在，都会站出来护着她，帮她解释。
让她一度觉得，这世上最了解她的是牧君笑。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长得很娇小，被人一推就倒，知道牧君笑有专门的格斗术老师，去蹭了三次课就受不了了。
牧君笑冲沈云烟淡淡一笑，面带和煦，“你又没对我做坏事，道什么歉。”
沈云烟睨她一眼，每次见到对她都没好语气还说没做什么，心也是真大。
“再说，你的耳朵是因为维护我才受伤的吧，我还没跟你说谢谢。”牧君笑接着说。
“谁要你谢，我就是看那些人不顺眼。”沈云烟傲慢地扬起头，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