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冷静点,周宇文手里有枪。”
何岂淮深吸一口气,擦了擦掌心的冷汗,手指关节压得嘎嘎作响。
犯罪团伙为了各自的一千万,可不能让初若织继续挨饿受冻。
四人都偷窃斗过殴,留有案底。
这还是第一次绑架人,绑的还是大佬的女人,自然很担心外出被盯上。
经过划拳挑选,渣甲跟渣乙两人外出买被子和食物。
护安得到眼神示意,对准瞄目镜两枪崩了两人脑袋。
两枪前后距离不过两秒。
两人齐刷刷倒地,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养猪场里,渣丙不经意瞥了眼,吓得两股战战说不出话。
“死人了死人了!”渣丁吓得往角落藏,“对方找了过来?”
周宇文刺激到初若织,正暗爽呢,顺着渣丙抖若筛糠的手望去,骂了句脏话:“不可能!”
他一把揪住初若织后领往外面走,查看对方是否靠近。
初若织头发被扯,连连吃痛,踉跄着跟着往外面走。
何岂淮等的就是这一刻。
周宇文狼子野心,要的肯定不止是他的手。
初若织在他身边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的危险。
出其不备能预防她出其他意外,但会让她……见证死亡。
他站在破窗处,修身玉立,侧脸轮廓硬朗流畅,眼神犀利寒芒。
护安很久都没见老大动手了,全神贯注且炽热。
子弹上膛,何岂淮连扣四下扳机。
“砰!砰!”周宇文双手腕中弹。
后踉两枪射进他的心脏处。
四枪四声响,快狠准。
但凡稍微迟钝一秒,那子弹都会打歪。
周宇文出门时,初若织是挨在他身上的。
一枚子弹从她侧脸擦过,高速运转的子弹削了她几根碎发。
温热的血液溅到她脸上。
“啊——”
初若织尖叫划破后山死寂,众多鸟振翅而飞。
她一口气没喘上来,整个人陷入黑暗的世界。
屋内还有两个人,压根就不敢出来。
护安打了个手势,立刻有十来个人冲进去。
周宇文目眦欲裂,想用枪弄死初若织,偏偏手腕动不了。
一双锃亮的靴子踩在他手背上,狠狠碾压。
何岂淮如睥睨的王,居高临下,丝毫不说任何废话,黑色的枪口对准他天灵盖,扣动扳机。
周宇文死不瞑目,嘴角残留着几分诡异的笑。
何岂淮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扔了枪,伸手擦了擦初若织脸上半凝固的血,喃喃自语:“织织,老公来了,不怕……”
百般怜爱抱她往车的方向跑。
护安留下来收拾残局:“清场得干净点!”
何岂淮在后座细细检查初若织身上的伤口,温柔地将她腮边的碎发拂开。
头发被粘腻的血液粘住,他怕扯到伤口,只是圣洁地吻了吻她眉心。
姑娘手指纤细白皙,掌心手背有不少擦伤,血液泥土混杂,触目惊心。
他心脏如灌满柠檬水,无比酸胀。
这些天的绑架,足以摧毁一个普通人平静的一生。
车子飙到医院。
何岂淮站在手术室外来回走动,听不进任何劝告,似提线木偶。
嗓子里像是卡了一块冰,又冷又刺痛。
每一秒都是凌迟。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医生从里面出来,说初若织没有生命危险,伤口在发间,缝了四针。
刹那间,何岂淮红了眼角。
最刺伤他的是,初若织麻醉醒后……很怕他……
昔日满是浓情的清丽眸子,只剩下恐惧、胆怯、防备。
第207章 排斥厌恶他;我准备备孕了
“织织,我是老公。”
何岂淮心都碎了,想拉她的手,却被一巴掌拂开。
姑娘神情极其抗拒。
他很快注意到初若织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声音,落寞心悸。
他焦急叫来医生。
医生又给她做了番检查:“可能是受了重大刺激发不了声,尽量别再刺激她。”
和平国家,亲眼见证一人死在自己面前,任谁看了都有心理阴影。
“那她什么时候会说话?”
“这个不好说,只能观察,好好养着。”
何岂淮拎着手下送来的早餐进了病房,初若织一见他靠近,便挪到床沿,往床下摔去。
何岂淮手忙脚乱捞住她。
初若织抓起他胳膊就咬,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落个不停。
为什么要骗她?
领证将近三年,不管是国外产业,还是在商圈的阴狠手段,他一个字都没提过!
两年前互表心意后,他说再也不会有任何事情瞒着她。
可还是骗了她!
这些年来,她为丈夫的职业引以为傲,逢人就说是个解人痛苦的温柔医生;
现实呢?他为收购其他拍卖场,害人家破人亡。
本来是不信的,可他站在烂尾楼里,狠戾地开枪,丝毫不顾及站在旁边的她……
看她的眼神像看陌生人……
万一哪天他不爱自己了,会不会这么干掉她?
那一刻,心都寒了。
何岂淮闷哼,忍着剧痛让她咬,弱弱的语气带着几分祈求:“织织用力咬,别讨厌我。”
姑娘眼里的憎恨让他意识到,这排斥里面饱含着多种情愫。
只要她能将心里的气撒出来,就是咬断胳膊他都愿意。
初若织越咬越用力,直到味蕾传来铁锈味。
她松了口,男人胳膊两排整齐的牙印,上面沁出血。
“织织……”
初若织不理他,躺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何岂淮还想说些什么,初哲跟齐瑶匆忙赶来。
齐瑶唇色苍白,呼吸急促,初哲让她冷静些。
“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样了?”
听到齐瑶的声音,初若织从被窝里钻出来,搂着她脖子哑声哭。
她说不出话,只是默默流泪,冰冷的泪水却烫伤了齐瑶的心,也跟着哭:“哪些遭雷劈伤我宝贝女儿……”
见闺女头上缠着纱布,脖子、双手都贴了纱布,初哲心一沉,问何岂淮怎么回事。
“我有在国外做一些生意,织织三天前被绑架了,被我连累的。”
稍微一点拨,初哲就明白了,商场有时比战场还多厮杀。
“伤害织织的人呢?”
“我已经处理好了,绝对不会再出现伤害织织。”
这些年,何岂淮对闺女的好,他都看在眼里。
这会也信他。
初若织哭了十来分钟,渐渐有了点哭腔。
她尝试说话:“妈,我要回家。”
“你的伤……”齐瑶看向何岂淮。
“可以回家,过五天来拆线就好……”何岂淮想送她回承袭印象。
初若织不愿坐他的车。
不仅如此,初若织又不让他进承袭印象8号。
他似望妻石,眼巴巴在门外望着,陈姨看了都直摇头叹息。
初若织被绑后,五分装五分怕,真不好受。
喝了一碗粥回卧室睡觉。
她抓起旁边的枕头想往门口砸,刚举起来又将枕头扔地毯上,鼻头酸溜溜。
窗外阳光刺眼,初若织伸手拉窗帘,偶然瞥见门外玉立的身影。
何岂淮可怜兮兮望着她的窗户。
“嘶啦!”
卧室一片黑暗,她躺床上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楼下主卧……
齐瑶吃了护心药,生病使人脆弱,声音哽咽:“老公,是不是我们当年造了孽,害得织织现在三番五次被绑架?”
“也就两次,咱们家有钱遭人嫉妒,别瞎想……”初哲将她揽入怀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拿的理所当然,不欠谁。”
直到给伤口拆线,初若织只跟何岂淮说了一句话:“语眠怎么样了?”
“她醒了,舅舅做她主治医生,正在恢复……”媳妇主动跟他说话,别提多高兴,“织织……嘟嘟……”
何岂淮脸上笑容一凝,刚升空的好心情气球,被一道惊雷劈爆。
他心里郁闷又伤惆,将兄弟们约出来喝酒。
万奕铭倒是喝得舒畅,踢了踢他小肚腿:“将我们约出来,你自个又不喝?”
“我准备备孕,喝酒伤精……”何岂淮真挚得不行,拿着酒瓶给他满上,“你们喝……”
初若织拉黑他,也不愿意接他电话,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第208章 心思肯定野;嘿嘿我也懂了
男人嘛,自己发-春时可以杀精,但不能让外物杀精。
听到谈话的楚问知默默放下酒杯。
他跟媳妇结婚好几年了,今年一直没避孕,但媳妇肚子就是没动静。
虽然对外说随缘,但两人私底下挺着急的。
往日里,何岂淮有空就在家跟媳妇腻歪,邀请他出来聚餐都不愿意。
如今主动做局,要说不是感情出了端倪,万奕铭愿意让自己名字倒着写。
他放下酒杯讥嘲:“还备孕?你家那位愿意跟你备?”
何岂淮冷冷睨了他一眼,似炫耀:“我媳妇主动提的。”
如果没有这起绑架,他现在至于跟万奕铭这条又酸又渣又多余的单身狗聚在一起?
傅园说过不生了,纳兰礼也不介意杀不杀精,美滋滋品了几瓶酒。
没过多久,傅园打电话过来:“宝宝一直哭,哄都哄不住,你什么时候回来?”
话筒那边有撕心裂肺的哭声,傅园都心疼死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孩子特别黏纳兰礼。
“现在就回来……”纳兰礼挂了电话,朗声道,“家里的小冤种闹腾得厉害,全家也就我能治他,真是烦死了。”
嘴上说着烦,嘴角快咧到耳后根了。
楚问知有被伤到。
何岂淮在这边绞尽脑汁想如何将媳妇哄回来。
初若织那边去见白境给舒映过生日了。
见白境是一栋三百多年的复古别墅,门口种了两大棵三角梅树。
粉色的三角梅开得娇艳,从院门沿着院墙爬到二楼,瑰丽壮观。
舒映穿着睡衣下楼:“我的提神咖啡呢?”
党穆学东西特快,几个月下来已经能独立花样做饭了。
“喝多了咖啡对身体不好……”党穆快步上来,给她倒了杯水,“你先喝几口热水,这个醒脑也健康,早餐马上就做好了。”
要是往日在俱乐部,助理没准备好咖啡,舒映早就发火了。
现在却温和地嗯了声:“中午我有几个朋友过来,你最好待在楼上别下来。”
党穆一颗心泡在酸水里,闷闷地哦了声,半晌又问:“有那个陆惊鸿吗?”
他垂眸盯着身上戴着的围裙,像小员工跟老板提议涨薪般,有些难以启齿。
舒映睨了他一眼。
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党穆脸一红,磕磕巴巴说了句抱歉,转身进了厨房。
吃早餐时……
舒映发现,平日酥嫩的煎蛋今日被煎焦。
她叉了几根意面吃,偏英气的眉毛蹙起:“好咸……”
“是吗?我尝尝……”党穆快步过来,就着舒映的叉子吃了口,嗓音清冽如薄荷,“没有呀,应该是有点盐没拌匀。”
好像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舒映从他手里拿回刀叉,吃了几根意面:“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慢几拍的脑子转过弯,她猛地拍了下桌面:“你有意面干嘛吃我的?”
还用她刀叉!
这威严十足的一声吼,吓得调羹从党穆手中滑落,Duang的一声掉进粥里。
一些粥溅在他俊脸上。
舒映顿时有些歉意,摆摆手:“算了,我换一把。”
趁着擦脸的空隙,党穆偷偷看了她一眼。
姑娘细白的手指握着玻璃杯,浑身透着一股「所有欲望都得到了满足」的高级厌世感。
吃完早餐后,舒映回书房处理了几份文件,下楼闻到厨房飘来一股酥香。
“党先生,你以前是当过厨师吗?”
“能教我做这个培根米饭卷吗?”
“我能再吃一个吗?”
舒映信步过去时,三个厨师围着党穆,像是看金子。
“你们吃吧,我多弄点就是,可以教……”
党穆太投入,没注意到门外有人。
温声道:“谢谢你们告诉我今天是她生日,我中午十二点前一定弄好,你们别跟她说是我做的……”
有两个厨师看见了舒映。
舒映将食指放在唇上做「嘘」的手势。
党穆穿了件覆盆子色的毛衣,窗外的光镀在他精致的五官上。
特别居家,温和到极致。
党穆将新鲜的洋葱切成圆环,放在烤盘里。
又往刚剁的虾泥洒上一小把芝士,搅拌均匀后挤入洋葱环里。
最后用手抓饼包裹洋葱,外面刷上一层蛋黄液,点缀喷香的黑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