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纳兰殊给何岂淮打电话。
“何哥儿,我有个表哥下周六结婚,有个伴郎临时有事没办法参加,我帮你要了这名额?”
何岂淮不喜欢这个自作主张,冷声拒绝:“不感兴趣,挂了。”
有这个空不如做研究。
“等等!何哥儿,我打听到三嫂也当伴娘了,你可以趁这个机会跟她相处培养感情。”兄弟们多少还是知道他在乎初若织,纳兰殊才斗胆先要伴郎名额再汇报。
果然,对面轻笑一声,濯濯如春月柳:“好兄弟,记得把邀请函给我。”
纳兰殊一直将何岂淮视为偶像,因为他以后也想从医,差点被这个称呼感动哭了。
何岂淮以前从未给过他这么高的评价!
以后得要好好讨好三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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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天朗气清,秋风萧瑟。
齐瑶受邀参加苗太太家的乔迁宴。
齐瑶跟她关系不怎么好,今天过来是盛情难却。
本想着打打牌消遣时光,谁知那群女人装起了文艺,玩飞花令跟下棋。
她不爱动脑筋,索性找了个角落吃甜品。
才吃了一小碟,就被花枝招展的吕太太笑着拉走:“一个人坐着多冷清,快来跟大家一起玩。”
这些太太家里富贵了好几代,嫁的夫家也是门当户对。
对于初家这种暴发户,那是打心眼地瞧不起,平日的乐趣之一就是拿齐瑶做乐子。
苗太太是东家,穿了一条正红旗袍,显得端庄优雅,看似打趣实则不满:“别闷坐着,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做东家的冷落了你呢。”
“我不会玩这些文雅的东西,只能吃东西了。”
“女人上了年纪容易发胖,一胖毁所有……”还有人附和自己吃几口甜点就胖几斤。
齐瑶:“我狂吃不胖体质。”
原本叽叽喳喳的一群人瞬间沉默:“……”
苗太太尬笑,让她到自己座位旁边:“这飞花令很简单,你在我旁边看着学习一下。”
齐瑶无心学习,看得哈欠连天。
玩了几局,苗太太被其他太太的彩虹屁吹上天,心情愉悦,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背景板:“初太太,学会没?”
背景板瑶:“不会……”
“但凡有脑子的看一遍就会,这至少玩了三局吧?”吕太太口快,说完才捂嘴,佯做歉意,“初太太你别误会,我没说你没脑子,我没坏心眼的。”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齐瑶扯了扯嘴角:“没事……”
这群人都是一丘之貉,她单枪匹马斗不过。
苗太太炫完飞花令,又拉着齐瑶去插花,一边插花还说起最近开了家书咖,忙得跟陀螺似的:“初太太,你在忙什么?”
齐瑶想想家里的活都不用她干:“睡美容觉,逛街买买买,其实也没什么好买的,我衣服首饰都是老公买的。”
吕太太尽量忽视她手腕脖子发丝上的诱人钻石:“是无业游民呀。”“美貌会随着年龄流逝……”苗太太酸讽,“女人还是得提高一下内在涵养和能力。否则,人老珠黄后早晚会被老公抛弃。”
其他人很是赞同。
苗太太的老公是开教育培训公司,一家人都是海龟高文凭。
齐瑶知道苗太太自视清高瞧不起自己。
她就纳闷了,自己也是本科毕业的,又没天天炫富,干嘛老是针对她?
是个人就有脾气!
“不是每个人在人老珠黄时都会被抛弃,有的人命不好,还没人老珠黄时就会被抛弃……”
齐瑶将腮边长发掖到耳后,不经意露出初哲最近给她买的黄金耳坠,“有的人呀,天生就好命。”
气不死你们!
果然,一群太太的脸糗下来。
特别苗太太,头发都快要冒火了。
她们瞧不起齐瑶,明明是个暴发户,审美又土,生了个独生女还被暴发户老公宠上天。
反观她们,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被夫家当外人,家里的男人也没少在外偷吃。
齐瑶浑身上下都是奢侈品牌装扮,透着一股壕气。
局外人没法拥有,只觉得土。
其实壕也能反应出很多问题,壕代表着生活滋润肆意,壕是建立在经济自由富余的基础上……
她们无法拥有,便同仇敌忾孤立齐瑶。
晚饭后,各位太太们在花园长廊上拍照,齐瑶被挤出长廊。
成片里的她又是在边缘区当背景板。
齐瑶遗憾,又是炫富失败的一天。
哼,等她家织织上位成功,看这群女人还会不会藐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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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天还未亮,万物笼罩在灰蒙蒙的水雾之中。
初若织一大早就被好友傅园从床上拉起来。
“唔,让我再睡一会……”
傅园是职业超模,大长腿跪在床上,双手搓着她小脸:“快醒来,今天我们要去给桑纯当伴娘。”
初若织蓦地清醒,手忙脚乱洗漱换衣服。
每个阶层都有自己的圈子,圈子也就那么大,基本都互相认识。
桑纯家也挺有钱,联姻对象是门当户对。
趁着做伴娘发型时,初若织开始吃早餐,见傅园吃了两根素肠粉就放下筷子:“就吃这么点?”
傅园摸了摸平坦的肚子:“不能吃了,要保持身材。”
“听说今晚新郎家有烧烤狂欢。”
傅园痛心疾首:“你想馋死我吗?”
语毕伸手挠她痒痒。
初若织怕痒,被挠得咯咯直笑。
化好妆后,就开始陪桑纯等新郎来接亲。
桑家老家有个习俗,闺女嫁人要背着斧头,寓意着带「福」嫁人。
斧头是真的,有三斤多重。
初若织的任务就是在新娘后面,偶尔帮桑纯托一下斧头,以免新娘太累。
本来这个任务是给傅园的,但傅园就是只纸老虎,没法胜任。
从早上五点忙碌到上午十一点多,新郎带着伴郎来接亲了。
新娘卧室门被敲响。
“夏太太,我来接你回家!”
初若织透过猫眼往外看。
新郎一身白色西装,眉眼含喜色,时不时搓手以缓解紧张。
视线后移……
好家伙,向来清贵不沾凡事的何岂淮怎么也来当伴郎了?!
第26章 摸头杀;是你才行
柔和灯光镀在何岂淮的后背,身形如巍峨玉山,气质若孤山独立。
那就是一把行走中的审美狙击枪。
初若织回头:“准备好没?”
“好了。”
桑纯腼腆提醒:“夏岱脸皮薄,你们别太过分了啊。”
傅园揶揄:“这还没出嫁,胳膊肘就拐出去了?”
“放心吧……”初若织有当伴娘的经验,朝门外喊:“想进门先给红包。”
新郎早有准备,从何岂淮提着的袋子里,取出厚厚一打红包。
“门缝塞不进。”
初若织只得打开门,红包多得双手差点接不住,厚度和重量都够,瞟了眼何岂淮:“过!”
新郎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更浓。
傅园探出头:“接亲第二关:新郎做168个俯卧撑,伴郎们做268个。”
几个伴郎不服:“不应该新郎做更多吗?”
傅园有社交牛逼症:“这是新娘给新郎的特权,不行吗?”
“行!很行哈哈哈……”房内的桑纯听到室外参差不齐的笑声,又羞又喜地捂脸。
何岂淮也跟着趴地做俯卧撑,初若织悄悄盯着他。
他做得很标准,身高腿长,欣赏价值很高。
刚准备起来,初若织开腔:“你少做了一个。”
何岂淮抬头望她。
初若织有些嘚瑟:“我刚才数得很清楚。”
何岂淮心底好笑,可能是自己数岔了,他也不计较,老实又做了两个。
“好事逢双做两个,可以吗?”他嗓音清润温柔。
初若织竟听得有几分恍惚,“可以了……”
一整套俯卧撑下来,别的伴郎做完后喘气如牛,何岂淮呼吸依然平稳,只是额前有些细汗,徒增性感。
最后一关是找新娘的高跟鞋,新郎跟伴郎找了半个多钟都没找到。
何岂淮压低声跟初若织商量:“能提示一下?”
“不能,不准投机取巧。“桑纯坐在床上,身着绣着金线花纹的婚纱,裙摆将整张床都盖住了,盛大又隆重。
新郎怀疑鞋子在婚纱下,找了两遍,也没发现。
这可将新郎急得满头大汗,他将何岂淮拉到一边:“何哥儿,你能不能问问初小姐?”
他知道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何岂淮真心觉得找鞋子是浪费时间,顺坡下驴答应了。
趁着初若织去隔壁,他跟过去。
初若织刚倒了一杯温开水,听见门被反锁,立马转身。
她转得急,不小心打翻一旁的纸杯:“你干什么?”
男人步步逼近:“新娘的鞋子在哪里?”
“我不会说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投机取巧?”
“你不提醒我,我还真没想过投机取巧……”何岂淮双手撑在墙上,将她禁锢在怀里,“再不说,就亲了,亲到你说为止。”
这男人平日心思内敛,其实骨子里藏着股野,很难摸到命门。
初若织抵着他胸膛挣扎:“你要是敢,我就喊人。”
“那你喊吧,“何岂淮知道她不想公开结婚的事,“大不了就公开我们的关系,左右不过被认为是未婚夫妻之间的情调。”
横竖他都血赚。
我调你的头!
她不甘心,不啃声只想拖延时间,期待有人过来。
何岂淮早已看穿,缓缓低头亲过去……
急了初若织急了。
知道何岂淮有洁癖,柔夷捂着他的薄唇:“你是牙医,应该知道人的口腔有很多细菌,你还下得了嘴?”
鼻翼都是她的清香,男人愣了一秒,扒下她的手,压着上扬的嘴角:“上次亲完后,你上网查了攻略?”
初若织:“……”是好奇过那么点点……被拆穿还是有一瞬间心乱如麻的。
她想镇定下来,可这混蛋用「想不到你是这种人」的眼神看着她,令她六神无主结巴起来:“你,我才没有……”
“我不介意……”只要是你。
何岂淮低头吻在她粉唇上,姑娘唇瓣柔软似果冻,带着一股淡淡的橘香。
可她介意!
初若织瞪大双眸,拍打他的胸膛,却被他胳膊圈得更紧。
姑娘被迫仰头,有些缺氧,身体曲线被压得妖娆且费力,很快就使不上劲,缴械投降。
“窗,在窗外……”
回到婚房后。
新郎发现何岂淮嘴上的破痕:“辛苦了……”
初小姐看着文静端庄的,没想到是个狼人。
何岂淮摇头,虽然初若织发了狠,他还是捡了大便宜,压低声说鞋子在窗外挂着。
新郎感激涕零,装模作样翻了下柜子,就去窗外收鞋了。
初若织没有立刻跟着何岂淮回到婚房,她小肚腿莫名其妙发软,喝了几口冷水才缓过劲来。
不能再这样任死对头调戏了,得想个法子。
很快,傅园发现初若织嘴唇泛红:“你嘴怎么肿了?”
初若织正要瞎扯,傅园又说:“被蚊子咬的?是个成年人都不信。”
初若织:“……”
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
傅园挤眉弄眼:“看不出你们感情原来这么好,之前我还跟舒映说怕你冲动结婚,这下不用担心啦,又多了一个人喜欢咱们织织。”
初若织好气又感动,不想让好友担心,没再辩驳。
“不过话说回来,开车也要注意握好方向盘,婚前别搞出人命,知道不?”
“你可闭嘴吧。”
中午十二点,新娘背着斧头出门时,新娘家立刻放大红鞭炮。
初若织站在桑纯身后,帮她分担斧头的一些重量。
鞭炮噼里啪啦炸飞,浓烟四起。
看热闹的宾客受惊,四处乱闯。
初若织穿着一字肩广袖伴娘服,细腻肌理裸露在外,不小心被人推了一把,整个身子往鞭炮爆炸处趔趄。
何岂淮行动比反射弧还快,将她拉到自己一侧,用身体帮她挡着乱飞的硫屑。
初若织被呛得眯起眼,下意识攥紧眼前的西装领口。
相反,其他几个伴娘就惨了,裙子被炸出几个小洞,头发粘着红纸屑。
那些男伴郎呢?大难临头各自飞。
傅园突然有点羡慕有老公的人了。
鞭炮放完,何岂淮想检查一下她的脸,“有没有事?”“不要你管……”初若织用力推开他。
还有心情生闷气,那说明没事,何岂淮回到新郎身边。
……
新郎家的压床习俗是要结婚当天压的。
要一对童男童女,两人的年纪要比新郎小。
不需要过夜,只要在上面趟个把小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