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星垂平野阔,望月涌大江流,让平淡的日子擦出不一样的烟火。
何岂淮带初若织去看自己在世界各地的产业。
一起去山地滑雪、悬崖跳伞、沙漠看湖、极地看光,遍览锦绣江山。
他会亲自做详细的攻略图。
给她的爱,鲜活又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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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若织做了个很美的梦。
在梦里,她跟何岂淮都已年老。
儿孙绕膝缠着她讲诉当年的爱情经历。
她莞尔,翻出何家给的聘书:“他携聘书敲门……那晚的风动,心也动……”
夜间,何岂淮上完洗手间,见媳妇嘴角微微勾着。
是做了美梦吗?
不知道有没有他。
他将娇妻小心搂到怀里,盖好被子,轻吻她眉心。
怀里的人轻哼了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睡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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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暮春四月,树繁花香。
何岂淮与初若织带着两个孩子,回稻香村摘青梅。
初辛去世后,农庄就交给专业人士打理了。
初若织怀孕那年说想吃青梅,何岂淮就在这边的空地里种了好几百棵青梅树。
如今的青梅树已枝繁叶茂,圆胖的青梅错落点缀在绿叶之间。
阳光正好,春意盎然。
两个孩子拿着果竿去摘青梅,在园子里不见踪影。
青梅太多,将树枝都压弯了。
初若织踮起脚摘了一个圆胖青梅,稍微擦了一下,咬一口。
果汁溅在身侧的俊脸上,她笑着浅眯狐狸眼:“好酸呀……”
“是吗?”何岂淮轻笑,“让我尝一口。”
他低头,就着她手里的青梅咬了一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指尖,鼻尖微动,“我觉得不酸。”
青梅树下,却把青梅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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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兜兜转转,只能是你「完」
初若织怀孕那年,周安歌就博士毕业了。
绝大部分人毕业之际都会对未来产生迷茫。
周安歌也不例外。
她学的是整形植发,当初选这个专业,纯粹是因为整容行业属于暴利。
可现在的医患关系越来越紧张,她对这个行业又有所失望。
正巧那段时间,网上处处充斥着“你不理财,财不理你,我将存款拿来理财,三年内实现了财富自由”的广告。
真的好令人心动。
二十七年都待在学校的周安歌,跟家里要了三百万。
信誓旦旦表示要靠理财实现财富自由,最终躺赢。
她报了个理财班,一边学一边实践操作。
兢兢业业学了三个月,最终卡里只剩下三十块钱。
她放弃幻想,老老实实拿到博士学位,在一家公立三甲医院当起了植发医生。
私人整容医院虽有VIP服务,但近年来经常爆出医生资质不够,整死病患的负面消息。
所以很多有钱人宁愿选择公立医院。
就这样,周安歌遇见很多秃头的当红男星来植发。
二三十来岁就秃头,啧。
周安歌以前还追过娱乐圈不少男星,直到看见他们在自己面前摘了假发……
说老实话,很难再爱。
一周后,她去综合百强前三的第十医院参加培训。
晚上近十点,她独自去上洗手间。
因为培训还没结束,她需要穿过长长的走廊折回培训室。
走到一半,整栋楼突然停电了。
她心里咯噔一跳,赶紧打开手电。
手电灯光只能照射一米多的距离。
灯光摇曳时,余光瞥见旁边的科室柜子上摆着一只手。
皙白修长,有种青年的力量感,很漂亮就是。
鬼使神差,她推门走了进去。
走近一看,隐隐能看到手背上的青筋,还有毛发和纹理。
这不是假肢,这是真的!
周安歌心里的弦倏然断裂,瞠目结舌之后张嘴要叫——
理智令她捂住了嘴,转身快步要走。
心慌之际撞到一个摆架,有东西从上面掉下来。
她下意识接住,借着手电筒的微光,看清了手上的一只鼻子。
鼻子上面的毛孔有些粗大,还有黑头,泛着一层油光,鼻孔里面还有不少黑色的毛发。
“死人啊——”
她冲出去,在走廊上撞到一堵坚硬又有些弹性的肉墙。
痛哼一声,她转身要跑,却被拉住了后面的衣服,连带着内衣背带。
“站住!”
有鬼?
这是一只男色鬼?
周安歌怕得浑身发抖,抱着头碎碎念:“你是虚无的意识,我是实体的物质,物质决定意识,不怕,不要怕……”
身后的男人微愣,听清楚后有些忍俊不禁。
“啊!!救命——”
周安歌用尽吃奶的力气冲出去,又被拉住胳膊。
反手一巴掌扇过去时,整栋楼的灯亮了起来。
眼见即将挨打,色鬼在半空中扣住那只皓腕。
周安歌仰头看,这男人好高,头发好浓密。
犀利幽深的眉眼有丝丝错愕,他有一双好看的标准眉。
身材挺拔,通体贵气不染纤尘。
手腕传来痛感,她蹙眉挣扎:“快放开我!再不放我喊人了!”
“你喊呀,让大家看看你偷窃。”
卿祠的青叔音很好听。
特别攻的声线,掺杂着气泡音与低音炮。
周安歌一囧,顺着他的视线移到自己手上。
“啊!”
她被吓得扔了那只鼻子,连眉毛都散发着恐惧:“你,你是杀人犯肢解尸体……”
卿祠觉得有些好笑:“那你说说肢解后的器官为啥这么干燥有柔度?”
是哦……
这里是医院,医院的太平间也不可能在这里。
周安歌彻底冷静下来,自觉丢了脸,赶紧将滚落在地的假鼻子,双手递回去:
“对不起,我刚才被吓到了,有些口不择言。”
卿祠没搭理,垂眸仔细打量假鼻子。
周安歌屏住呼吸,发现男人好看的标准眉渐渐蹙起,心里咯噔一跳:“是我损坏了吗?”
“不然呢?我科室里每一样假肢,都是为病人量身定做的。”
“那怎么办?”
医学壁垒特别高,同一个医学支系,就能将医生们隔开。
周安歌自然不懂临床整形外科。
“只能重新找病人过来定制。”
“这个不能稍微修补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因为怕赔不起呀。
她才毕业不久,父母给的三百万也理财理没了。
虽然上了四个月的班,但银行卡余额不到一万块。
她没储蓄的习惯,有钱多花,没钱想花也花不了。
虽然家里有点小钱,可她再过两三年就三十了,总不能一直跟家里要钱吧?
“我这属于高定,病人以后会每天佩戴,哪怕有一点点小瑕疵,都得重新做,别说你这么乱抛。”
男人有一张方形偏圆润脸,五官轮廓立体又柔和。
说的话却并不柔和。
得知周安歌因为好奇才进了自己课室,卿祠很贴心,贴心到主动提了赔偿的事,“你只要赔偿一半就好,六万块。”
起初,周安歌觉得这男人的声音:
这什么人间行走的广播剧青年男腔?
现在好感暴跌:“六万?一个硅胶假鼻而已,你怎么不去抢?”
“我这假鼻好好放展架上,是它跑出来碰你瓷的?”
周安歌一噎:“……”
“那个……”
“哪个?”卿祠微微挑眉。
周安歌有些难为情,摸了摸脸:“能不能分期赔偿?”
卿祠:“……”
真是活久见,他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词。
“医院没这个道理……”卿祠把玩着手中废弃的假鼻,似乎看出她头顶冒出一股寒酸,“你没钱呀?”
“我赔就是了……”周安歌只怪自己犯贱,为啥要进他办公室。
她不想打电话让这男人知道自己去借钱。
就给初若织发消息:“宝宝,借我六万块钱!”
初若织正在玩手机,不疑有他,给她转了十万块钱:“剩下的给你当零花钱。”
论有个大导演闺蜜的便捷!
她发了一大串「爱心发射」的表情包过去,收了钱,然后问卿祠:“怎么支付?”
医院收款有套流程。
卿祠带着她乘坐电梯去楼下缴费处。
男人身形巍峨如玉山,穿着白大褂很欲,身上有股淡雅的香草根气味。
两人途中遇到好几个护士。
从护士口中,周安歌得知这男人有个好听的名字——卿祠。
读起来像青瓷,很有韵味。
周安歌听见收款区内提示到账六万块,心都碎了。
这得熬夜加多少班才能赚回来?
她垮着肩转身要走。
“等一下……”
“又怎么了?”周安歌倏然转身,差点怼到男人脖颈处。
“你得再跟我去一趟科室,我得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我又不缺器官,要那些东西干什么?”任谁被这么质疑,都会生气。
“谁知道?我以前就遇见过偷假肢收藏的。”
男人说得一本正经,周安歌黑着脸跟过去。
卿祠在自己科室里仔细检查核对了一遍,才放她离开,微微一笑:“再见……”
“哦……”
周安歌希望再也不见。
回到培训室,培训已经结束。
她在医院认识了个女同事雷梦,轻轻撞她胳膊八卦:
“刚才你去上洗手间,有个女的大吼大叫说有鬼,这栋楼不是看诊楼,竟然还有医护人员信鬼神的存在,笑死大家了。”
“是吗?”周安歌面不改色摸了摸鼻子。
“那声音超级像你,不会是你吧?”
周安歌尴尬哈哈两声:“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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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十医院培训的第三天。
周安歌在医院外附近又遇到了卿祠。
她骑单车过来的,长裙被卡在车轮上,扯不出来。
她将高扎的头发放下来,低垂着头。
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
“周小姐,真巧,我们又遇见了。”
男人身着休闲服走过来,不蔓不枝,通体优雅从容。
“你是遇见困难了?”
周安歌:“……”
真是大了个无语,明眼人都看得见好吗?
周安歌内心住着个吐槽帝,面上却笑得人畜无害:“是有一点。”
“滴!滴!”后面有车子在鸣笛。
周安歌一手推车把,一手提着单车后摆,挪到路边。
她用力扯被卡在单车上的裙子,扯不出来。
精致的脸蛋涨红,气息有些凌乱。
昨晚因为闹鬼事件,她一直没回去培训,组长对她有些意见。
要是今天又迟到,肯定会被批评。
她急得额头沁出一些细汗。
卿祠将一切纳入眸底,憋着笑,见她暗自跟车轮较量了许久,才上前:“我力气比较大,帮你吧。”
周安歌启唇刚想要感谢,只听见嘶啦一声。
没错,你没听错。
大庭广众之下,她的裙子被撕烂了。
周安歌惊呼一声,下意识捂着裙摆。
一秒后又觉得多此一举。
因为裙摆在屁股以下,不走光。
原本及脚踝的茶歇裙,现在被撕了一大块,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徒增秾艳。
卿祠眸色微变,抬起头:“虽然暴力了些,但你解放了。”
的确如此……
“谢谢你,我赶时间培训,先走一步了。”
车轮卡了一块裙布,压根转不动,只能半提着车走。
压根走不快。
离医院西门还有五百多米。
第十医院占地面积大,进去又要走十多分钟。
周安歌越想越着急,肾上腺激素猛增。
“要不我帮你将车弄去停车处?”
这什么绝世好男人?
周安歌踟蹰:“那太麻烦你了。”
“没事,我不赶时间……”卿祠接过车把手,香草根气息袭去,“加个联系方式,下班后我带你去找车?”
周安歌一时半会也想不到防备,默默掏出手机,打开V信二维码。
男人拿手机的手指关节苍劲漂亮。
只听见滴的一声,扫码添加好友成功。
“谢谢你……”周安歌对他的好感蹭蹭上涨。
转身跑向医院西门。
不客气的,我的好安歌。
卿祠眸色沉沉,凝视着姑娘那一掐就断的蚂蚁腰。
「安歌」两个字,在他喉结轻微滚动时缓缓发出,像品味醇厚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