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若织话到嘴边又吞下去,公然反驳只会让何岂淮称心如意,坐实她的坏毛病习惯。
初辛很满意何岂淮的态度:“她从小被家里养得娇,日后做事有失妥当的,你多担待些。”
腰上一疼,何岂淮肩膀轻微一抖,强维面部微笑:“会的……”
初若织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用力揪了几下,那腰上根本没什么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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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在何家一处私人庄园里低调举办。
初家这边没什么亲戚,大多数是何家那边的,也就两百来人。
初若织紧紧「黏」在何岂淮身边,一是要装深情;
二是太多陌生面孔,她得跟着何岂淮喊人。
姑娘身着白色的蕾丝刺绣纱裙,层叠纱裙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绽放出精巧的花朵。
肤娇凝霜雪,秀色摇星宿。
别说男人看迷眼,女人的目光都难以转移。
姑娘腰比风扶柳,何岂淮眸色深深,真怕一掐就断。
这会陆续有人来赴宴,两人站在门口迎客。
“哥!你怎么能跟这个女人结婚?!”
一道骄横的声音乍然响起。
女生五官精致如芭比,三分眉眼像何岂淮,骨肉匀称气质不俗。
这是何家的掌上明珠,今年十六岁,之前因为沉迷追星被送到国外读书。
何语眠是昨天才从偶像那里得知亲哥要结婚,连夜从国外回来。
“我不要她当我嫂嫂!”何语眠恼着脸冲上去,将初若织从何岂淮身边推开,委屈滔天,“为什么跟爸瞒着我结婚?”
何岂淮头大,当初瞒着就是怕她来捣乱。
初若织没设防,差点崴到脚,这丫头看着瘦瘦的,力气倒不小。
“凭什么不准我跟他结婚?”
“你基因不好!”
初若织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被人骂基因不好!
“我基因好着呢,不然你哥也不会娶我……”她走过去紧紧挽着何岂淮的胳膊,娇媚地朝何岂淮眨了眨眼,掐着做作的嗲音,“对吧,老公?”
何岂淮身体蓦地紧绷,心尖发痒发酥,也没推开她。
“你……你不要脸!”何语眠差点被气晕,泪眼汪汪看着她亲哥,“你不是从小就跟她不对头吗?你让妍妍姐怎么办?”
初若织不淡定了:“谁是妍妍姐?”
她没被绿吧?
“妍妍姐可是国内最年轻的影后周妍西,亏你还是导演……”何语眠鄙夷,转念一想,“也是,你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导演,哪里请得动我们妍妍姐。”
“别乱说……”何岂淮侧头解释,“她是那女星的狂热粉丝,我不熟。”
就因为何语眠太迷,怕她被毁,才送出国的。
“哥,她配不上你……”在何语眠眼里,只有周妍西才配得上她这么优秀的哥哥。
“别闹……”何岂淮安抚性地摸了摸她脑袋,语气依然坚定,“既然来了,就进去坐着,待会吃饭。”
何岂淮打小就宠着这个妹妹,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摘月亮,从没拒绝过她的请求,现在却变了!
她还想胡搅蛮缠一会,知妹莫若亲哥:“要不就回家。”
何语眠只是被家里宠得娇蛮,不是没脑子,知道暂时改变不了局面,退而求次:“那我要留在国内读书,不然今晚我闹给你们看!”
何家的人骨子腹黑,特别会谈条件。
“行,我会跟爸说。”
何语眠可不愿意回家,进去前瞪了眼初若织。
初若织不甘示弱,翻了个白眼。
何岂淮心底好笑。
昨晚下了一场小雨,空气里带着泥土的清新,湿漉漉。
一只细蚊从眼前飞过,初若织的目光紧随而至,下一秒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你裤链是不是没拉?”
前面陆续有宾客走来,原本稳如泰山的何岂淮立马低头检查,初若织鬼使神差弯腰去看。
“大庭广众之下,你盯着我这里不太好吧?”
一语惊醒「懵」中人!
“不,我没那种癖好!只是想确认一下有没有看错……”初若织伸手捂脸,几乎同时跟何岂淮后背相对。
不出三秒,何岂淮镇定转过身:“不是没拉,设计就是那样的。”
初若织张开手指,指缝露出一双大眼,干笑两声:“是吗?真是容易令人产生误会的设计。”
“截至目前为止,只有你误会。”
初若织:“……”
“结婚后我给你多看看,长长见识。”
初若织又是:“……”不!我不想!
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个多钟,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
初若织的手机铃声响起:“喂……骗我感情可以,不能骗我钱!人的一生可以爱很多人,但我能挣几个钱?”
语毕,干净利落挂了电话。
何岂淮直愣愣盯着他。
初若织被盯得背脊发寒:“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何岂淮俊眉落了层寒霜:“你想爱几个人?”
“刚才是诈骗电话,我就随口打个比方。”
寒霜融化,化为甘露:“就算你什么也没有,我也养得起你。”
咱们织织的目光有那么短浅吗?她的目标是成为净城首富呀!
“你们医生只有那点死工资吧?你自个都不够花。”
何医生想想自己账户上令人眼花的零:“……”
怎么不经意间让媳妇知道自己很有钱,但又不显得装逼?
……
宴厅内,万奕铭瞅了眼初若织,又单独跟何岂淮说了几句话。
初若织猜测这谈话内容跟自己有关,等何岂淮过来时问了句:“你们说什么了?”
何岂淮眸底掠过一抹异色,说没什么。
“你跟你朋友骂我了?”
“我在你眼里就这形象?”何岂淮压低声线,“他说看见你看我裤链的事了。”
初若织:“……”
“还说闺房秘事别搬到大庭广众之下,注意节制……”
“别说了!”
初若织实在是听不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扔进沸水里滚了遍。
好奇害死猫,来根面条勒死她算了。
晚上七点多,初若织与何岂淮去敬酒。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见万奕铭,扯了扯何岂淮的衣角:“可不可以不去万奕铭那桌?”
何岂淮垂眸,看着她皙白如葱的手指,心底某块地方坍塌:“好……”
“真的?”初若织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何岂淮真的答应了,“会不会不妥?”
“关系铁,没事。”
万奕铭还想趁着敬酒时「欺负」下何岂淮,没想到今晚的主角直接忽略他这一桌。
其他兄弟们:“……”
懵,就无比的懵。
第35章 她不配当我嫂嫂!当面护她
何语眠看得那叫一个气呀。
默默拍下何岂淮跟初若织的照片,将初若织的脑袋P成周妍西的,然后发给周妍西:“妍妍姐,只有你配当我嫂嫂。”
周妍西回复得很快:“算了,我没那个福气。”
周妍西曾经在何岂淮那里做了两次根管治疗,情愫就是这么来的,可对方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
对何岂淮一见钟情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何语眠急了,立刻跑到卫生间给周妍西打电话:“只是订婚而已,我都打听到了,还没领证,你别放弃。”
她是从初三喜欢上周妍西的,偶像在粉丝眼里,那就是完美女神的化身。
如果自己是男的,她也不会撮合她哥了,只能退而求次帮助女神成功追爱。
“他们俩以前关系水火不容,突然结婚,肯定有什么预谋……妍妍姐,我会帮你的。”
周妍西又重燃了希望,她演了很多爱情来敲门的影视,可她很清楚,现实的爱情是需要自己主动把握的!
她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何语眠:“我有部电影月底上映,你有空陪我一起出看首映吗?”
何语眠求之不得:“特别有空!!”
何岂淮知道自家妹妹骄纵,时不时就盯一下,发现这丫头竟然喜笑颜开。
宴会太忙,他来不及多想,只要何语眠乖且静就OK。
初若织跟着何岂淮去敬酒,一桌又一桌。
她穿着细高跟,个头到何岂淮唇部,宾客们都称珠联璧合,送上祝福。
何岂淮怕她累,伸手帮她拿大红包,初若织手腕一转,何岂淮手里的红包也落在了她手里。
只看见一道红色残影的何岂淮:“……”
万奕铭没错过这一幕,浅啜着美酒笑:“准新娘将以后家里的财政大权拿捏得死死的,何三淮惨了。”
他在兄弟群里年纪最大,何岂淮排第三。
读书时他说喊何岂淮小三会亲切些,那晚他发现医院的WiFi挺好的,好就好在好他妈的慢。
纳兰殊习以为常:“我爸妈也这样,不好吗?我爸都不敢在外面乱来。”
“你看看问知的袜子,就知道没家庭财政权的经济水平。”
楚问知被突然点名,立马将裤脚扯了扯,奈何腿太长挡不住袜子上的小破洞。
见大家都往自己脚上瞅,楚问知面子挂不住,咬牙切齿:“万奕铭你够了。”
纳兰殊等人唏嘘。
想当年,未婚的楚问知也是一夜赠万金的阔佬。
会宴厅里共十二桌,不知不觉已经敬酒过半。
有一桌主位旁坐着位穿嫩黄套裙的女子,四十来岁,颧骨特别高,长了张刻薄唇。
初若织今天扮乖,脸上挂着浅笑:“表姑妈,我敬您一杯。”
女人拿乔,并没有端酒:“我是阿淮他曾祖父的外甥女,理应叫表舅妈的。”
“哦?表舅——”
“听说你家是净城暴发户吧?你还是大学本科毕业……”表舅妈像是打量商品似的审视初若织,任由对方捧着酒,轻声啧了声,“说实话,这身份……的确是高攀了。”
“你算……”何岂淮刚开口,胳膊就被初若织撞了下,只好闭嘴,只是面色冷峻,偏偏当事人眼瞎心盲。
初若织有脑子,在任何情况都能选择最优解,更是能屈能伸。
自家关起门来她可以随便作,但现在第一次以何家媳妇见何家亲戚,如果咄咄逼人,必然会落下负面风评。
她莞尔一笑,双手将酒杯往表舅妈身边递了递:“的确,嫁给岂淮,是我上辈子烧了高香积的福气。”
有人捧着,表舅妈更是装腔作势:“你也算是有点自知之明。”
哪知向来好脾气的何岂淮不忍了,将初若织手里的酒倒在表舅妈面前:“敬你了……”
原本热闹的现场瞬间死寂。
这敬酒方式可是……清明节祭祀用的呀。
表舅妈原本神气的脸瞬间扭曲难看起来,她装腔作势的资本来自何家,何家少东主打她的脸,她没一点反抗的力量。
何晖察觉不对劲,从远处一桌抽身而来,不怒自威:“怎么了?”
“没什么……”初若织笑了笑圆场,表面乖巧,但心底舒爽得想拍掌,恶人还得恶人磨。
头一次看何岂淮特别顺眼。
他在护着她?
初若织转念一想,他们现在是在同一条船上,自己丢了脸,他也光彩不到哪里去。
枪打出头鸟,接下来的敬酒无比顺利。
全场言笑晏晏,只有表舅妈耷拉着脸,如霜打的坏茄子。
许芙叶心思一向扑在医术上,不是个长袖善舞的,跟周遭一切格格不入。
这些日子她也想开了些,她没法掌控儿子的婚事,只要婚后初若织不闹腾就行了。
当初若织跟着何岂淮来敬酒时,她没有为难,给了个厚厚的红包,全程淡定优雅。
见到座位上的何语眠时,她难掩激动之色:“语眠,近两年没见,你长这么高了,也变漂亮了。”
她伸手去拉女儿的手,却被何语眠一把拂开,寒言冷语:“跟你有关系吗?”
“我知道你还恨我跟你爸离婚,你还小,不懂,妈妈爱你……”
“我是不懂,你又懂我?”何语眠看到面前这张脸,又恨又怒又委屈,因为压抑而颤抖,“我现在也不需要你懂了,留着你的爱给你的病人给医学,我不稀罕!”
她提着裙摆转身就走,眼眶含着两泡水,却拼命让它们收回去。
当年许芙叶连夜将东西搬出承袭印象,她冒着暴雨追赶,车子尾气喷她一脸,以后关于母亲的记忆只剩下那抹决绝狠心的背影。
许芙叶心里刺痛,仿佛被当头浇了冷水,整个人比秋日的枯木还落寞。
晚宴正好进入尾声。
初若织穿着高跟和礼服扮了一整天的乖,特别累,想回家睡大觉。
何晖让何岂淮送初若织回家,初哲夫妻要跟他留下来送宾客。
何岂淮应了声好。
“哥!”何语眠从庄园出来,声线发颤。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