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岂淮身着家居服,坐在客厅里,漫不经心剥着葡萄,修长白皙的指尖有些湿润。
有些人,不动声色,便能让万物变成陪衬品。
男人嘴欠凉凉道:“真是稀客。”
雇工早已悄悄溜走,此时只有两人,气氛有些诡异。
瞧这态度,初若织将篮子放在桌上:“红薯,家里做太多,给你吃。”
何岂淮冷笑一声:“我哪敢吃?”
真是不识好歹,我可不是你家的奴隶,初若织张嘴要怼回去——
何岂淮不阴不阳来一句:“我吃了只会放屁。”
咻!
初若织的心脏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他怎么知道?
刹那间恍然大悟!
“好呀,何岂淮,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偷窥狂,要不要脸?”
“你在背后骂人就是要脸了?”
“你!”
欠收拾!
但这不是她的地盘,还是收敛着好。
“跟一个女人计较,算什么男人,啊——”
一阵斗转星移,她整个人跌入沙发里,长发荡漾出香味与漂亮的弧度。
沙发松软,还上弹了几下。
初若织身体因惯性往男人结实的胸膛上撞。
更似投怀送抱。
初若织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经被何岂淮反剪在身后,只能扑腾双腿。
“何岂淮你疯了?!”
何岂淮压着她细腿,以绝对占有的姿势圈住她,令她动弹不得。
捻着她精致的下巴,略带薄茧的指腹压在她粉唇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
何岂淮不说话时,浑身敛着一股压迫感。
初若织觉得订婚后,何岂淮整个人都变得更加高深莫测:“干,干嘛?”
她一张嘴,就尝到他指尖的葡萄味。
吓得赶紧闭嘴,用眼睛瞪他。
死变态!一言不合就动手。
唇部的力量近乎蹂躏,颜色如娇艳欲滴的红玫。
初若织疼得拧眉,又怕被人看见,内心焦灼。
送红薯将命给送没了。
“以后再乱说这种挑衅的话,现场……”
他顿了一秒。
初若织耳后根有颗豆沙色的痣,很小,披发时显得又纯又欲,偏偏一双狐狸眼清澈灵动。
那是一双见过世俗却不世俗的眼,能容纳百川,又有自己的坚守。
青天白日,他还真说不出「办了你」这三个字。
指腹处的温热和柔软已经在挑战他的最后防守。
真是要命……
有些不舍地收回手,嗓音沉了两分:“现场……将你挂外面的杨梅树上。”
第45章 竟然凶她!何岂淮想方设法哄她
初若织想到幼时的耻辱,气得抓狂,仰头撞上去。
“嘶……”
措不及防,何岂淮鼻子被撞得生疼,有股热流似乎要涌出。
被钳制的手腕得到解放,初若织一把将他推倒,骑在他身上揪他头发。
男人不经意间瞥见裙底旖旎,整个人有些失神。
直到发囊传来痛感——
“初若织,放手。”
“今天不揪秃你我就跟你姓!”
“你们在干什么?”
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何语眠都快傻眼了。
她清冷矜贵做事沉稳的亲哥,竟然被初若织压在地毯上。
从她的角度望过去,两人贴得亲密,何岂淮还抓着初若织的手,很难不让人多想。
初若织这才意识到,自己跨腿坐在何岂淮的腰上,有点不太妥当。
何语眠冲下来,看看初若织红肿的唇,又瞅瞅流鼻血的亲哥。
指着初若织的鼻子吼:“简直伤风败俗!让雇工们见了,我何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你家脸皮厚,还怕丢面子?”初若织拍了拍裙子,“还有,我是你长辈,说话注意分寸。”
何语眠气得跳脚:“哥,你看她,客厅是公共场合,我才是16岁。”
何岂淮脸皮的确厚,淡淡瞟了初若织一眼,波澜不惊道:“那你该有未成年的自觉,下次避着些。”
何语眠:“?!”
何岂淮狗嘴吐不出象牙,初若织真怕他啥都敢说,玷污她清白,赶紧跑。
何语眠看着亲哥淡定擦了鼻血,剥着烤红薯。
“这是,是她送的?”
何岂淮嗯了声。
烤红薯还是温热的,一剥皮就散发着浓郁的香甜。
何语眠转身跑出去。
何岂淮吃了半个烤红薯,外面传来何语眠的尖叫声。
他如火箭般飞出去。
何语眠躺在地上哭,眼眶还滚落两滴泪,楚楚可怜:“哥,嫂嫂打我,还推倒我。”
为了证明是真的,她还将衣领扯下来,露出左肩,上面有个巴掌红痕。
初若织可不愿背黑锅:“我没打她,她自己躺地上的。”
“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学诬陷人……”初若织觉得有必要教训她一顿,弯腰揪她的衣领:“你给我起来。”
“哥!救我!”
何岂淮一把推开初若织,将人护在羽翼之下:“她要是出事了,我要你好看。”
说完一个公主抱抱起何语眠往主宅走。
何语眠在何岂淮看不见的地方,朝初若织扮鬼脸。
“黎叔,让司医生过来。”
初若织:“??”
给爷整笑了。
一股无名火窜上脑门,她跟了过去。
我要看看她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司医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番查看后才发现小公主又作妖了。
作为高级雇工,就得有眼色,将何岂淮请了出去谈话。
何语眠的卧室很豪华,连空气都是金钱的味道,足以见得何家父子对她的娇宠。
初若织板着脸看她。
何语眠躺在床上,抱着一个玩偶,嘚瑟极了:“我这一巴掌也没白费。”
“你给我起来。”
“我才不听你的。”
初若织可不惯着她,像拎小鸡似的拎着她:“演技差极了,嚎得跟机器一样,也就你哥耳聋听不出,作为导演,我看得很尬。”
她知道何语眠想当演员演戏,专门往她心窝戳。
果然,何语眠恼羞成怒:“你胡说!放开我,我讨厌你,哥唔……”
初若织捂着她的嘴。
在卧室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初若织收了手。
瞥了眼倚靠在门边的何岂淮:“怎么,伤得很严重?”
嘲讽味十足。
何语眠又恢复了惨兮兮的虚弱模样。
初若织语气冲:“好狗不挡道。”
何岂淮眸色一暗,上一个这么说他的,已经被拔了舌头。
但他还是乖乖收起大长腿,转身跟着初若织出去,也不管何语眠在卧室里喊他。
初若织也搞不懂自己怎么回事,在工作上被人诬陷伤害都没这般委屈。
客厅的桌上,烤红薯被吃了半个。
白眼狼,吃了她的烤红薯还给她脸色看。
她抓起烤红薯就砸到墙上:“我要是真想打她,一个过肩摔就能搞定。”
“我知道……”
初若织目瞪口呆:“你知道还凶我?!”
“我怎么凶你了?”何岂淮无辜状,他就没大声对她说过话。
“你说她要是出了事,就让我好看。”
“我这不是知道她没事?”
初若织:“……”
她才不吃这一套,健步如飞离开何宅,还不忘喊上骨奶。
何岂淮坐在沙发上思考,这是生气了?
想了半个多钟,他终于确定了。
怎么哄回来?
他在单身进度群里发问:“我有个同事惹他太太生气了,想哄回来,有什么办法?”
楚问知还感恩着他借的钱,回得很迅速:“你给她送礼物,越贵越好。”
纳兰殊:“赞同,没有什么是礼物解决不了的。”
万奕铭:“那个同事是你吧?”
群里瞬间鸦雀无声,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何岂默默将万奕铭拉黑,又问群里送什么礼物。
礼物送的好,那是应该的;送的不好,可能就是火葬场了。
楚问知没结婚前可是女性知友,骚操作一套又一套:
【现在不是流行盲盒吗?三哥你就送这个,盲盒就是惊喜的代名词呀,又不显得俗气。如果三嫂不喜欢,她只会认为自己运气不好,不会怪你买错了礼物。】
盲盒简直是灾难的转移大法。
他后知后觉赶紧补一句:“说错了,是你同事的太太。”
何岂淮觉得不错,又给楚问知转了十万。
楚问知差点就要跪下喊爸爸了。
这私房钱也不是那么难赚,他有了光明的未来!!
还直接将自己的昵称改为:三哥的忠实保卫者。
这就是传说中的……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纳兰殊直呼牛逼。
何岂淮当然不会傻到去买市面上良莠不齐的盲盒。
天大地大老婆心情最大,盲盒得要高级定制。
他打了个电话给护安。
护安是他的忠实左臂右膀,前年被调去了F洲开拓钻石生产链业务,至今没回来。
护安在深更半夜接到电话,差点一阵祖安问候。
看清来电显示,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激动哽咽地接了电话。
呜呜呜,老大终于想起远在F洲的他。
“给我定制个盲盒,做最好的。”
这口吻像极了开全球年度会议,护安八卦起来:“老大,这是送给谁?”
空气中还弥漫着烤红薯的香甜,想到那人,何岂淮冷冰冰的心化为绕指柔:“我爱人,也是妻子。”
靠靠靠!老大竟然结婚了!!
“恭喜老大!”护安的音带受过伤,说话比普通男人要沉粗,小心翼翼试问:“老大,我什么时候能回到您身边?”
“盲盒做好了,你就回来。”
挂了电话,护安没了一丝睡意,甚至激动得像磕了药。
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虽然遍地钻石,可他一刻也不想待了。
他一定得要做出全世界最顶级的盲盒,让嫂子满意。
嫂子满意了,他就能回家了!
第46章 亲家打架进局子,织淮同去保释
何岂淮在何语眠卧室外敲了三下,才推门进去。
何语眠乖乖躺在床上,抿着粉唇看何岂淮:“哥,你没将嫂嫂怎么样吧?”
看似关心的话语,实则是想看笑话。
当时她在外面可是下了狠手,肩膀到现在都还火辣辣的疼。
她自幼被养在象牙塔里,纯粹得像一张白纸,心思简单很容易猜。
何岂淮没直接回答,双目温柔又犀利:“为什么你房间有薯片的味?”
何语眠心脏咯噔一跳:“有吗?你闻错了吧。”
何岂淮扬手掀了她被子。
“别——”
何语眠还没说完,藏在被子里的薯片已经暴露。
她捂脸,小心翼翼从手缝里看何岂淮。
“垃圾食品别吃太多……”何岂淮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盒药膏,递过去,“医生开的,涂一下。”
何语眠心底窃喜,以为逃过一劫,乖乖擦起了药膏。
“今晚手抄两篇家训,明早给我。”
两篇家训共五千多字。
何语眠目瞪口呆:“我就吃了几片薯片,没必要上纲上线吧?”
“不是这个……”何岂淮坐在床边,“你应该知道,何家是百年大族,我们的高贵不是来自血统和财富的继承,而是精神的传承,不要折了家族的骄傲。”
他说最温柔的话,做三观最严格的兄长。
何家的女儿可以娇宠,但骨子不能坏。
何语眠眼眶泛红,耷拉着眉眼:“知道了……”
从一开始,她哥就知道她在作妖,但还是陪她演了戏,给她留足面子。
傍晚六点多。
黎叔看见驱车回来的何晖,欲言又止。
何晖喜欢收藏古玩,今天得了件稀罕宝贝,心情愉悦:“有话直说。”
“您去年移植到家里的盆栽,全毁了。”
这话宛若晴天霹雳。
何晖连平日的风度也不要了,健步如飞冲进花园一隅。
原本置于高台的二十多盆盆栽,全被打翻在地,无一幸免。
这些盆栽是何晖从国外淘回来的,每一盆都好几十万。
钱不是重点,重点这些花木盆栽都是稀罕物。
黎叔眨了眨眼,似乎看见何晖的头顶在冒烟,害怕地后退两步。
雇工也知道别墅里的东西珍贵,平日行事极为小心,万万没想到骨奶会溜进来。
这事很快传到隔壁。
得知何晖暴跳如雷,初哲心花怒放,端着一大盘牛排鸡腿等生肉,在门口喂骨奶。
“爷爷的威风好大乖孙……”
要知道,何晖在商界老谋深算,披着羊皮吃人不吐骨头,很少人能惹他发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