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若织唇部发干,嘴角被扯得发疼,实在忍不住,耷拉着眉眼断断续续请求:“能轻……轻点吗?”
“别说话……”何岂淮无视她的诉求,神情专注肃穆,“舌头别乱动。”
牙冠安装完毕,初若织拿着手持镜子查看,两侧嘴角红肿,平添蹂躏的绮意。
算了,再看看口腔内部,就……挺不错的。
她上下左右磨了磨:“我觉得有点紧。”
“牙冠?”他一手扶着她下巴,一手伸进去摸,“刚佩戴觉得不适很正常,过两天就好。”
两人靠得近,初若织闻着他身上的气味,感受着他指尖的触摸力度,脊背紧绷。
感觉更紧了。
何岂淮已经洗干净手,那双手白皙如玉,一看就知道养尊处优,灯光下隐隐能看到手背的青筋。
初若织之前牙齿疼得睡不着,现在完全没这苦恼,看何岂淮也顺眼起来,正想说句感谢话,一位前台护士走来:“何医生,谢谢你中午的奶茶。”
中午时,何岂淮请全科的人喝奶茶。
何岂淮温雅颔首:“不客气……”
等护士走后,初若织双手环抱,含沙射影挖苦:“何医生真是魅力四射,平日这么忙,吃得消吗?”
这几次的就诊,初若织发现不少异性医生、护士、病人若有若无地跟何岂淮示好,哪个眼神带钩子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何岂淮抬眸,确定这话真是她说的,优雅勾唇:“跟你相比还是比较逊色,起码不是十个对象起步。”
一些碎片记忆突然就串在一起,初若织恍然大悟,指着他鼻子:“当年是你举报我写情书?!”
男人微微一笑,俊朗阳刚,皎如玉树临风前。
他的不言语是变相的承认。
初若织因为那十份情书被贴上小渣女的标签,如果渣了她也认,可她那是「徒有虚名」!
情书一事足以劝退那些对她有好感的男生。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初若织生气到极致,脑子反而转得越快。
她上前一步,揪住男人的衣领,迫使他稍微低头:“何岂淮,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他虽温文尔雅,却从不让别人近身触碰,此刻却没有推开面前人的打算。
初若织深吸一口气,望着他根根分明的浓睫,一字一顿:“我决定,嫁给你。”
何岂淮死盯着她的红唇,隔着口罩,仿佛也能感受到她如兰的吐气,手伸到半空又缩回来,不想唐突佳人:“你说什么?”
第13章 让她嫁!成为首富指日可待
“自信点,你没听错……”初若织早已松手,似嫌弃般拍了拍手上虚无的灰尘。
何岂淮看傻子般:“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要是换了别的男人,初若织当然不可能这么胸有成竹,但何岂淮,她还是很有把握的:“拭目以待吧。”
小肖已经将操作台的用品全部换新,“何医生,可以叫下一个患者了。”
初若织掖了掖腮边的碎发,潇洒离开。
黄昏前,暗青的苍穹际缘泄出一条金桔色的壮丽霞光。
周安歌新写的论文被SCI期刊录用,兴奋地打电话告诉初若织:“为了肝这篇论文,我头发薅了一把又一把,终于给我回本了。”
“恭喜大佬……”初若织与有荣焉,听到对方邀她晚上一起吃饭庆祝,她面露为难,“我今晚有点急事想回家。”
“行吧,我找其他人,“周安歌叹息一声,想到自从上个月被调去新院区,还没跟父母吃过饭,她翻出家族群,发了句开场白:“爸妈,我好想你们!你们有没有想我?”
周父秒回:“没钱花了?”
周安歌:“……”
周母回的是语音:“我们很好用不着你想,你是时候该想想男人了。”
周安歌听完后垮了脸。
这个家好像不太需要她。
……
是夜,承袭印象8号内。
初哲今晚加了近一个钟的班才回来,下午他收到初若织的电话,趿着拖鞋走进客厅:“找我什么事这么急?”
初哲这些年一个人撑着整个公司,特别辛苦,初若织心疼:“吃完饭再说也不迟。”
吃完饭,两人也没去书房,当着齐瑶的面说了。
“爸,我想嫁给何岂淮。”
初哲原本在喝橙汁,听到这话,橙汁从鼻孔喷出,咳嗽着问:“好好地怎么想嫁给他?”
齐瑶一边给初哲顺后背,同样愕然:“你跟他不是水火不相容,凡事都要争个你死我活吗?”
“难道何家那小子欺负或威胁了你?”初哲想象力丰富,话一出口怒气值暴涨,啪的一声拍在石桌上。
他快要吐血了!
骨奶原本躺在远处沙发上啃骨头,被拍击声吓得弹起,而后似箭般跑出去,不小心还打了个滑。
“不是,他没欺负威胁我……”初若织手忙脚乱给初哲倒了杯温开水,“是你们的女儿想欺负他。”
初哲and齐瑶不懂且大为震惊:“可否细说?”
初若织跟何岂淮相差两岁,两人从读书斗到职场,许是父辈的血脉压制有点遗传,何岂淮的段位略胜一筹。
初若织被长期压制,偶尔也想过惹不起她就躲着对方算了,偏偏何岂淮阴魂不散。
从做根管治疗开始,她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
不能再如此被动,一定要翻身农奴把歌唱!
“爸,何晖不是欠了你个人情吗?正好,你就让他儿子娶我。”
“胡闹!”初哲还是第一次这般大声跟初若织说话,吹胡子瞪眼,“你想教训何岂淮,多的是法子,怎么能用自己的人生大事胡来?我坚决不同意!”
往日里,初家的大事都由齐瑶说了算,是大事还小事更是由她定义:“这件事听你爸的。”
初若织早已猜到会有这情况,拉着椅子往初哲身边挪,“人生大事追求的是什么?是幸福对吧?每个人对幸福的标准不一样,有人求爱情有人求富足。
何岂淮过得悲催我就觉得爽快幸福,我不仅仅是嫁给他,我还是嫁给了首富家呀,男人不可靠,钱权还不可靠吗?”
初哲的血压降了一点,也就一点点:“何晖是我最讨厌的人,让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宝贝女儿喊他爸?他也配?还便宜了他儿子?”
“你不喜欢我以后尽量不喊,爸,我跟你是一边的……”她挤了挤眉,又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你忘了吗?小时候你接我放学,我经常用零花钱请你吃铁板烧,妈都不知道呢。”
初哲清了清嗓子,掩过脸上的一抹赧意。
初若织挽着他胳膊,信心十足:“何晖不也一直在气你吗?等我嫁过去了,我就将何家闹得鸡犬不宁。”
初哲心动地咽了咽唾液,目露迟疑:“你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看我刚毕业进导演圈时,网络和导演圈里一片唱衰我的,现在我这事业却蒸蒸日上。你不信我的能力吗?到时候,我一定将何岂淮治得服服帖帖的。”
这是实话,初若织不靠初家,也没几个人能让她吃瘪。
初哲算是勉强同意了。
虽说齐瑶将这事的决定权给了初哲,但你要真信了这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妈,何家是净城首富,我进了何家,初家成为首富还会远吗?到时候我们家钱最多腰杆子最硬,你出去玩谁敢嘲讽你是暴发户没品味?拍照不得众星捧月拱你到C位……”
初若织圈着齐瑶的腰,将脑袋搭在她肩膀上,天然带着股娇态;“妈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齐瑶晕乎乎的,竟有些期翼:“我好像找不到理由反驳。”
初哲和齐瑶知道这女儿从小有主意,决定的事情他们也拗不过,一拍大腿,准了!
毕竟,女儿目前画的饼又大又香。
初哲向来是行动派,又是女儿托付的大事,睡前站在卧室外面的阳台打电话。
他等了两三秒,看见对面的一间卧室有几道光从窗边泻出,电话那边接通了。
何晖前阵子愁得睡不着,好不容易解决了危机,这些天晚上都早睡补眠,被打扰了十分不悦:“喂……”
初哲丝毫不知:“那个人情……”
“我知道欠你个人情,用得着睡觉时间来炫耀?”
“这是你对恩人说话的态度?”别人对他阿谀奉承,初哲可不惯他,吼他,“我有想要的东西了,明晚当面说。”
竟然这么快就能还人情。
何晖虽然有点诧异,还是答应下来了。
他喜欢别人欠自己人情,不喜欢自己欠别人人情被拿捏。
初哲挂了电话爬上床,下意识将媳妇往怀里捞。
齐瑶推开他:“你好热别贴着我。”
“没良心,冬天你可别使劲往我怀里钻……”初哲拧了拧她的脸。
齐瑶傲娇地哼了声,将空调调低,重新窝进他怀里:“这样可以了吧?”
“特别可以……”初哲笑着往她脸上蹭了蹭。
“不过话说话来,要是何家不答应结亲的事呢?”
“铭今现在正要咱们家的钱呢,敢不答应就不给了。咱们家织织看得起他们家是给面子,可别不识好歹。”
第14章 何医生以身抵债;隐藏马甲
次日晚,某高级包厢内。
初哲进来时,何晖早已坐在桌旁等待,男人西装革履,袖口上镶嵌的宝石被灯光折射出耀眼的光,黑发梳得一丝不苟,冰冷的眼镜让整个人显得斯文又疏离。
“衣冠禽兽。”
何晖看了眼初哲的潮流黄发,以及脖子上的纹身,回讥:“不修边幅。”
初哲好几小时没喝水,径自倒了杯茶,仰头灌下肚。
何晖嫌弃这种粗俗的行为,侧开眼,优雅浅啜茶水。
初哲只觉得矫揉做作:“我不拐弯抹角,我要将女儿嫁给你儿子……”
想到何晖花边新闻不重样,又担心他在外面有私生子,“我说的是何岂淮。”
“你说的人情就是这个?”何晖脸色大变。
“不然呢?除了这个还能图你虚伪图你好色?”
何晖脸上的商务笑绷不住:“初哲你别太过分。”
初哲右脚踝搭在左大腿上,一副流氓样:“这个人情只能这么还,别的钱权我都不稀罕。”
“为了报复我,你将你女儿嫁给死对头?如果我没观察错,两个孩子互看生厌。”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女儿喜欢你儿子想嫁给他。初家跟何家结亲,这是经过我全家深思熟虑决定的……”
初哲挥了下手,“你空闲时间都观察女人去了,懂个……什么?”
本想说懂个屁的,但忍住了。
再等等,等闺女嫁进何家,有的是机会让他嚣张,想到未来何晖有大量苦头吃,竟有些窃喜,掌心出了些细汗。
何晖真想拔了初哲的舌头,说的话没一句他爱听。
除了初哲,他可以相信任何人会用儿女来商政联姻,初哲可是女儿奴,哪怕他愿意,他家那个母老虎也不同意。
初哲就是个绣花枕头,玩计谋何晖压根不将他放眼里,稍微放下戒备:“这事不是我说了就算。”
“觉得我女儿配不上你儿子?”初哲蹙眉不悦,“我家织织是净城名媛,妥妥的白富美,配你何家绰绰有余。”
上层名流圈可不认网络那套随便长得好看就是名媛的算法。
他们承认的名媛需出身名门、才貌双全、对社会或女界有所贡献,三者缺一都不算。
“我的意思是,岂淮有结婚自由权,我得问问他,他愿意才行,他要是不愿意……”
“他是你儿子,愿不愿意你还做不了一次主?”初哲双手抵在桌上,上半身微微向前,犹如蛰伏出击的猎豹,“别忘了,咚家宜集团还在继续为铭今提供资金。就这样,我等你的好消息。”
初哲嚣张扬长离去。
门一关,嘭的一声脆响,一个陶瓷杯砸到墙的明镜上,镜子四分五裂随着杯子落地。
这威胁,呵……真是涨本事了。
何晖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拍了拍西装上的褶皱,收拾好情绪出了包厢。
特助开车送他回家:“何总,将视频发给媒体的女星已被解约,以后不再出现在娱乐圈。”
何晖随意嗯了声,打了个电话。
一个小时后,何晖进了承袭印象9号,一边解外套纽扣一边吩咐管家:“我明天出差,三天左右,不用做饭。”
“好……”管家没立刻走,“先生,陈小姐来了……”
木马卷听到声音就跑了过来,听到何晖不近人情地问「哪个陈小姐」时,她脸色刹那间变白,脚部僵硬不能动。
何晖已经看见了她,眼神不悦:“怎么让她进来了?”
管家微垂着头:“她硬是要等您,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下不为例。”
管家道好退下。
“何晖,你真的不要我了?”过了好久,木马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