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听老人说处女下了地狱不好转世,看来我可少了这层麻烦。
“未至,我们要个孩子吧。”他突然如此道。
这话以前我总是半开玩笑说出来,现在才知道有多惊悚。
多亏了他被我吓过那么多次没把我给掐死。
我的回答与他当初说的一样,“现在不是时候。”
他的眸子微沉,一把将我揽到怀里,“不会用你的身体。”
科技如此发达,生孩子确实用不到本人。
只是,“叶霖,你图什么呢?”
“我图什么呢?”他慢悠悠地咬着这两个字,“你说我,图什么呢?”
然而我对你已经一无所知,又怎么能知道?
曾经我不自量力,总以为对他什么都知道,直到一切被撕开,才意识到了解的不过是展示出的躯壳。
“要做么?”
“我想听你说说小时候的事情。”
换而言之,叶霖想多了解夏未至一些。
许是故地重游,回忆太多,我也想与人说一说。
夏未至的小时候其实没什么可说的,记忆中,年少之时最多的有两个。
一个是永远追不上的未央的背影,
一个是永远在赞同未央在嫌弃未至的父母。
年幼的孩子其实最开始是会嫉妒的,然而后来发现一切都是客观现实,也就不再想那些事情,不如更喜欢夏未央,以她为傲。
我从来都是擅长调整心态之人,换句话说也可以是皮实,小学时候经常和小男孩打架,往往需要被父母领回去教训,教训完就是关到这个游戏房反思。
关灯,拉窗帘,一个人在黑暗中待着。
每每这时,未央就在楼下练习钢琴,如此似乎表明她是在的。
年幼的孩子认死理,我自然是积极反思,继续保持,坚守男女对立,对男生颇为仇视,尤其是拦着夏未央的男孩,更是不爽。
母亲常常给我擦完药后,捏着我的鼻子,道这样子以后不知道怎么找对象。
我便是昂着脑袋,嚷嚷着才不需要男生,又不是必需品。
叶霖已经愉快地笑出来,蹭着我的鼻子,“未至,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在看着我,那是一种期待。
期待如今的夏未至去探索过去的叶霖。
只是,那个时光太长,理应给可以陪伴更久远的人。
夏未至还不至于如何恨叶霖,非要他承担记得一个人的酷刑。
我撑手,俯视着那双眸子,轻轻地吻了下他的鼻子,吻向唇,吻向喉结,吻向胸膛,他的呼吸沉重,却将我揽在怀里。
手伸进睡衣里,一直附在那纹身处,有一下没一下的。
他说,“未至,你真是残忍得可爱。”
可爱都快成了某种代名词。
所以我说,就算温柔起来,叶霖也是个变态。
早上醒来,叶霖端了早饭上来。
开门瞬间,差点将他认错。
“听说你喜欢这些。”
传统的青豆虾仁粥,配着锅贴,是小时候常排队买的早餐。
那时候自行车后面载着夏未央,她去买锅贴时候,老板都会特意多给两个,就连队都不需要排太久。
回忆年少,总是不错的体验,如果自行车后面坐的不是叶霖,这种体验会更好。
他本来上午有会,然而开了线上会议,就换了身运动衣出来,坐上了后座。
真亏他如此不怕死,没保镖也敢到处乱跑。
其实我并不反感叶霖跟随,只是他体重实在可以,而这海城的桥多,载着个人,实在费劲。
他倒是觉得没什么,理由也很简单,不会骑自行车。
是的,叶先生三头六臂,无所不能,但是他不会骑自行车。
不过没关系,他会享受。
而且,特别没眼力劲。
上第二个桥时,我忍不住瞪他,“你就不能下来推一下么?”
当真像极了骆驼祥子里那个坐在黄包车里装死的顾客。
“真需要我下来?”
他颇为无辜,眼里可看不出一点愧疚。
我索性跳下车,而他也下来,随一旁走着。
“你刚刚特意走颠簸的地方,我都没说什么,这就生气了?”
不愧是他,斤斤计较。
下去之时,他已经在我上车的瞬间坐上了后座。
也不知道怎么看穿想甩下他的打算。
自行车直接滑下去,春风扑面,有飞起来的感觉。
我们就这样飞去了曾经的小学,初中,乃至高中,路过一个小区时候,我顿下了脚步。
“不进去?”
“不了,也没什么要见的人。”
“以前有?”
干嘛非得找不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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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北京已经飚到25°了。
每次都在夏天快到时候想起来还没有减肥~
我因为特别讨厌14这个数字,一定要在清明更到15
清白
我坦然,这里的龙骁以前在海城读书时候的住处。
他应该已经知道,满意地笑笑,说自从开盘,也是很多年未来,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该死的有钱人,哪哪都有投资!
本来不想去,然而越是一切在他掌控中的感觉,叫人无端烦躁,便道进去看看吧。
他却没有跟来,只道在旁边咖啡馆约了人谈事情,出来时候去那里寻着便可。
许又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才需要把人支开。
有的东西定型了,就会很久不变,比如这种小区。
刚建成时候算是海城相对高档的小区,位置方便,到各风景区不远,后来开始摇号和看学区入学,全国各地房价飙升,这里占了好学区,房价更是翻倍再翻倍,如今依然有上涨趋势。
不得不说,买房的和投资房子的,都是有远见的人。
突然羡慕那时候的夏未至,脑子里从来没有这么多事情。
那个女孩扎着马尾,背着书包,提着运动袋,走在马路牙子上,伸着手臂保持平衡。
我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后,走过一片晚樱,走过紫色的野花,穿过一片粉色桃花,最终在一株梨花树下停止。
女孩抬头,看向门口。
随着目光看过去,是熟悉的单元楼门口,巨大玻璃门,似乎隔开了两个空间。
她突然回头,脸上却又带了笑意。
循着目光,便是看到繁花盛开之中,那个高大而又明朗的青年。
“未至,你来了!?”
那么高兴,不若曾经。
我如梦初醒,看着那少年走出,成为一个眉目张扬而又略带忧郁的青年。
“你怎么在这里?”
问题真傻,怎么说也算他的房子,爱来爱走都是自然。
“到这边拿一些之前的乐谱。”
“已经开始做了?”
他点头,问我要不要上去坐坐。
“你也长久不来,有什么好坐坐的?”
那个房子除了游戏机和一些健身器材,很少有什么人气的东西,招待人只怕也是点白开水。
“你在这里有些东西,可以看看要不要拿走。”
这个台阶给的很好,我便顺势上去。
当初分手突然,确实有些东西还没有拿走。
房门打开,依然是熟悉的三室一厅,南北通透,阳台很大,以前的健身器材摆放的位置似乎都没有变。
房子里果然只有白水招待人,还好是热水,喝着还算舒服。
他领我去曾经住过的向南次卧,打开了衣柜,便是一些衣服用品。
居然还有我的高中校服和以前的道服,难怪一直没找到。
桌子上有我用过的日记本和书,一个盒子里装着些以前收到的礼物和明信片。
那枚订婚戒指也在,这是我最想拿走的。
曾经都以为是多么重要的东西,然而多年未用,似乎也没什么那么重要。
他已经找了一个小行李箱,考虑到可能要还,我便找了个袋子,装走了比较想要的一些东西,别的便是拿了垃圾袋装上,请他帮忙一起拿下去丢掉。
龙骁没动,只道之后会有保洁过来,到时候再丢也可以。
“那麻烦了。”我要离开,他便是站在门口,问能不能多留一会儿。
“不能。”
龙骁脸色一僵,随即自嘲地笑着,“我忘了,你现在应该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
“龙骁,你不该如此。”
“那我该如何?”他抓住我的肩膀,“未至,你告诉我,该如何?”
仿佛夏未至将死就参透了人生真谛,总有人来问一句该如何。
然而我毕竟是凡人,只觉得虚力,无奈地看着他。
“你该知道情过无悔,你该有你的傲气,该一路向前永不会回头,如此才能不负夏未至曾经爱龙骁那么多年,也不负你说走就走的那么多年。”
所以,我不是不想见他,只是不想承认,曾经的夏未至平白爱错了人。
她应该一直感谢遇到龙骁,感谢有过如此的人出现,曾经做过自己的追求。
——
我在那个叫做蝴蝶夫人的咖啡馆找到了叶霖,他正在与一人说话,见我过来,便是招了招手过去坐下,向着那戴眼镜的人介绍了我一下。
那人颇为惊讶,不过也就是一闪而过,便是换着商人模样问好,两人又说了些事情,那人才离开。
我的热牛奶已经喝了一小半,以为可以走,便是被他拉着坐下。
“不走?”
“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牛奶不错。”
他失笑,便去打包了一份带回去,顺带带了一份咖啡。
一杯回去给了薇薇,另一杯我留了个纸条压着。
我们回到南城时候已经是晚上,叶霖在车上睡了会儿,精神还不错,不过刚睡醒,脑袋有点不清醒,问要不要去坐摩天轮。
“叶大佬,咱们能不这么狗血么?”
“那去坐摩天轮吧。”
靠,果然不是商量。
和叶霖坐摩天轮,我随时怕被他直接丢下去。
两人一个密闭空间,压力实在太大,当摩天轮到四分之一时,我便说了龙骁在那边。
他正垂头翻着我带回来的一个本子,表示听到地点点头,等摩天轮再上一格时,才说了句话,“文笔不错,就是字差了些。”
那本是曾经的日记本,记着都是家长里短的女孩心事,哪里需要什么文笔?
当时最怕被人看到,如今时过境迁,倒是没有那样的羞耻感,只是觉得恼怒。
我感觉自己像极了被从笼子里放出,被容许在房子里奔跑的狗子,看似有了多一点的自由,却处处都在这人的掌握之中。
他不温不火,却磨得人精神崩溃。
豁然站起,这节包厢晃动了两下,他没有动,只是抬了抬眼。
这么一弄,我突然又不想开口。
无效的沟通太费心力,不如不说。
啪嗒一声,这次是他合上本子,霍然站起,身体一低,便将我锁在两臂之间,一双黑瞳,昏沉阴暗甚至偏执,“你没话说,那有的话我也就直接说了,夏未至,你不要总是给我摆出要死不活的模样,龙家的医疗团队保证可以续你两年的命,这两年就算你说不出话,就剩个皮包骨,也得给我活下去,当然,你要是活不到那么久,那么我就当做是受了欺骗,给了龙家什么,就从那里多倍地拿什么回来。”
我一怔,猛然意识到他与龙泽的协议并不若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怎么忘了,龙家人哪里是吃亏的主?
“你们做了什么?”
“龙家那对叔侄不愧常常一起,眼光都差不多,可惜龙泽碍于叔侄情面,一直对你止乎于礼。”
我不理解他为何说这些,“龙泽与我很是清白,你不要胡说。”
“呵,清白,你清他可不一定白,”他突然放低了声音,柔软的手抚摸着我的脸,目光却多了几分神经质,“你最近的模样真让我不喜欢,哪有新娘子像你这样?”
情绪一上一下,饶是正常人也会抓狂。
我用力地推开他,扑上去捶打着他的胸膛,神经质,变态,偏执狂,混蛋,能想到的词都说了一遍,而他一直没有还手,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摩天轮下到最后两格,才抓住我的手,“那就我恨我一点吧,总之你爱的人,也不会是我。”
我怔然,随即笑出来,“龙骁,你真可怜。”
他没有否认,起身整理衣衫,又抬手帮我把衣服穿好。
取出我包里的口红,细致地涂在我的唇上,若是有多余,便是捏住我的下巴,舔去。
他做得很认真而又平静,像极了入殓师整理仪容。
我终于意识到叶霖并不怕夏未至死去,只是担心不知道死期而给他带来惶恐和担忧。
现在他终于平静,而我却再也平静不起来。
晚上回去,我在房间烧了那些本子和衣服,火势太大,烧到了窗帘。
火光温暖地照在脸上,我下意识地伸出手。
叶霖将我一把拉回,两三个保镖灭了火离开。
“这么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