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从什么时候感觉人生是一场噩梦?
生命尽头之时,却发现在身边的人,不是最想要的那个人时候,算么?
叶霖到底还是要工作,并非整日在这里,他找了人来照应,门外保镖依然还在,手机早被没收。
电脑可以上网,不过和叶霖的电脑连着,只能与他聊天。
面对面都不想看到,更何况上网?
第二日到了齐琪的飞机点,我猜他一定是贵公子风度尽失,气急败坏地画圈圈咒我。
胃又抽起来的疼,我从包里翻了阿司匹林吃下,才发现开的药不太够,只好请保镖帮忙,买一些肠溶的阿司匹林。
“还需要什么么?”保镖并不问为什么。
“再买个假发,黑长直那种。”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过依然没有问为什么。
一个小时后,这些都到桌子上,我进屋换了黑长直,看着水汽之中的自带柔光的脸,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人一双温柔如水的浅眸,一如她的声音,糯而不腻。
她唤着,“未至,乖,到姐姐身边来。”
伸手,留下指印,她却完全消失。
走到生命尽头,原来我最渴望的人,果然是夏未央。
早知道,昨晚应该锲而不舍,不停地打她电话,哪怕只听最后一点声音。
我还没有告诉她,我从来没有怪过她。
我很想她。
我第一次有种痛恨叶霖的感觉,痛恨他限制了我的自由,限制我最后去见夏未央的机会。
夏未至已经活在枷锁之中,难道还要夏未央背负枷锁活下去么?
第三日,叶霖忙了一轮回来,脸色并不好,看着我的表情更是微妙。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他更是小心翼翼。
或许表现得乖巧,很快就会让他失去兴趣。
这天晚上,他带我洗了澡,便又注射了那蓝色药物,不过剂量上少了一半。
外面有说话声音,我迷迷糊糊听着,不一会儿有人唤了叶先生,得了容许之后才进来。
我后背露着,想将毯子盖上,却又被叶霖按住了手。
那双柔软的手在我后背滑走,带来阵阵凉意,最终停留在侧腰位置,那双手从侧腰画了圈直到臀部,“这里吧,露出来也好看。”
什么?我抬眼看他。
那张欠抽的脸此时温柔得快滴水,“乖,未至,待会儿会有点痛,很快就过去了。”
侧腰一阵凉意,随即就是刺痛,我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一动,那针似乎就扎在了骨头上。
“不要乱动,弄伤了我会心疼的。”
靠!说的好像你真有心一样!
我咬住那扶着头的手臂,而他一动不动,只是一下一下摸着我的头,像极了将猎物皮肉舔舐干净的黄鼠狼。
随着药效恢复,酥酥麻麻的疼痛感变成了带点火辣的疼。
那人纹完就出去了,叶霖留下给我上药。
“这两日不要碰水,若是发炎了,我们未至会疼的。”他划着我的腰,声音有着诡异的兴奋,舔着我的耳垂,“你说那些人看到了我叶霖的标记,还敢碰你么?”
我其实并不知道纹了什么,毕竟叶霖做过设计师,所谓漂亮的东西,自然品味不差。
但是他也真是够变态,像极给奴隶烫个刺青。
可惜花这么久的漂亮刺青,没多久就要跟着我一起尘归尘,土归土。
如今的叶霖,似乎失去了和我上床的乐趣,反倒是喜欢叫我陪他工作和聊天。
他问我为何吃阿司匹林。
我翻着银行卡收账记录,答是闲来无事。
其实我还是很怀念和他上床时候,至少没有交心这么累。
叶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如果没有意外,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那时候初尝□□,对很多反应都是陌生而又惊奇,常常面红耳赤,甚至连他那处都看得偷摸摸,握在手中之时经常慌乱而又羞涩,而叶霖大概也是长久没□□过处子,对我的反应感到十分有趣,总是耐心而又温柔,更是摆弄了各种花样。
我们常常十指相扣,呼吸交接,胸膛贴着胸膛,心脏的节奏似乎都变得一样。
然而终究也是人心隔肚皮罢了。
人呐,怎么可以总是那么复杂?
他的生活很有规律,十点左右,便是抱着我躺下。
是我最喜欢的姿势,后背贴着胸膛。
他并无睡意,手一直在我侧腰滑动。
可见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所谓的艺术品。
真应该直接纹他脸上。
“未至和你姐姐,很久没见了吧。”
我心脏一收,转过身看他,满眼警惕。
他倒是悠然如故,将我的手放到唇边,一根一根手指吻着,“你们确实长得很像,不过未至眉眼更活泼一些。”
夏未至活泼过,但不是现在,“你怎么会见到她。”
未央常年国外,而叶霖语气明显是最近才遇到。
“联合酒宴,邀请艺术家前来助兴,她正好在里,也是正好你们姐妹也可以见见。”
句句怼我上次所谓的顺便。
我是想见夏未央,但不是和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一起,“我们的事情,和未央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我们一起这么久,也该见见你的姐姐,明日简然也来,她一直很想见你。”
简然是叶霖名义上的妻子。
我突然恐慌,之前怎么那么天真,叶霖拿捏夏未至的办法太多。
光是与已婚男人纠缠不清,足够一个小小的夏未至声名扫地,人人喊打。
没人会关心这个男人不过是利益所需的婚姻,离婚协议在结婚之前就已经协商后。
也不会有人关心谁先谁后。
毕竟结果,明明白白。
世人只爱看个热闹,谁在乎真相如何?
只怕地下判官,也懒得去辩如此破事。
我开始做噩梦,能到自己最害怕的事情。
年幼之时,常听老人说小三和通奸之人都要下油锅,炸的里外干净,骨头重造,再去寻得被挖出去的眉眼,成了人形,才再次投胎。
破坏别人的家庭,是重罪。
所以得知他结婚,得知自己是所谓第三者都算不上的情人,我气得发抖,才会不怕死地与他动手。
我若下地狱,下辈子再不可能遇到夏未央。
噩梦惊醒,唇边已经有了杯水。
于是月色,许是睡意朦胧,身旁这个男人显得温和了些。
“能到我了?”
多有自知之明!也知道是我的噩梦!
可惜梦里并无他,“不记得梦到什么。”
他揽着我躺下,“梦都是反的,不需要害怕。”
这话是安慰,也让大脑不清晰的我,胆子大起来些。
我问,“叶霖,你是一定要我下地狱么?”
“不下地狱,我怎么找到你呢?”
果然,就算到死,他都不会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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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果然超级不爱写人物外貌……
未央
未央如期而至,灯光闪亮之处,她仿佛只在自己的世界,沉浸在美妙的乐曲之中。
我在一个角落静静地看她,如同年少,似乎可得片刻安宁。
我们姐妹俩,如同两个极端,她好静与优雅的事物,我偏偏像个男孩子,从小就淘得很,有时候甚至会将半路拦截她的小男生按在地上摩擦。
我曾经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她。
初中之时,男女开始有了差异,她总是收到礼物,却又随我挑选。
喜欢的留下,不喜欢的转手卖出。
家里经济原因,她放弃了跳舞,专心弹钢琴,省下的钱为我报了跆拳道。
那时候我不管在外面怎么闹,只要回家听到钢琴声,便会安静下来,仿佛那个瞬间,一切动作都变得很轻。
我总是屏住呼吸,唯恐打扰到空气中活跃的音符。
不论在家,还是在外表演,都是如此。
她每每弹完,便会转脸,静静地看着我在的方向,不论我坐在哪里,不论何时何地。
双眸对视那一刻,我心下一跳。
是她自然而然的习惯吧?
因为同意配合叶霖见他妻子,他也就没有再强求非要一起见未央。
而叶霖把我关在这里,其实也是担心我遇到什么所谓故人求助。
自从知道我认识龙家人,他对我很是防着。
所以,未央应该不知道我在的。
只是那双眸子一直看过来,我便有些忐忑。
她离开国内之时,抱着我说,“未至,我不见你,只是因为你不想见我,但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见,还是不见呢?
第二曲响起,确实激情燃起的当下歌曲红莲,钢琴,大提琴,小提琴,管弦乐相交,音符如同海水澎湃,一时间能感觉到外面气氛热烈。
我拉开门,想到走廊上感受会人气。
前脚刚出,便被拉住了手腕,抬头,是叶霖,身旁还站着一人。
与他其实很配,五官大气而又不失女子的温婉,正是简然。
我们都知道彼此存在,又是正妻和小三的关系,自然不需客套什么。
“我们叶霖脾气不好,这几年多亏了夏—小姐照顾。”
对方颇有敌意,若是两个月前,刚知道这两人结婚,或许我会斗志昂扬,奈何现在只关心生死,情爱早已不是什么重要之事,便淡淡说了不客气。
一拳打到棉花上,可见对方并不好受。
“不过夏小姐倒是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她双腿一叠,身体前倾,气势十足,“本来还以为是小家碧玉,没想到颇有世家之人的气质,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平时浸染的环境原因呢?”
“叶夫人和我想的也不一样。”
“哦?”
“本来还以为您和叶先生不合适做夫妻,没想到天造地设。”
求您快把这个祸害收了吧!
她一下意外,倒是一旁看热闹的叶霖笑出声,那笑意不达眼底,可见对我刚刚的话并不高兴,揽着我坐下,几乎是快把我的鼻子捏下来,“牙尖嘴利的小东西,回去好好收拾你。”
这亲昵的动作叫简然面色一变。
宠物争得多厉害又如何,说到底不是看主人。
“简然,我已经答应你来见小夏,希望你可以遵守约定。”
两人面前,赫然一份厚厚的白纸黑字,离婚协议四字最为清楚
“叶霖,你不要太过分,我们的约定是一年。”
“简然,你或许忘了前提条件,这一年,我帮简家,简家帮我处理协会事情,但是现在啊,简然,扪心自问,会场的事儿,简家可有出一点力?”
“我的哥哥与我想法不同,但是我一直在尽力周旋。”
“好一个尽力周旋?是把我往哪里周旋?”他神色一冷,完全不像是对待妻子,“牢里?嗯?”
简然那张大气而又温婉的脸瞬间支离破碎,“叶霖,我不可能如此对你。”
“我身边只要两种人,对我没有伤害,或者对我有帮助。”
我是前者,简然理论是后者,如今却是两者不占。
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毕竟这个男人如此绝情。
其实简然还算幸运,不论曾经在这个男人身上有过多少崇拜,婚礼的欣喜不过三月不到。
梦碎的快,梦醒的早,只要活得够久,总是可以走出去。
简然签字时候,双眸依然痴痴地看着叶霖,问着,“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动心?”
叶霖思索片刻,还是回答了年少有过。
他还不至于说谎,只是对于所谓年少,并无多少怀念模样。
不知道夏未至什么时候能有他这般坦然。
叶霖签完了离婚协议,心情还很不错,问我是否满意。
“你是想说,为了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