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为你,不过也有这部分原因。”
这个男人其实从来不爱说假话,想想曾经,也是我一厢情愿要嫁他,他并未说过爱我娶我。
他说的最多的,不过是未至,真乖。
手指一凉,原来是被套了个圈。
如今我瘦了不少,那戒指只能戴在中指。
“你该多吃点,未至。”他将糕点送我嘴边,味道甜腻,并不可口,然而我还是吃了下去,“刚刚吓到你了?”
又不是没见过你扇我巴掌,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摇摇头,又听他道,“你以前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现在怎么都不爱说话了?”
“说话累。”
“那就只和我说话。”他依旧把玩着我的手,如同顽童一般,将戒指一个一个手指换着戴,“不过这手瘦了一些,倒是更好看了。”
这个男人手生得好看,对女人的手要求自然也高。
他说过最喜欢我的地方就是这双手,不若女子十指如葱的娇弱,倒是骨节分明,手指纤长,因为曾经做的竞技训练,掌心与指腹之间有薄薄的茧。
“当初第一眼看到你的手,我就想到它摸我的感觉,果然触感很好。”
我并不想与他交流这个问题,“你不去接待宾客?”
“叶家晚辈也需要些表演场合,总不能抢他们场子。”
真倒霉!
“你想出去玩玩?”
“这里待着闷。”
“是有些闷。”他居然点头同意,看着时间差不多要出场,便叫保镖带我从电梯去露台待会儿。
那里樱花开的不错,你应该会喜欢,他如此说。
前面一句话是对的,后面那句保留意见。
我并不喜欢只开花不结果的树。
在摇椅上坐了会儿,便又觉得一阵倦意,最近每次吃完药都会有些困倦,只是今日总觉得寒冷。
迷迷糊糊,忽然听到有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如水,清爽而又干脆,如此熟悉。
睁开眼睛,便是落入同样的双眸。
清清浅浅,如同不留人世间的尘埃。
哦,是夏未央。
她终于从梦里走了出来。
“未至,果然是你。”
我还未说话,便是被满满抱住。
未央总是喜欢这么抱住我,从小到大,不分场合。
本来还以为时隔三年不见,两人会有尴尬,却又因为她的自然而化解。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即便有分别,也依然很熟悉。
而我们最大的矛盾,不过因为她太过爱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直觉。”她眨着眼睛,鼻尖的薄汗还是可见她找了一会儿。
她说过,只要我看她,就会感觉到。
从小到大,从未改变。
“未至,你终于不再躲我,我真的很高兴。”
其实我已经躲不了她多久,如今唯一在这世上的心愿,也不过是帮她解开那层枷锁,“姐,我想回家。”
她一下便是笑开,“嗯,我们回家。”
两人都挤在摇篮里,如同年幼之时窝在一张小床。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很难看,有没有吃饭?”
“最近胃口不太好。”
她很是担忧,一直抓着我的手,当摸到那枚戒指时,面色一滞,“你,结婚了?”
“没有,就是遇到了一个麻烦的人。”我反握住她的手,依然如同小太阳一样暖和,“姐,帮我找一下龙泽,可以么?”
那张温柔的脸瞬间沉了几分,“未至,你怎么还和龙家人纠缠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才……”
“我现在被叶霖关在这里,只有龙泽可以帮我。”
我本是准备了黑长直假发,想趁着她找到我之时交换一下出去,毕竟两人的脸相像,不容易被认出,只是看到叶霖对待简然的狠绝,想到曾经那个男人不留情面,便不敢叫夏未央冒险。
“只有龙泽,是么?”
我点头,“只有龙泽。”
她的面色稍微好一些,“我会去做的,但是你最近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我点头,只觉得双眸模糊。
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压得心脏下沉,压得嗓子疼痛,压得头脑空白,紧紧地抱住她,便是痛哭起来。
这么久,原来我一直在等那一句你要好好吃吃饭,好好睡觉。
我在等她,这个血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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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我未央姐姐是对未至温和体贴,对外高冷优雅的气质御姐girl ~啊啊啊,未央超级黑,以后会写个番外(如果在更的那篇上架文不出幺蛾子的话)
出逃
我不知道叶霖什么时候来的,卡的时间很好,正好是夏未央到出口的时候,两人打了照面,说了话,但都是笑意盎然,气度翩翩。
叶霖带我回去,路上停下来进了家药膳店。
这是家会员制的餐馆,不仅有药膳,还有老中医。
名气挺大,曾经叶霖带我来看过月经不调。
开了不少药,效果还可以,顺带把人吃瘦了一轮。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省点钱去找戈医生才是王道,但是看到这个男人那副被自己的温柔和善良感动的模样,也就没有张嘴,任由那长胡子老中医给我把脉问诊。
果然,又是开了不少方子。
真不知道得拿多少提成。
不过倒是说了句靠谱的,“胃有沉柯,脉象不稳,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
不愧是舶来品,癌症果然不在中医管辖范畴。
方子拿去熬药,两人便在这里吃晚饭。
毕竟酒会从来是张嘴说话而不是吃饭的地儿。
我并不想吃那些味道诡异的药膳,偏偏叶霖非得要吃,吃就算了,非得要一口一口喂着。
温柔路线从来不合适叶霖,这个男人估计很快就会憋不住。
我借口去卫生间缓解心情,保镖紧跟其后。
突然觉得自己是被溜达的那只狗了。
这里虽是药膳,来吃东西的人大都不是身体有命,要么钱没挣够,要么小情人没讨好到位置,看了看镜子,明显我是后者。
镜子里的我似乎又瘦了些,因为刚刚哭过,眼睛倒是清明。
正想看看额头冒出的痘痘,便见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人。
是小蕊,扮相精致,着实是个漂亮女人,不过一双美眸看我,颇有几分幽怨。
“叶先生,他果然还让你回去了。”
“他那房子本就是换着人住,谁又知道之后会有谁呢。”
“只怕以后只有你一个人。”她撩了撩发梢,姿态妩媚,眼尾轻佻,“哼,夏未至,你不用得意,我只是遗憾不容易找到叶先生那极品身体而已。”
难怪叶霖曾经在她那里一个月都不愿回来,只这眼角一勾,便是媚到骨子里。
而她倒是不与我谈论叶霖太多,离开之时更是奉上护手霜,说着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应当多保养着。
“为何如此?”
“圈子里谁不知道,叶霖为了你把我送给了别人,小妹妹要是太难看,姐姐我面子放哪里?”
我讶然,世间男女情爱,怎么可以如此随便!
“我可不像你这种小姑娘,情爱啊要死要活的。”
她表示护手霜送我了,便款款出去,扶上一个中年男人肩膀。
那男人没什么亮点,不过手腕的鹦鹉螺与叶霖的倒是一样,泛着蓝光。
我突然有种感觉,与其说是男人享受她,不如说她也在享受着这些男人。
当真是各取所需。
曾经叶霖找我只是为了上床和享受驯服的过程,那他现在又在需要什么呢?
爱情么?
相处两年都不曾拥有,分开短短三个月不到就有了?
那还真是人之初,性本贱啊。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平,意外的是那中年男人还过来与叶霖打了个招呼,视线偶尔停在我身上,被叶霖一个冷眼警告。
这一瞬间,叶霖的世界,变得是那么陌生。
我们曾经都下意识地保持距离,而现在,他不仅在单方面地深入我,也在将我拉近他的世界。
那个世界肮脏而又不堪,如此接近地狱。
要离开他,我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欲望。
时机来的很快,3日后叶霖说要去北市处理一些事情,临走时在这边住了一晚,早上硬是拉我起床做了早饭,给他系好领带。
“你养的那只小狼,可真会挑肥的肉咬。”
我不明所以,而他则是揽着我的腰,要换一种系法。
这个男人,都不急着赶飞机了么?
12种领带的系法,有10种是他不厌其烦教导的。
若是系错,便是要吻上很久。
后来也养成了系好领带,踮着脚尖吻上那饱满的唇,两人贴一会儿脸颊,才算全套手工。
现在他双手环住我的腰,微微垂首,满眼深情。
我最终妥协,吻上那薄情的唇,问他何时回来。
“我会尽快。”
这话如同废话,我贴着他脸庞,低声问道,“具体呢?”
“两天,未至,乖,在家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一阵狂喜,就算出不去,两天不见他也是值了。
他轻柔地揉揉我的头发,而我则是揽着他的脖子。
这一刻我们都得到了彼此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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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第二日晚上出去,不过来的人却是齐琪。
难道是他给叶霖使绊子?脑子已经这么好用了么?
“你姐,在车里等你。”
看着倒下去的三个保镖,再看看这人身后的西装暴徒韩理事,我实在觉得现实超过想象。
事情好像被搞得更麻烦了。
“怎么是你呢?”真是头疼。
“怎么不能是我?”他一双桃花眼早没有平时的贵公子的那闲到蛋疼的笑意。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本性最好,搞什么腹黑人设?
“夏未至,你那日不来送我的账还没算,现在居然还在骗我。”
不过这小子本质就是阴阳怪气,颠倒黑白,并不讨人喜欢。
我几乎是被拖着走,“骗你什么了?”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与叶霖断了,敢情是想脚踏两只船!”
这就有点质疑人品了,“哪里来的两只船?!”
“我,齐琪和叶霖!”
空气一阵安静,能听到电梯打开的声音,带来一阵金属的凉气。
韩理事进去为我们按了电梯,礼貌地说了待会儿见。
两人各自站在电梯一边,而我几乎是贴在扶手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电梯打开,他似乎颇为生气,自顾自走出去,而我则是摔了个踉跄。
刚刚被注射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手脚乏力到无法支撑到站起。
叶霖其实早防着我搞小动作,这次注射的药物除了那蓝色试剂,还有安眠成分的药物的。
这一下摔得膝盖、胳膊肘都着地,声音太响,齐琪想听不到都不行。
他也被吓了一跳,不过怀疑这是耍赖方式,比较曾经被这招坑了不少饭。
这小子毫不怜香惜玉地踢了踢我的屁股,“喂喂,夏未至,别以为这样我会原谅你。”
我几乎咬牙切齿,撑着起来,“真的要废了!”
而他也发现我面色不好,俯身拉起我的胳膊,许是看到了针孔,怔了片刻,随即一拳打在墙上,咬牙咒道,“叶霖那个混账,居然给你用药。”
话说,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么多。
未央果然在车上,见我过来,稍微放松了些。
帮着齐琪将我放到后座,随即跟着坐上来,叫我枕在她的腿上,问道,“去医院么,未至?”
前面的齐琪给出指令,“去三院,联系一下陈医生。”
我一下有些恐慌,若是他们发现我真的得了病,那可怎么办?
我还没做好告诉他们的打算。
“这个药一般持续两天左右,睡两天就会好。”我拉着夏未央的胳膊,“未央,我想回家。”
前面的齐琪哼了一声,不过还是让韩理事将我们送到了一个酒店。
这里是齐家的酒店,未央下榻的地方。
齐琪就住在我们对面,他还是鼓着张脸,一双桃花眼满是恨铁不成钢地瞪我一眼,叫了韩理事过来给我看了看身体情况。
额?
韩理事放下小药箱,出示了一下自己的医师执照。
果然每个故事都需要这么万能的一个人。
一切折腾完,都已经11点多,未央松了口气,一边感谢齐琪帮忙,一边请齐琪出去。
“夏小姐,我并非帮你,只是帮我自己而已。”齐琪说话之时,眼神依然落在我的身上。
满眼的担忧难以忽视。
“不过照顾未至毕竟我份内事,还请齐小少爷莫要劳心。”
过河拆桥,未央从来都很擅长。
“齐琪孩子心性,可不经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