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知眼珠子转了转,哼唧一声,“那算了,反正又没多少钱。”
闻于夜不置可否,也不想在讨论这个了。
他把腿上的人往身体挤了挤,“那——”几乎是咬在她的耳垂上低低的问,“孩子的事……还算不算数了?”
花知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分不清是被热气吹的,还是这话撩的。
但是没多会,她偏过头把自己的发烫的耳朵解救出来,又恢复成死倔的语气,“我以为你不喜欢小孩呢。”
其实不能怪花知出尔反尔,因为当时她在车上说要孩子时,完全是情致所动,箭在弦上,头脑发热,没多考虑。
而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那这种大事就不是那么容易下决定的。
花知自己是无所谓的,不期待也不讨厌,但闻于夜的态度显然更微妙,因为他对自己亲侄子都不怎么待见,平日里也没见他对萌宠和幼崽有过什么关注。
“分人。”闻于夜回话了,“别人的肯定不喜欢。”
花知狐疑的看着他。
“你的我肯定喜欢。”他又补充。
“什么啊,说的好像就不是你的了?”
“肯定是我的,”闻于夜又开始密密匝匝的吻她,“我们俩的,那就更喜欢了。”
这种语言似乎有种魔咒,让人不自觉的心潮澎湃。
闻于夜下车前刚扣好的扣子现在又被解开了。
床边的人体工学座椅上让人很容易想到不久前在驾驶室的那方旖旎。
可这又毕竟不是车上,因为椅子下面的滚轮的会来回晃动。
几次不得要领,闻于夜就很烦。
这已经是晚上的第二次了。
于是,他托着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步一跨就把她扔进了大床上。
身体一下子从拘泥状态舒展开来,两人其实都方便了许多,但闻于夜却似乎有点不够尽兴。
花知还没问出口,就听到他嘴里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真的可以在车上……”
声音不大不小,花知听到了,她在迷离之中还能抽空嗔笑一声,“你怎么、怎么还有这种执念啊?”
闻于夜不说话。
花知从这沉默中察觉出什么,虽然有些无稽,想了想还是问了,“你不会是曾经幻想过吧?”
卧室里的温度直线上升,两个人脑子里全被一件事装满,气氛一点就着。
这种情况下的对话并非你来我往,花知也不指望着有问必答。
“不行吗?”
结果,闻于夜倒是回答了,还莫名的理智气壮,“我是正常男人啊。”
这回答让花知清醒了些,因为它实在不太像闻于夜说出来的。
他不是个会坦诚自己的人,更何况还是这种隐私。
花知有了点兴趣,磨磨蹭蹭的推开闻于夜,逼着他爬上来。
乌黑的眉眼沉沉的看着她。
“正常男人哦~~”花知故意拉长了尾音,对他不满的眼神毫不在意,轻佻的问,“那都幻想些什么啊?”
闻于夜长长眼睫往下垂了垂,又抬起,似乎对她这明知故问的样子很无奈。
见他不回话,花知又问,“除了在车里,还有哪啊?”
闻于夜还是沉默不语,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应答了。
花知有些扫兴,故意说,“那你那时候都想的是谁啊?国内还是国外的啊?”
屋里安静了几秒。
突然,传来嗤笑一声。
“还能有谁?”闻于夜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傻不傻啊?”
花知这时才心满意足的哼了哼。
一段毫无营养的对话告一段落,闻于夜拿着膝盖往下挤。
可是花知一点也不配合他。
“对着照片吗?”她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还是视频?”
闻于夜眉头渐渐皱起,“留条底裤吧,行不行?”
花知手指往下一扯,底裤没了,义正言辞道,“不行。”
闻于夜万般无奈,只好凑到她的耳边说了一会。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花知听着听着双颊变得越来越红。
嫌弃的把他推开,瞪着他说,“你变态吧?”
闻于夜偏着头,挑起半边眉,饶有兴趣的问,“你这么觉得?”
花知想了想,又改口,“好像也还行。”
闻于夜笑了,他侧过身,右手捏到一只纤细的手腕。
“那就赶紧试试看,”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哑了,“看看到底是不是变态。”
屋外夜阑人静,屋内朝云暮雨,月亮也羞涩的躲了起来。
……
一场结束,又到了下半夜。
因为之前有了关于孩子话题的铺垫,花知总觉得今晚上有点不同。
说不定一下子就中了。她想。
她轻轻的用手盖着自己的小腹,转过身扯了扯旁边人的胳膊,“你说如果真的有了孩子怎么办?”
闻于夜对这个问题没做细想,心里上认为不会那么巧,就随意道,“那就生呗。”
这几个字听起来一点没有期待感,花知不是太满意。
她皱起了眉,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小孩啊?”想了想,又纠正,“为什么不喜欢别人的小孩啊?”
闻于夜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别人的小孩为什么要喜欢?”
“因为可爱啊。”
“还好吧。”
花知哼了一声。
闻于夜垂下眼睛看了看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起来似乎有点小情绪。
思忖了片刻,还是解释了起来,“主要吧,是因为每个小孩都会有一段极为不成熟、并且带有本能恶意的成长阶段。”
花知愣了一下。
“可能他们因为年纪小而无从辨别,”闻于夜继续说,“但是他们的一些行为依然是客观存在的,又因为伤害不大,所以大人往往也不去计较。”
闻于夜说的很平淡,但是花知几乎是瞬间就由这些话联想到了他小时候那段不算太好的回忆。
“你、你小时候——”花知说着说着停顿下来,似乎在纠结措词。
“嗯?”闻于夜低下头看她。
花知在他的注视下只好把话说完,“是不是被人欺负过啊?”
闻于夜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似乎是想知道她从哪得到的这些讯息。
他想了一会没想出来源头,作罢,又继续说自己,“如果你觉得那是欺负的话,那就是吧。但是,我自己并不这样觉得。”
花知不理解:“嗯?”
“因为我原本就不喜欢跟那些人一起玩,不是我融不进他们的小团体,而是我真的没有这种意愿。因此他们所谓的排挤并没有使我感到伤心或者难过。”
闻于夜说着说着停了一会,似乎是回忆了一些事。
“当然了,”他眼睛微微眯着,有点不太认同的摇摇头,“被当做班级话题这件事确实有点烦。”
花知的心里突然酸楚起来。
委屈残留的时间太久,一时间不能排解,她只好把身边的胳膊搂的更紧一些。
闻于夜察觉出她的动作,即便心里觉得没必要,但还是挺享受这种被呵护的感觉。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了笑说,“对于小孩子的那点偏见其实不用太认真,因为他们会长大。”
“而等他们长大的时候就会发现真正能主宰这个社会的,并不是几岁的时候多背一首诗、多画一幅画、多交了一个朋友、多获得了一只小红花这样简单了。”
“我曾经在国外谈生意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小学同学,其实我并不记得他,但是他当时却非常执意的跟我谈论那段短暂的同学时光,企图攀上一点关系。”
“你看,他们自己可能都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事了。只要你自己站的足够高,那些欺负过你人自己就会否定自己的过去。”
花知知道他是在变相的开解她,可心里还是有点不痛快。
“那你小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好的回忆吗?”她抬头问。
“可能有吧,”闻于夜无谓的回答,“但也都不重要。”
花知失望的垂下眼睛,可当她低下头的时候,一个名字像是天外飞星般突然一下钻进入了她的大脑。
“那周梦呢?”
“周梦?”闻于夜眉头紧了紧,“她怎么了?”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跟我说,她叫周梦。”花知一字一句的跟他强调,“是梦、世、界、的、梦!”
花知说完,就抬眼看着他。
她承认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夹着一点私心,但她自认为自己掩盖的很好。
把那点儿醋意包裹在柔柔的慰籍的关心里,说出来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
但闻于夜却意外的沉默了。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又一次把花知的话在脑子里过一遍。
低头看看她的反应,发现她故作平淡,装作不经意的问话,手指却一直在他臂弯处不停的画圈。
即便是再迟钝的人,此时都能感觉出气氛中一丝丝的不对劲吧。他想,难道她觉得自己藏得很好?
“呃,我不太会解释这种事情,但是……那时候我才十八岁。”
闻于夜说了一半,花知画圈的手就停了下来。
他还是发现了啊,她想。
“当时公司才刚刚起步,真的只是一个小作坊,总共只有四个人,全是我的室友。”
“梦世界听起来很宏伟很幻想,比我们宿舍里的几个理工男想的那些‘游海霸王’‘神之网游’之类要好很多。”
他说着说着又停了下来,半晌,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
“好吧,对不起,”闻于夜突然开始跟她道歉,“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法去改名字了,我如果早点能够认识你,我一定就取名为花世界了。”
花知抬起头:“……?”
闻于夜挑着眉毛,似乎在问‘怎样?’
“不行,花世界还是太难听了。”
“难听吗?”
“像个公园会展。”
“没有吧……”
“还是梦世界吧……”
“你不介意吗?”
“唔……有一点点……但就只有一点点……”
“一点点啊……那是多少呢?”
“就真的只有一点点啊——啊哈哈哈,你不要挠我痒痒……放开放开,好了好了,我不介意了……啊哈哈哈别弄我了……别,唔……”
月亮又从云层里悄悄钻出来,斜挂在天边,一点点的往下落。
屋里的对话并没有因为停止,懒懒的笑声揉进这漫漫长夜里,似乎有好多话可以说,还有好多事可以做。
第53章 刘苒粉丝
花知是在半个月后收到了代言的相关协议。
跟梦世界的手游没有关系,而是梦影视频的全球代言人。
“据说,是梦影视频的总裁亲自联系的我们盛总,”安安在电话里跟她语音说,“梦影总裁还说,仅仅国内区的title不符合你闻名世界的美貌,和震惊中外的高贵,要做就做全球最高title。从此之后,梦影视频就是您永远温暖的家了。”
花知:……
她当然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但她现在也不想去跟那人好好说道一番,因为那人的亲妈以及亲侄子正坐在自己的旁边看电视。
电视上放的正是《将军》的大结局。
曹易主演的将军因最终一战命丧沙场,而花知饰演的陆夫人,跟着爱人殉情西北。
广袤、荒芜的漠北如同无人之境,皑皑白雪从天而落,花知手持刃剑,鲜血顺着剑锋一滴一滴往下落,最终倒在了将军衣冠之上。
悲凉的BGM走向最高潮,镜头随着一片雪花往空中旋转、飞舞,晶莹剔透之中仿佛倒映着她与爱人生平的种种……
随着音乐的跌宕、消逝,屏幕右下方缓缓打出《全剧终》的字幕……
“嘤嘤嘤……”
花知头皮一麻,转过头去,发现坐在沙发末端的小屁孩已经泪流满面,难忍哽咽,而旁边的老太太也不住的拿着纸巾按压自己的眼角。
花知:……
祖孙两人是上个礼拜过来的,从闻于夜姐夫那里得知了花知从楼梯滚落的事情,又赶上Lucas放暑假,就一同过来探望,顺便玩玩。
花知的脚已经全好了,诚惶诚恐的从机场接到了一老一小,本想着按照事先计划好的几个游玩攻略,带着祖孙二人一同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的。
结果,没想到,老太太一到家就让花知打开家里的电视机,说自己《将军》才看了一小半,顾将军要被调走到西北了,他和陆夫人才刚结婚呐!这要如何是好呐!
敢情是回国来追剧的。
花知不敢怠慢,只好打开了电视机。
老太太眼神不太好,反应也慢,看电视的时候不像年轻人喜欢开倍速。
原速播放的时候,遇到没听清的台词还要往回倒个一分钟重新听一遍。
遇到Lucas提出‘外婆,通房丫头是什么意思?’这类问题时,还要暂停,挖空脑袋解释。
结果再次播放的时候又忘了前面在说啥,又给倒回去了几分钟。
总之,看剧速度非常慢。
一周过去了,总算是播到了大结局。
花知在心里高呼‘万岁’‘哈利路亚’,没想到旁边的两人竟然给看哭了。
“外婆,”Lucas一遍抹着眼泪一边说,“我想再看一遍。”
花知:……!!
老太太嗯嗯点头:“好,你想看哪集?”
Lucas吸溜吸溜鼻子:“看陆夫人不死的那集。”
陆夫人是最后一分钟才死的!!
花知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又从前面捣鼓出来一集,从片头曲开始播放起来。
跟着家人一起看自己演的电视剧就已经很尴尬了,如果再要N刷,在家里背诵台词那就更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