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女医生——医小鑫
时间:2022-04-30 07:52:34

儿子的眼睛虽盯着电视屏幕,但显然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想是自己的话说到重点了。
周莫尔从沙发上弹起身,几步溜到周蔺晨身边。
他用拇指和中指拈起一杯刚倒好的茶,递到父亲嘴边,“您别操心了。”
周蔺晨急忙接过茶杯,抬起头正欲揣摩下彼此间的气氛,可周莫尔却没再停留,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空中飘来一句话:“金玉良言!老头儿挺有文化!”
成功向儿子灌输人生学的父亲,心满意足地嘬了一口热茶。
看着儿子一路长大成人,他心思单纯、善解人意,有着很强的逻辑思维。他的为人处事,做父亲的从未有过担心。但适当的时候,在分寸感上给予小小点拨,或能将其解困于无形的精神牢笼。
相处多年,周莫尔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循蹈。好像情窦初开,他就痛痛快快识破了自己的心意,再无心思关注其他女生。
高中毕业后,周莫尔一直困惑于要不要向循蹈告白,表明自己的真情实意。
思前想后,直觉不妥。基于她对他的过往,他没有自信。
寒假。
返回家乡的同学们组织新年聚会。
分别后的首次相聚,洋溢着激情、喜悦,没有一丝久别后的陌生,反而更加亲近热络。
周莫尔去得早,正和几个哥们儿吹牛打升级,听到有女生喊循蹈,他注意力立即从牌局中涣散到有她的地方。
周莫尔本来设想寒假和循蹈一路回家。结果,她的放假时间要晚两个星期。一边循蹈没半点要他等的意思,一边张玑又催他一起走。
他没找到合适的理由继续逗留,不情不愿地和张玑相伴返程。
循蹈回来的时候,早早就知会“五人团”一起去接她。家还没回,先去饱餐了一顿撒满芝麻油泼辣子的面皮。端上桌前,循蹈坐在那里馋得一直咽口水,完全没有多看周莫尔一眼。
直到除夕夜,周莫尔才如愿约到循蹈和几个同学,一起去城中心观看焰火晚会。
周莫尔拉着循蹈的手臂,在人群中蹿来蹿去,终于找到一个最佳观赏点。
烟花表演精彩极了,火树银花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绽放,宛如在黑色的幕布上喷洒出耀眼璀璨的珠花流苏,五彩缤纷的天空好像不断变幻的立体画,看得人眼花缭乱。
热闹嘈杂的人群中,循蹈却出奇的安静。
她仰着头,微张着小口,出神地望着一簇簇夺目的彩花,似是陶醉其中。
周莫尔碰碰她,开心道:“今年的烟花种类好像比往年丰富许多啊!”
循蹈没有改变姿势,仍然望着天空,“嗯——太好看了!每次过年我就盼着看除夕的焰火!”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沿袭已久的风俗、活动、吃食,伴随着我们一路长大,像烙印上意义的符号,不论当下或未来,能随时唤醒幸福的归属感。
“希望这里的焰火晚会能年年办下去,我们就能一直一起看!”
“嗯——我也希望!”循蹈简短地回应,朴素而真诚。
周莫尔再次望向循蹈的侧脸,他很欢喜在这样浪漫的时刻,循蹈就站在身边。
一刹那,仿佛有十颗心脏在他的胸腔剧烈跳动,他情不自禁侧身转向循蹈正面,遮挡了她的视线。
那十颗活跃的心脏仿佛又集体骤停,他屏住呼吸,抬起双手轻轻扶住循蹈的手臂,缓缓低下头——
周莫尔突然面对贴近自己,循蹈霎时从纳闷到醒悟。
这个蓄意的吻,因她急中生智的后退而夭折。
“你干嘛呀?”
循蹈惊讶道,手足无措地左右张望。
不远处散落着一起来的同学,都正目不转睛地欣赏难得一见的绚烂烟花,并没有注意到旁边发生的事。
周莫尔充血的大脑倏地冷却下来,他伸手挠挠头,咬着下唇,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
镇定了一下心神后,他并没有回复循蹈的问题,而是摆出一副爽朗的姿态,“小蹈,一会儿回家吃完年夜饭,出来和我们一起去烧烤!”
“不要了,这次过年,我家的亲戚聚得特别齐,我爸妈让我在家多陪陪家人。”
循蹈干脆的拒绝。
周莫尔的心情彻底失落,胸口好似压了块边缘锐利的巨石般闷痛。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扑哧一笑。
他因她这一笑而心领神会,也禁不住乐起来。
 
第10章 10
 
高三寒假前。
梧桐树上的叶子黄了,一片片落下,铺出了一条又一条黄金大道。
大树快变秃的时候,气温骤降,又是暖暖的食物占据江湖、撩拨胃口的时节了。
学生们仍按部就班上着每日的晚自习,不安分的学生打开窗户,冷空气瞬间涌入,冰冰凉凉沁入心脾,昏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了许多,慵懒的身体刹那间恢复了活力。
老师还没到,要想有所动作就要趁现在。石希磊发出信号,去各班撩拨其余四人,他们以眼神交流,伺机而动,神不知鬼不觉都溜出了教室。
“去哪?”
石希磊手里提溜着一个塑胶袋,“我在后山掰的。”
学校后面大约一公里处有一座野山。
传说汉朝的军事大将韩信及母亲曾居住山上,至今还保留有遗迹。不过,学生们对此并无兴趣。
山脚下有大片的玉米地,每到成熟季节,大片沉甸甸的玉米棒子就始终挠着顽皮学生们的胸口。石希磊就是其中之一,趁着主人看管不善,顺手牵羊。
“那还去老地方烤?”
“不行,现在后山老农抓呢!”
“那去哪儿?”
周莫尔眼珠子轱辘一转,指指头顶,“天台。”
“我靠,这么大胆吗?”
“天台这么高,谁能发现!”
“那用什么烤?”
在后山,大把的可燃物,随便就能燃起一堆篝火。
教学楼的天台?怎么搞?
“你们先上去,我想办法。”颜斌说着便跑开了。
“这厮若是打球跑位也这么积极,早就叱咤江湖了。”张玑惊愕于颜斌的消失速度,抓紧揶揄。
月色正好。
在天台找好位置,捡了几块砖头围成一个圆灶,四人席地而坐,正拿竹签插玉米,颜斌回来了。
他肩上扛着一把椅子,就是教室里的木头椅子,左手还拎了把锤子。
“我去!你是不是疯了?”石希磊手中的玉米差点儿掉到地上。
第五魏洛惊诧地盯着大刀阔斧走上前来的颜斌,一动不动、一语不发,但一阵凉风吹来,他缩了缩脖子。
“你拿得谁的椅子?”
“你胆儿太肥了,破坏公共财物,这是要上纲上线的。”
“为了烤这点玉米,不值当,赶紧还回去。”
颜斌将椅子重重摔在地上,不屑地吸吸鼻子,“这是我们班淘汰的椅子,没看到啊?少一个腿儿。”
大家才注意到,这是把瘸椅子。
“我们班长前两天修呢,没修好,就和学校又申领了一把,这把就扔在我后边儿。”
颜斌坐在他们班教室最后一排最南边的角落里。
他又扬了扬手上的锤子,“喏,这也是班长扔在那儿的。”
“那——这不是天公作美嘛!”张玑抖着下巴,兴奋起来。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拆吧!”
 
将拆成一条条木料的椅子堆叠起来,一堆废卷子做火引子。
 
着是着了,可木椅子做燃料真不咋地,上面刷的那层油漆,烧出来不仅浓烟滚滚,还味道刺鼻。
“这能烤?烤了能吃?吃了不死?”石希磊发出灵魂三问。
教导主任晚饭过后,回来巡视校园,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既能散步消食,又能震慑一些逃课的学生。
大操场上逛了一圈,天气冷,鬼影儿都没见一个。
他又来到教学楼里一层层遛着,喝止了几个吵闹的班级。
既然到楼上了,顺便再回办公室喝口茶,他迈着矫健的步子,向把头的办公室走去。
快到走廊尽头,顺着眼前不远处的玻璃窗,他隐隐发现对面的教学楼天台上,似乎有烟气冒出。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探头,抻长了脖子。
对面的教学楼高过脚下这栋,看不真切,但确实有红光冒出。烟气在光线的映衬下,并不难被看到。
什么情况,他不由得心中一紧,失火了?
顾不上喝茶了,他一路小跑下楼,叫上值班的两个保安,直奔冒烟的教学楼天台。
三人赶到时,五人团正一人举着一根玉米在火上打架。
教导主任大喝一声:“无法无天了你们!”
五根玉米有三根掉进了火堆里。
教导主任气得跳了脚,依校规处分,载入档案。
这可是影响高考的处罚,五个人,谁也不敢不求饶。
教导主任训得口干舌燥,嗓子眼儿冒烟。最终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厉声告诫:“若再有下次,定不再留情。”
“五人团”在教导主任的眼皮底下,用砖头压灭火,灰溜溜地收拾好残局。
正欲抱头鼠窜,又传来一声呵斥。
“给我回去好好上课,再被我发现逃一次课,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五人团”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
“另外,今晚的事,不要说给任何人听。”这帮半大不大的男孩子,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教导主任和保安又彻底检查了一遍天台,并远眺了校园的各个角落,一切如常。
他灵机一动,这里视野不错,以后可以成为他的观察地。再带个望远镜来,效果更好。
虽然“五人团”守口如瓶,但循蹈还是从周莫尔处得知了他们的壮举。
“把你们能的!”循蹈不屑一顾。
想了想,又挖苦道:“好在昨晚是物理老师的晚自习,要是班头的课,你们就死定了。”
“昨晚我们班可不是好对付的老师,我被罚站到晚自习结束。”颜斌翻着眼,挠着头,悻悻道。
“活该!”
“找死啊你!”颜斌恐吓循蹈,他可不让着她。
张玑逮到机会,嘴上也开始欺负她,“循蹈,你不废话嘛!不是河马的课,我们也不逃啊!”
这些个混蛋,就知道欺负好说话的老师。
物理老师姓王,因为嘴生的特别大,被学生们冠以花名“河马”。
周莫尔在一旁默认点头,笑得很开心。
石希磊不干了,窜出来,“你们以后别老是河马河马的叫,我那天在校门口见到他,张口就河老师好,把他叫懵了。”他装作一副虚脱的样子,拿腔作势地喷着口水:“靠!吓出我一身冷汗。”然后又继续指指点点,“都是你们这一天天把我拐的。”
余下五人爆笑。
肚皮差点抽筋。
终于捱到周六,循蹈刷完三份卷子,打算瞅几眼小说。
周莫尔打电话过来:“小蹈,我们晚上去山脚下烧烤,你来不来?”
“又烧?”
“怎么了?你来不来嘛?”
“那边不是有农民伯伯抓吗?而且不知道我妈让不让?”循蹈蠢蠢欲动,却又踌躇不定。
“我们又不烤玉米,抓什么抓?”周莫尔微微带些央求的语声,“出来玩一会儿嘛!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妈不会看你很严的。”
“那好吧!”答应的一点也不勉强。
现在是,只要不学习,干啥都行。
果然,循蹈和母亲说和同学们出去走一走,放松一下,她立刻就同意了,只是让她别太晚回来。
行至山脚下时,火都已经升起来了,一圈砖头绕着火堆,“五人团”绕着砖头围坐一圈。
看到循蹈过来,周莫尔踢身旁的张玑,叫他让点位置出来,他自己也向反方向挪了挪,腾出了个空位。
“怎么才来?我们刚忙完你就到了。”张玑一边拨弄火,一边抱怨。
“现在的女的,特别会逃避劳动。”石希磊补充道,他们刚才拾柴生火,是费了点力气。
循蹈不理他们,坐在火堆旁暖融融的,心情极好。
“今天不烤玉米,烤什么?”
她撞了撞身旁的周莫尔,周莫尔摇了摇头,示意她问对面那个人。
石希磊哈哈大笑,“循小蹈,你今天可是有口福了。”
“看看!”颜斌边说边掏着身边的袋子,“应该是好几种口味的。”
一串串灌好的香肠跃然在众人眼前。
“这么多!”循蹈惊叹,“你从家拿的?”她清脆地问道。
其他人也都惊喜地眉花眼笑,捋起袖子,伸出手臂,纷纷去接。
“哪能呢!我家可没这好东西。”
“那哪儿来的?”第五魏洛清冷地问道。
“哥们儿和颜少爷,用竹竿在别人家院子里够得。”
“你们偷的?”其余人均张大了口。
“太过分了吧,还回去还回去。”循蹈急着谴责。
“那家人灌得可多了,晾在院子里十几溜,我们拿这几根,根本发现不了。”石希磊急着解释。
“太恶心了,你们。”循蹈还是不能接受,“你们在哪家偷的?”
她在想,如果近,现在就让他们还回去。
石希磊撇着嘴,“循蹈,别用偷这个字行不行?就那个……”他在努力回忆着,“学校出去右拐,有个甲子小区,第一栋一楼,带个后院的。”
什么?循蹈脑袋发懵。
“第一栋?第几个单元?”
“就靠着一串大长楼梯的那个单元。”
循蹈双眼瞪得无比圆,似乎要冒出火来,“石希磊,你这个神经病。”她歇斯底里地叫骂。
“你怎么了?”所有人都不解道。
“那是我爷爷家,你们这帮疯子!”她气得直跺脚,“竟然偷我爷爷家的香肠。”
其余人又都张大了嘴。
瞠目结舌。
继而憋不住的哄笑,在所有人身上蔓延开来,其中,还包括,循蹈自己。
不好笑吗?不!太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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