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肯定他一定有事瞒着我,但我问了,他不说,我也不喜欢去逼迫他。
情人之间毕竟不如真正的家人,不必事事都要问个清楚。
虽然我们在一起后简议晨一直没瞒着我什么,但是我也不能一直强迫他保持所有事情都对我透明的状态,这样很不公平。
我说服了自己,不再多问了,只是多默默注意简议晨的状态。
简议晨好像真的刚刚少吃东西是发呆了一样,接下来做什么都无可挑剔,越靠近晚上,越是缠人得非常厉害。
想到接下来两个星期不见,我实在是不舍,刚好今天是休息日,我也多主动去亲近他,只是简议晨莫名清纯起来,只愿意亲亲抱抱,其他的根本不愿意,还说:“明天肯定很累,不能过度疲劳。”
这种话真不像他能说出口的,我顿时又感觉他怪异了。
他有那么热爱工作吗?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向来是以我为先,所有的兴趣都好像寄托在我身上了。
而且他也不缺钱,完全没有为了工作奉献一切精力的理由啊。
我一般不多问他的事情,可这次我忍不住多问:“这次是什么工作啊,让你那么心心念念。”
他紧闭了几秒嘴,移开视线一秒,又很快定定地看着我,认真地说:“等我做成功了再告诉你好吗?”
工作而已,至于要瞒着我吗?
我怀疑这工作肯定与我有关,因此面上虽然不表现出来,但我冥思苦想有什么能与我有关的。
然而想破头了都想不到,只能勉强想到可能简议晨要准备给我个什么大礼物?或者筹谋着要与我结婚什么的?
可是这种事情至于要花足足两个星期去做吗?
我们的确订婚过,可是后来我好了后,和简议晨说过我不想改变现在的关系,结婚的事情还需要慎重思考。
我可没听说过谁那么耗费心思做这些的。
这是过于清心寡欲的一个周日,我很不习惯,但也没办法。
简议晨明显比我更不习惯,很克制地死死地抱着我,沉默地看着我打游戏。
我打游戏打了很久,每次余光望他,发现他根本不看我的手机屏幕,只会看我,眼里很明显满是不舍和想念,还有浅浅的我看不懂的情绪。
一个游戏结束后,我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可以适当放松一下的,劳逸结合,没必要逼迫自己那么死。”
“我需要去做。”他很笃定地说。
我听出他语气里有向往的口吻,好似做了这件事真的对他人生有莫大的好处一样。
难道……真的是筹谋送大礼求婚?
我想不透就不想了,对可能性质极高的求婚,也有点想逃避,我还是一样的看法,我不想立刻改变和他的关系,真的嫁给他,进入法律意义里的家人阶段。
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这种有点介意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周一,这导致我上班后,一整天都没有主动联络过简议晨。
不过简议晨也没有主动联络我,甚至到我周一晚上吃完晚饭了,他还没有主动联络我!
不能见面,那总不至于连手机都不联络了吧。
我立刻给他发了条信息:
【吃了吗?】
他没有回复,直到周二上午十点三十五分,才缓缓回复了句:
【冉冉,你放心,我吃得很好。】
我眯着眼睛看那仅仅一句话,非常不高兴。
这是我们交往后他第一次隔了一天才联络我,还是我主动联络的,而且只回复了一句话,他以前对我那么多废话的,怎么会现在那么冷淡呢?
越是和以往对比,我才知道他是多么热烈的爱着我,我好似时不时有些腻味,但是也是沉溺其中的,不然也不会死死盯着屏幕里他回复我的时间看了。
十点三十五分,啊好不爽,好晚才回复!
我扔掉手机,任由性子不理他了,专心工作起来,等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我才拿出手机看消息,发现一个小时后,他发了很多信息给我,单方面地各种关心我,对我和以前一样,总是有说不完的废话,好似他不理我一天是错觉一样。
之后的几天,他完全不像是一个在忙的人,我一拿起手机,都能看到他分享给我一堆有趣的新闻。
我纳闷了,那么闲,干嘛不回家说个够啊,有必要浪费时间网聊吗?
我干脆下班后打了个视频电话给他,想喊他别装勤奋了,赶紧回家吃饭,吃完再忙,然而他却没有通过视频电话,而是和我语音通话。
这很奇怪,但我只当他按错了,无视他的“喂”,立刻挂断电话,又拨了个视频通话请求过去,然而结果还是一样,他还是只通过语音通话。
这躲躲藏藏的,又不给见面,又不能视频……
我很想他,结果却被这样对待,瞬间不是滋味起来,本来我对他也没有多好的耐心,立刻皱紧眉头对着电话的一头厉声说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干嘛老转语音?不能视频吗?”
他屏住呼吸几秒,急忙解释:“不是的,我怕见了你的脸就想见你,可我需要独自安静工作……”
“谁工作是这样的啊?搞得像见不得人一样,你立刻和我说你在做什么,我不喜欢你这样瞒着我。”
我本来也不期待他能给我搞出什么礼物惊喜,所以说话语气非常严厉,没有留一点儿可以商量的余地。
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我催他,他只好说:“我怕你失望,更怕我失望,所以暂时才不想说。”
“只要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不可能会失望的。”我很肯定地承诺道。
“我做右脸的手术了。”他快速又简短地说道。
这话让我完全懵了,因为他之前就说过,他的脸很难再动了,我已经接受了一辈子都这样的准备,他也只是定时去医院检查个半天,从来没有再为整容回原来的样子而努力,怎么突然又做手术呢?
我记得我还摸过他有伤痕的脸,好几次和他说过:“其实平安就好,手术都有风险,既然现在脸没事,那保持原样挺好的。”
我说的是发自内心的话,脸部手术涉及那么多的神经,很容易就出意外,我虽然爱好看的脸蛋,但现在我喜欢他,不想他出事。
我们两个都这样过了很久了,没必要再出事端了。
“那么大的手术,你怎么瞒着我?”我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不想让你失望。”他更飞速地说道。
“我就没期待过,怎么会失望?”我连忙说道,“你快告诉我你在哪个医院?你不告诉我,你父母和简议水知道吗?有人照顾你吗?”
我瘫痪时住过院,我知道那种感觉很无助,想到他动完手术可能没有到位的照顾,我真的一刹那间心疼又心慌。
“有,他们知道,我现在挺好的。”
他只回答了最后面两个问题,就不再说了。
当时情况着急,我没发现这点,只急忙催促道:“那你现在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
他却为难地说:“能不能别来,我想好了再见你,好不好?”
“早见晚见有什么区别?”我难以理解他现在的想法。
“不行。”他语气非常笃定。
他像个油盐不进的人,我只能装作发脾气劝他:“你,你这是在闹什么?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亲近的人?这么重要的时候不让我在你身边?”
好说歹说,他感受到我失望的情绪,才沉默半晌,难堪地说:“手术后脸是肿胀的,更不好看了,求你别过来,别看了好吗?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个样子,起码等我消肿好了再说。”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要我知道了。
不止是怕不成功,更怕我见到他更不堪的样子。
虽然我接受了毁容后的他,我也很注意不说什么他容貌的事情,还会画画把他画得帅一点,可是我和他都清楚,我是个颜控。
他深爱我,肯定受此影响,心情容易不好。
我和他在一起后,他在穿着打扮和健身方面都很会专研,这就是证据之一。
他真的不自信。
其实这是我的原因,不该是他的负担。
我语气小心翼翼起来,真诚地说道:“没关系的啊,你什么样子我都能接受,让我去看看你好不好?”
手机里有摩擦声,好似他摇头时才有的动静,他应该意识到我看不到,马上低落地说道:“算我求你,别来。”
我说话更谨慎了,哄道:“我爱你啊,脸怎么样真的不是问题……”
“怎么会不是问题。”他苦涩地说道。
“要是有问题,我怎么可能还和你在一起?你不要不相信我对你的感觉啊,我很担心你,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他没有答复我,而是彻底沉默起来。
这让我想到我要和他暂时分居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沉默再沉默,他不赞同我,他在压抑。
我只能下猛药,我一定得见他,不能由着他,不然他东想西想肯定以后更顾忌地觉得我过于看重他的脸,然后他更自卑的。
我威胁他:“我也不是多好看,你快别瞎想了,快告诉我你在哪里,你必须告诉我,不然这种重要的时刻你都不让我陪着你,以后我就不想理你了。”
这个威胁里的水分其实很多,我只是故意说得尖酸刻薄而已,他应该知道,所以还是沉默不语,我只好强调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不相信我的话,我是真的会很失落,只能重新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话说得越来越严重,我不断逼迫他答应,最终他只能被我逼得好像到了悬崖边一般,痛苦地说道:“我绝不会和你分手,你不能这样说,你故意伤害我。”
我怎么可能故意伤害他呢,我是真的在乎他才能耐着性子这样磨。
虽然很心疼他,但我只能坚定地说道:“快告诉我你的地址。”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还是不想,你……你本来就容易腻味我,要是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我没有腻味你!”我现在对他的情绪特别敏锐,立刻光速想到我们断断续续的同居生活,强调道,“我都说了我只是偶尔想自己生活几天,我不可能腻味你的!”
“不,我没有毁容之前,你在日记里写过,我的脸能让你天天看着都不厌烦。”他说出了他内心最深的猜想。
我忽然间顿悟了,我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知道他动手术的深层原因,更明白他为什么瞒着我去做高危险的手术,因为日记的话和我试图独自生活的行为让他非常不安,始终觉得如果他脸好看一点,在我这边的感情路会顺利一点。
我容纳不了他完全地融入我的世界,这给他造成了非常大的伤害,他没有办法之下最终选择了改变容貌这条可能见效比较快的这条路,像是一个病急乱投医的人。
“你真是的……”我的语气软到不能再软了,“日记里是我以前不成熟的想法,我想和你分居真不是容貌的原因,我只是怕你有一天会后悔和我在一起,或者想要离开我,所以很难接受和你成为真正的家人啊。”
这个分居原因其实是心理医生的一次可能性分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是这样想,但我希望简议晨听了能舒服一点。
他很需要我,他怕我消失,我也想让他知道,我和他感受是一样的,这样他就能安全感多一点了。
果然我想的是对的,他忽然停止了呼吸声,有些颤抖地说道:“你怕我离开你?”
我见他终于有所松动的样子,连忙放个大招,假装哭泣起来,哽咽地说道:“当然,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这个世界上你最在乎我,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照顾我,和你在一起总让我觉得我是最幸运的人,我也不想忍受会离开你的那种受伤的感觉啊。”
这话很是腻歪,可是很管用。
他终于说出了他的地址,并且安慰起我来,不再陷入怕被我嫌弃的恐慌中了。
我并不是一个多么善于沟通的人,可是为了他我愿意尝试很多,哪怕是假装哭泣煎熬,虽然我并没有像他一样爱得深,但我现在爱一个人的心思全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了。
我希望他安全地继续对我好,要一直一直对我好,绝对不许出任何意外。
怀着这样的心情,到了病房里后,望着手术过后明显受苦的他,望着还顾及外貌而侧脸不敢正眼看我的他,我握住他的手,一瞬间大脑空白,忽然说道:“等你好了,不管是什么样子,要是你愿意,我们就领证在一起吧。”
他震惊地看着我,把我的手捏得死紧,难以置信得久久不能言语。
第61章 番外五:领证
我说出领证这话的时候,其实不光是他在震惊,我自己也是很震惊的。
但这话既然已经说出口,我不可能也不打算回头了,我硬撑着假装很坚定的样子,定定地看着他,在我灼灼的目光中,他更受震撼。
“你……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他的眼睛瞬间红得好似要滴血,但那不是感动或者害羞的红色,而是终于见到梦寐以求的心爱之物的狂热神色。
这种态度,好似我一直以来多亏待他一样。
当然,我一直自觉有在循序渐进地和他谈感情,而他却和我进度不同,他已经在想要与我结婚的终点站太久了。
所以对于他来说,等我热烈地表达对他的爱意,这等的时间已经过于长久了。
被他这样盯着,我越来越不自在,虽然还是死撑着凝视他,但嘴巴已经闭上不敢说话了。
他也不需要我说话,他已经沉溺在一种巨大的幸福之中,很明显,要不是身体虚弱,另一只手还在吊着针,他肯定要整个身体都扣住我,像条八爪鱼一样死活不肯放手。
不过……
我瞅着那看着滴了很久的大罐的药水瓶,明显在我到这个病房之前,简议晨有很长时间都在输液,可我一直记得,在我来这病房前,我的手机上一直不断有新信息进入,那是我们挂断电话后,他还在试图哀求我别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