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人沉默许久才咬牙丢下一句:“如果我没失智的话,你应该失了智。”
说完,迅速挂了通讯。
钟栀:“……”
一阵风吹过,钟栀的肚子发出一阵长鸣。晚上没吃饭,好饿。钟栀翻了下书包,把门卫大叔给的饼拿出来。男主人不知道,那就等女主人回来。
她铺一本书放台阶上,坐下就开始啃大饼。
鹅黄的路灯下,扑火的飞蛾绕着灯光热情地煽动翅膀飞舞。激烈地莽撞地撞到灯上,翅膀扑簌簌地掉落鳞粉。一边洒落鳞粉,一边继续往上撞。
钟栀吃着饼看那扑棱蛾子撞灯,莫名有种同病相怜。
房子里,周沢看着监控里面坐自家门口啃大饼的女孩儿,拨通了母亲安女士的电话。
响了三声,接通。
一道冷清的女声传出来:“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安明镜的声音让周沢的脸瞬间绷住了。
监控中,土了吧唧的少女还蹲在家门口,背着粉色的水兵月双肩包,大包小包的塑胶袋。要不是刚才听过话,真以为是拾荒少女。
周沢嘴角一抽,冷声质问:“你给我找了什么东西?家庭老师?”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想起来这茬儿,过了会儿才说:“那孩子已经到了?”
周沢的脸阴沉下来。
知道他心情不好,安明镜解释一句:“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周沢脸黑得彻底,独/裁的人连说话都这么好笑,“你们把我丢在南城,找一个乡下未成年给我当家庭教师就是为我好?”
“不是家庭教师,”安女士纠正,“是给你找个玩伴。”
“我不需要。”
“不需要也得需要。这件事已经定了,没有反悔的余地。”安明镜冷声说,“阿沢,这个孩子妈妈已经审查过,品行和心性都不错。比你那些猪朋狗友靠谱。”
周沢被气笑了,他怒道:“安女士,你未免太可笑了。我交什么朋友,需要你来安排吗?”
安明镜的声音也冷下来。硬邦邦的发号施令:“人我已经安排进来了,不可能弄走。周沢,你必须明白一件事。你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理所应当听从父母安排。”
说完,挂断了电话。
周沢踹了一脚墙壁,狠狠将手机砸向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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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栀在门外坐了很久,屁股有些麻。晚上蚊虫特别多。钟栀已经打死了十几只蚊子。要不是她穿得多,估计满身包。
门里的人不开门,钟栀吃大饼噎得难受。干脆拿出英语书就着头顶鹅黄的灯光小声地读。
不知道背了多久,终于有人来搭理她。
不过不是里面出来的,而是从外面过来的。
来了一个阿姨,自称是这家的住家阿姨,姓张。
张阿姨五十多岁,走路很快,风风火火的。她有大门的钥匙,但是白天不上班。此时见钟栀大包小包的,帮她拎两个:“房子的主人不喜欢外人,我平时都是住自己家,只有白天会过来打扫。你的房间我已经帮你收拾出来,安女士跟我交代过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钟栀点点头,跟着保姆阿姨进屋。
房子非常大,装修偏北欧风。地上铺了灰色的地毯,玄关右侧放了一个柜子。鞋架上堆满球鞋。其中一双红白配色的鞋带散着,凌乱地仍在角落。
墙壁上挂着硕大的抽象派画作,架子上摆放了很多摆件,造型抽象,配色怪异。客厅的沙发上扔了几件衣服,男士的。落地窗开着,白纱的内衬窗帘被风吹得乱飞。一整面墙被掏空做成了书柜,满满都是书。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在书架的正前方,地上散落着琴谱。
还有扔得满地的厚皮书,钟栀瞥了其中一本,全英文的《百年孤独》。
还没有见到主人,钟栀就有些被这个高级的装修给镇住。总觉得这里住着一个脾气不好但是充满艺术细胞的古怪有钱人。感觉稍不注意就会被扫地出门。
她默默地放轻呼吸,跟着张阿姨上二楼:“你就住这一间。”
“卫生间在这边,”楼上房间特别多,保姆推开其中一间房间的门,“高三学习忙,如果衣服来不及洗,放着我来洗。扔这个篓子里就行。”
钟栀回过头,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会洗衣服。”
张阿姨本来就是客气。她虽然是保姆,但是拿钱办事。主家给钱,她只负责照顾周沢一个人的起居,钟栀不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提一句本来是好心,钟栀拒绝她也没勉强:“那也行,你自己安排。”
把人领进来,后面的事就不用她管了。张阿姨大致交代了住宿的注意事项就走了。